曹躍笑着的臉色一變,本來還想拿光緒皇帝拒絕開戰爲藉口,沒想到宇多一郎談的卻是太平洋艦隊的事兒,這讓他心中憤怒起來,冷冷地說道:“大使閣下,您恐怕是記錯了吧?是我們俘獲的太平洋艦隊,而不是中日共同合作俘獲,何來平分一說?”
“難道中日不是同盟嗎,那我們之間的密約又是怎麼回事?”宇多一郎咄咄逼人地問道。
曹躍聳了聳肩,道:“等我們對俄宣戰之後,我們纔是盟友,現在中國只是中立國而已。”
“您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您會使得大日本帝國皇軍將與您的國家爲敵。”宇多一郎威脅道。
“好吧,我們本來準備對抗俄國的八十萬陸軍已經磨拳霍霍了,那麼你的話代表着日本正式對中國宣戰了嗎?”曹躍站了起來,揮手示意道,“我明白了,我接受你們的宣戰。”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宇多一郎頓時嚇了一跳,他哪有那麼大的膽子,代表日本對華宣戰,就算是對華宣戰,此時此刻也不可能啊,一旦中國人與俄國人一同向日本宣戰,那麼日本必敗無疑啊。他忽然態度大變,露出和藹的笑容說道,“曹中堂,沒有宣戰,沒有宣戰!我們是在交涉,交涉!”
曹躍心中不屑地一笑,小樣的,跟我玩政治訛詐,你們的底牌我可是一清二楚啊。他重新坐了下來,翹着二郎腿,悠哉地說道:“我可以理解爲,其實你們的真正目的不是來交涉俄艦,而是來逼迫我們現在就對俄宣戰嗎?”
宇多一郎驚訝了半天,最後有一些泄氣地說道:“您真是一個讓人感覺到可怕的合作者。”
“那是因爲你們需要我們。”曹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宇多一郎苦笑了起來。
曹躍說道:“想必你也知道,昨天晚上,我率領百官進入皇宮請求皇帝陛下代表大清帝國對俄宣戰。”
“我知道。”
“你也知道結果了。”曹躍道,“陛下拒絕了我的建議。”
宇多一郎意味深長地笑看曹躍,看得曹躍也有一些不好意思了,隨後宇多一郎說道:“您覺得俄國會不會接受失去太平洋艦隊這種奇恥大辱?我想,俄國內部也在討論,是現在對華宣戰,還是過一段時間對華宣戰。而且根據我們大日本帝國得到的消息,俄國人已經從歐洲各個部隊抽調精銳士兵進入中亞,看來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啊,那就是你們的新疆。”
曹躍搖頭道:“如果俄國人進入我國新疆,那裡正需要俄國人的血肉來滋潤乾涸的沙漠。”
宇多一郎笑道:“我爲你的自信而感到驕傲,但是我不認可你的做法,難道你就等着俄國集結重兵嗎?”
“他們需要時間,我們也需要時間。”曹躍說道。
“可是我們大日本帝國只看到中國一味的龜縮在遼河以西,完全沒有一個盟友應該有的態度,貴部的9月25日總攻,在遇到了貴國皇帝的拒絕之後,還會遵守嗎?”宇多一郎問道。
曹躍聳了聳肩,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儘量勸一勸皇帝陛下吧。”
宇多一郎憤怒了,說道:“中堂大人,您不要以爲我是小孩子,在中國你纔是權力最高的人,而不是皇帝,對俄宣戰,並不是皇帝說了算的。”
“不不不,在中國,一切都是皇帝說的算,至於我……有建議的權力。”曹躍立即裝模作樣地說道。
宇多一郎怒極反笑道:“您覺得欺騙一個聰明人,有意思嗎?”
曹躍道:“完全沒有意思,好吧,那麼我想提出一個建議,不知道你們能否答應?”
“我們答應這個條件,你們就會立即宣戰?”宇多一郎問。
“是建議,不是條件。”曹躍強調道。
“你說一下。”
曹躍說道:“中國開戰之後,必定會大亂俄國在遠東的一切部署,尤其是切斷俄國遠東的後路,徹底將俄國的遠東變爲孤島。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這意味着將來中日聯軍可以把俄國人打回到烏拉爾山以西的歐洲去。我們非常擔心,當中國對俄宣戰之後,你們會與俄國人私下達成議和條件,出賣中國西部,以換取旅順和戰爭的勝利。”
“您的擔心顯然多餘了。”宇多一郎說道。
曹躍道:“不,作爲中國最高領導人,我不能不考慮到方方面面,國家和國家之間,只有利益關係,沒有絕對的友誼。中日密約,是中國和日本利益拴在了一起,但是你覺得誰纔是日本的朋友呢?國家和國家質檢,可能像是人類一樣成爲朋友嗎?不可能!國家利益至上!所以,我希望我們彼此能夠達成協議,中隊對俄宣戰之後,中日將瓜分俄國遠東。中國奪回原外東北的黑龍江省,而日本佔領原外東北東吉林省、堪察加半島、庫頁島、東西伯利亞。您覺得這個建議如何?”
