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雲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厲無殤每天都擔心着她卻也期待着她的變化。他很確信她會屈服於自己的柔情,因爲他很明白一個女人,她一旦有了孩子,那其他什麼的都不重要了,所以她會爲了孩子原諒他的。
莊裡的人都知道莊主夫人懷孕的事,大多數人都爲這個消息而高興,柳香雲的溫婉嫺靜讓人不由得喜歡,當然除了那些被嫉妒矇蔽了眼睛的侍妾們。
聽聞這個消息的女人,都很訝異,因爲在她們聽來莊主明明是冷落她的,可是爲什麼結果會是這樣。她們迫不及待地想去親眼證實,可是厲無殤卻下令所以侍妾從此不可隨意進入凝香院,這樣的保護明顯地讓人嫉恨。
而最上火的當然是自以爲最得寵的白牡丹。她現在才真正瞭解這個男人的心,她不解爲什麼那個女人可以爲他生下子嗣而自己卻不可以。
在飄渺山莊的所有侍妾在侍寢後都會被逼喝下藏紅花,所以除非莊主願意,那個女人才會有他的孩子。
她好恨,自己的百般隆寵原來只是假象,在那個男人的心裡卻什麼都不是。當時他將自己逐出凝香院的時候,眼裡的光芒是殺氣沒錯,他是真的會殺了她。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論姿色她白牡丹自認不會輸給柳香雲,可是爲什麼他卻看到她的存在,難道只因爲她來自煙花之地,玉臂曾千人枕麼?
雖然整個莊裡一片紛擾,可是凝香院還如往常一樣的安靜。柳香雲坐在躺椅中,看着手中的醫書。自從知道她有孕後,厲無殤就命人把藏書閣裡所有的醫書搬到了凝香院。
她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就像她知道拒絕也不會改變什麼,那她幹嘛還要浪費口舌呢?現在的她不再是從前那個不懂事的女孩,一時的口舌之快不能改變什麼,所以她選擇沉默。
厲無殤每天來看她,無奈她還是對他視而不見,可是又暗喜她不如以前的反感,他的心中一直有期待,一家三口的生活。
日子平平靜靜地卻是很快,十月懷胎的日子也到了盡頭。柳香雲生產的日子也就來臨了。
厲無殤在門外來回地走動,聽着房內她悽慘而痛苦的叫聲,他的心煩躁不安,他從不知道生孩子會是這麼慘烈的事。
而房內的境況也沒好到哪去,柳香雲痛的全身如撕裂般,額頭上全是冷汗。產婆在一旁叫喚着要用力,可是她卻痛的連一點力氣都沒有。
憐兒忙在她嘴裡放了一塊參片,柳香雲才漸漸有了力氣,她用盡全身的力
氣咬緊牙關,終於聽到了嬰孩的哭聲,而她也暈厥了過去。
產房裡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門在厲無殤面前打開,產婆抱着大聲哭喊的小嬰孩衝了出來,【恭喜莊主,是個小少爺。】
厲無殤驚喜地抱過來,看着手裡脆弱的小生命他的心裡很多感嘆。沾滿血腥的手顫抖着撫向他,卻奇蹟般地止住了他的哭泣,這就是父子間血濃於水的感應麼?
柳香雲醒過來就看到抱着孩子坐在牀邊的厲無殤,很難的的他居然還有這樣溫和的表情。
厲無殤發現她醒了,將孩子遞過來,【香雲,快看看,這是我們的孩子。】
可是柳香雲卻無動於衷地看着那個孩子,一動也不動,【我不想看到他。】
厲無殤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他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她是那樣鐵石心腸的女子,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願看一眼,難道自己給她的仇恨就這麼深嗎?
