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寒沒把酒拿走,兩手空空回到家。這套房子原來就只是爲避開江豔美才買下的地方,後來有了楊小柔,他才覺得這裡有了那麼點溫暖的感覺,再後來楊小柔也不常在這裡住了,又遇上了貝嘉,於是他離開了這裡,現在除了產權還在他名下之外,這裡已經不是他非回來不可的地方了。
“一寒你看,打掃一下家裡舒服了很多呢。”楊小柔剛打掃完畢脫了手套和圍裙,大呼出一口氣。
賀一寒攬着她的腰淡淡說道:“辛苦你了。”
“可不是!醫院臨時才批了我的假,你不知道今天的機票多難買,真特別趕!不過啊,能回來跟你過年,我再辛苦也不怕。”
“這纔是我的小柔嘛。”他愛撫着楊小柔的臉,低頭親吻她。
楊小柔雙手抱着他的腰,幸福地享受着情人之間的濃濃愛意。
不知怎地這個吻讓賀一寒覺得好淡,不似當初對她的那種濃烈的渴求,可能相處時間長了,感情平穩了吧,他訕訕地想。“趕了一天肯定餓壞了,今兒過年,你想吃什麼?咱倆出去燭光晚餐好不好?”
楊小柔漂亮的眼珠子轉了轉,俏皮說道:“我想你跟我走一趟。”
“哪兒去?”
“你不是跟江豔美離婚了嘛。”
他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雖然我知道你跟江豔美沒有感情,不過之前怕被記者爆光我們的事,怕江豔美會欺負我,所以我們一直沒有公開關係,連我們雙方父母都還不知道,交往也偷偷摸摸。我想今天這大過年的,本來就應該一家團聚,我已經跟我父母說了,今年帶個男朋友回家一起吃團圓飯,他們準備了很多好菜呢。”
她突然回來果然是預謀的,賀一寒下眼皮跳動,他不喜歡被安排,不喜歡任何驚喜驚嚇驚什麼的。楊小柔偏偏總是這樣,從不事先問他的意見就擅自安排,總殺他個措手不及有驚無喜,讓他反感得很。
楊小柔再遲頓也感覺到他的變化,“怎麼?你不願意?”
他強迫自己笑出來,“怎麼會!這些年委屈你了,我早就說過等事情一完肯定第一時間去拜會我未來的岳父岳母。”
楊小柔笑得更歡了,“貧嘴,還沒說要嫁給你呢。”
“小柔……”
“嗯?”
“我真的很想去,可是事情還沒完。”
賀一寒身爲DG的高層管理人員,一舉一動對公司股價都會有影響,五年前他與江豔美那場極其鋪張的婚禮也曾被媒體們大肆宣揚,這些年之所以偷偷摸摸,除了避免江豔美那潑婦找楊小柔麻煩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被媒體說成三妻四妾的負心漢,從而影響股價或給董事們留下的印象不好。他喜歡楊小柔沒錯,這些年確實委屈了她,他也曾經承諾過會娶她,只是現在還在節骨眼上。
楊小柔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還沒完?”
“江豔美和江興這兩個人還在對我死纏爛打,我正在想辦法對付他們,所以現在真的還不方便公開咱們的關係,我怕他們會對你不利。”賀一寒拉着她的手半哄半騙。
江興和江豔美早已不成氣候,楊小柔不可能知道這些。如果這時候公開他與楊小柔正式交往,貝嘉會怎麼想?王艾莉會怎麼想?萬一搞不好,別說聯合主席,就連CEO的位置可能也打水漂!所以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功虧一簣。
“怎麼會這樣?”她的臉唰的一下蒼白。
“小柔,你知道我愛你,我對你是認真的,你看這些年我什麼時候跟江豔美有過感情上的牽扯?我所有這些努力不都是爲了有一天能毫無牽掛地跟你在一起嗎?相信我,好不好?”
楊小柔咬了咬嘴脣,眉毛擰在了一起,“可是我想你跟光明正大地交往。”
“我無時無刻都想啊。”
她仍然堵着嘴,十分不情願。
賀一寒摟着她,“小柔,聽話!陪我出去吃年夜飯,咱就不回家吃了。”
“那我得跟我爸媽說一聲。”
她走到一旁打電話,賀一寒這纔鬆下一口氣。
年三十兒晚的大街上彩燈通明,吃飽了年夜飯出來玩的都是成羣結隊的年輕人,賀一寒和楊小柔可不能這麼張揚。所以選擇了一間只接待會員的高級西餐廳,這裡相當安全,員工也都守口如瓶。楊小柔對父母的解釋是飛機晚點,但總歸是過年,她跟她父母也很久沒見了,所以必須趁早送她回去。
晚餐過後把人送到了家樓下,賀一寒摟着她的腰貌似依依不捨,“晚上去我那兒好不好,我想要你。”
楊小柔紅了臉,“我爸媽還給我熱着菜呢。”
他埋頭在她的頸窩磨蹭着她,“你這次回來幾天?”
她驕傲說:“這次時間比較長,我們會有很多時間在一起。”
眼下他真不想放她走,距離上次她回來已經快兩個月了,他一個大男人血氣方剛的,心愛的女人滿懷溫香軟玉地在身邊,這火消得下去嘛!
“小柔……”他緊抱着她。
楊小柔也依依不捨,可是家裡的電話老催個不停。“好了,再磨蹭下去年都過了,我得上去了。”
賀一寒這才放開她,“那好好陪陪我未來的岳父岳母,我明天找你。”
“嗯。”
楊小柔上樓了,大過年的家家戶戶團團圓圓,街上的年輕人三五成羣熱熱鬧鬧,賀一寒看在眼裡越覺得一個人寂寞,他父母都不在這個城市,連趙建國這樣的大玩家都回家陪父母去了。想來想去在這個繁華陌生的城市裡,也就只有一個地方有一個人在等他了。
電梯門打開,一股烈性酒味撲鼻而來,屋子裡烏漆麻黑什麼也看不見。開了玄關的燈,他看到廚房裡案臺上做了一半的餃子面,跟早上離開的時候一樣,那瓶繫着蝴蝶結的紅酒也孤零零的待在它原來的地方,而餐桌上歪歪斜斜地放了兩個空酒瓶,地上也有,茶几上也有,跟着一路的空酒瓶到了東邊那個超大的全景露臺。露臺上只開了盞昏暗的小燈,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張高角的小牀,比貴妃椅大些,比單人牀又小些高些,有牀墊有被子,牀頭面向露臺外再沒有任何高樓遮攔的廣闊天空,牀邊有張復古的圓桌,桌面上又是不少空酒瓶,白的紅的洋的。知道她酒量好,不知道好成這樣,讓他喝掉這些得睡一禮拜。
露臺的全開合式玻璃罩完全收進兩旁,外面冰冷的寒風呼呼的吹。那個借酒消愁的女人站在欄杆邊上,面向天空,背對着他,身上只穿着單衣,手上仍然拿一個酒瓶,瓶子裡還晃盪着半瓶酒。她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孤單寂寞,那麼的需要慰藉,那麼的讓人心疼。
賀一寒挑了挑眉,心想下午走的時候還說她能這麼大方把他拱手讓人,原來打算自己躲着舔傷口,以爲他今晚不會回來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