“什麼?”宇多一郎驚訝道,“你說什麼?”
“日本帝國佔領外東北東吉林省、東西伯利亞、堪察加半島、庫頁島、千葉羣島,將貴國的領土擴到貝加爾湖。”曹躍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只需要外黑龍江省。我們的海軍很弱小,所以我們並不需要沿海地區與島嶼。”
“這不可能!”宇多一郎尖叫道,“這太危險了!”
“既然賭上了國運,就賭上一個生死吧!”曹躍激動地說道。
“這是一個驚人的計劃,我需要向國內請求指導。”宇多一郎道。
曹躍說道:“好的,我會等待你的好消息。”
宇多一郎回到日本大使館之後,立即將自己的助手阪西利八郎和其他參觀叫到一起,將曹躍的計劃和要求給他們展示出來,衆人也大驚失色,這一場戰爭曹躍是希望能夠讓俄國亡國嗎?吧俄國人趕回到烏拉爾山以西去?
“大使閣下,這恐怕是有一些困難。”阪西利八郎說道。
“我知道。”宇多一郎道“但這是中國人具體的要求了,也是他們唯一的顧慮。”
“騙走了太平洋艦隊,不管他們有什麼顧慮,都必須參戰了。”阪西利八郎冷笑道,“旅順和太平洋艦隊,對於俄國人來說,恐怕太平洋艦隊更加重要一些吧?而且我們可以提中國人宣傳嘛……”
宇多一郎點頭笑道:“呦西,一切交給你去辦吧,逼中國人開戰。”
“嗨!”阪西利八郎道。
宇多一郎整理了一下,便立即將曹躍的條件交給了日本明治天皇,明治天皇立即朝開元老會,諸位元老閣臣也對曹躍的這份計劃目瞪口呆,這件事就是在賭博了——而且比他們認爲的日俄戰爭賭局更大。
外東北東吉林省,勘察加半島,庫頁島,堪察加半島,東西伯利亞!總面積是日本國土面積的二十倍!
二十倍!
戰爭也是一個買賣,戰爭也是一種投資,同樣戰爭也是有賠有賺,迄今爲止,日本已經花費了大量的金錢,而如果真的佔領了那些地方之後,日本人將會獲得廣闊的土地——然後沒有了。
僅此而已。
此時的俄國西伯利亞地區,還沒有發現各種各樣的資源,因此所有人都認爲西伯利亞凍土區實際上就是累贅,只有對土地無限貪婪的俄國人才會寧死不撒手。
日本人也不願意得到那種蠻荒之地,如果是中國東北,那就另當別論了……
到底該不該答應中國人呢?
此時日本閣老井上馨站了出來,他激動地說道:“如果可以一次性將俄國人趕出亞洲,那麼大日本帝國將成爲亞洲的領袖,而即便將來遭受報復,日本和俄國之間也有中國作爲屏障,何樂而不爲?諸君,機會就在此,難道我們不應該珍惜日本成爲世界之王的機會嗎?”
井上馨的演講獲得了成功,明治天皇立即下令軍部更改作戰計劃,目標直指全殲俄國人。
日本陸軍司令大山岩大將大吃一驚,心說難道元老們瘋了嗎,佔領整個東西伯利亞,日本有心無力啊。別說俄國人的彈藥儲備告罄,日本人的彈藥儲備也所剩無幾了。
但是元老會和明治天皇的決定卻讓低級士官和士兵們興奮起來,他們不用理會什麼後勤的壓力,畢竟他們不負責後勤方面,他們只需要作戰,不斷的作戰,戰勝敵人,贏得榮耀。
大山岩立即將自己的擔心向明治天皇彙報,尤其是他並不認爲曹躍的中隊可以徹底封鎖俄國人,將俄隊困死在遠東。而他擔心的還有,既然中國人擔憂日本與俄國達成協議,那麼如果中國與俄國私下達成協議呢?那麼賭上國運的日本,豈不成爲了中俄兩國的盤中之餐了嗎?
可是沒有人聽大山岩的擔憂了,因爲太平洋艦隊被中國人坑害的原因,日本人不會相信俄國人會與中國人結盟——以俄國人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們一定會兇殘地報復中國,不會結任何盟約,即便中國跪在地上求俄國人原諒,俄國人也會爆不猶豫地殺死中國。
元老會認爲,大山岩的擔憂,實乃無稽之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