柳香雲還是一臉的冷淡,【你把他帶走吧,以後就找個奶孃吧。】
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厲無殤真的被她的冷血傷到了,他沉默地看了她好久好久,才抱着大哭的孩子離開。可憐的嬰孩好似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對他不理不睬哭得很是厲害。
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柳香雲低下了一滴淚。她的心在痛,畢竟是她冒死生下的一塊肉,可是看到他自己就會永遠活在噩夢中,想起那一夜所受的痛與恥辱。所以不見面是最好的方式,他一定會健康地成長的。
第二天所有人都很驚訝地知道,莊主將小少爺交給奶孃照顧,而且下令不許帶入凝香院內。
全部的人都在埋怨莊主的不近人情,也有人爲夫人求情,可是他們永遠不會相信是孩子的母親不願見到他。可是厲無殤卻不能和任何人說,所以的痛他只能自己吞。而現在的他對香雲也沒了當初的愛了,她的冷漠與絕情抹殺了他所有的愛與熱情,以後的他只想愛他的兒子。
憐兒更是氣不過,憤憤不平地說着莊主的不適。柳香雲身子已經好轉,斜躺在木榻上,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夫人,我去求莊主讓你見見小少爺。】
柳香雲閉上了眼睛,臉上滿是滄桑。【不用了,是我叫他這麼做的。】
【什麼?】憐兒一個驚訝差點被口水淹死,她撓撓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是柳香雲卻清清楚楚地告訴她,【是我不想見他,我討厭那個孩子。】
憐兒不敢置信地看
着她,心裡卻滿是疑惑,爲什麼一個母親會這樣討厭自己孩子,連看都不想看。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絕情?】柳香雲已經睜開了眼睛,眼裡盪漾着不知名的情感,一片朦朧。
【憐兒不知道,可是我想您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憐兒雖然對她的行爲有些不諒解,可是這麼久的相處她也很清楚她的爲人,善良溫柔,這有面對莊主的時候纔會表現的那般無情。這一切的因果應該和莊主有關吧。
柳香雲嘆了一口氣,笑得很是淒涼,冷風拂面吹散了她的發,也吹散了她的心,早已碎成了一片片。
【憐兒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也不等她回答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靜謐的夜裡,月兒躲在雲裡不肯出來,就有點點繁星調皮地眨着眼睛,可是月下的人兒卻沒有那樣的好心情。
故事很短,可是很讓人辛酸。憐兒拭了臉上的淚,雙眼溼潤地看着夜色中的主人。單薄的身體在風中搖曳卻是那樣堅強,就那麼淡淡地散發着自己的幽香。
或許很多事都不是局外人能評論的,可是同爲女人憐兒能感受她的掙扎與痛苦。她是怎樣一位奇女子啊,平淡的笑容之下居然是這樣慘烈的痛苦,如果是自己或許早跟隨爹孃而去了。
柳香雲已進入了夢鄉。憐兒小心翼翼地爲她蓋上了薄被,卻發現了她臉上殘留的淚跡,她想必比任何人都痛吧。
而這一切也慢慢地安定了下來,一個龐大的山莊不會只爲些小事而運作,而一個稱霸武林的男人也不會只爲一個女人而傷神。
厲無殤又恢復到了以往的生活,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各個侍妾也得到了相應的隆寵,所有人好像都忘了這個飄渺山莊還有還有一位夫人。
只有慢慢長大的孩子會讓人想到她的存在。孩子取名厲千魂,代表的或許就是厲無殤對柳香雲的牽掛吧。
小嬰孩從小病弱,可是在他四個月大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以後卻不想從此健康,更奇怪的是他之後很少哭鬧也不喜別人的靠近,包括了厲無殤。可是莊主對這個獨子的寵愛大家有目共睹。
柳香雲還是在凝香院中過着平靜的生活。憐兒不時會去看看小少爺,回來就在她耳邊說個半天。而她每次都會假裝睡着,可是憐兒卻知道她的耳朵仔細地聽着他的一切。
而厲無殤最終再未步入凝香院,可是所有人都明白這並不代表莊主夫人的失寵,因爲這些年沒有第二個女人有過他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