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對方纔繼續笑道:“有,在通話記錄最後一排呢,差點就被擠掉了。張大爺,您記一下,我讀給您聽。”
陸峰快速要過王語夢的手機,聽着大慶讀的手機號碼,在記下來後,老人又和大慶說了幾句話,便掛掉電話。
陸峰在詢問過老人兒子的名字後,便拿着王語夢的手機撥通這組號碼,這次對方接電話的時間很快,剛剛響了兩聲,便被接通,甚至語氣裡還有一絲的急躁:“喂,誰啊?”
陸峰手裡拿着手機,開口說道:“你好,我姓陸,請問你是不是張大猛?”
北京西四環的一棟居民住宅樓裡,四樓一戶人家的燈光還通亮着,身爲北京公安廳副局長的張大猛,聽到對方的話後,彷彿想到了什麼,頓時一個激靈,語氣急促的說道:“不錯,我就是張大猛,您好您好,請問你怎麼有我的電話碼號?”
陸峰笑道:“您稍等一下。”
說着,他便把電話遞給老人,輕聲說道:“張大爺,您給您兒子說話吧!”
老人接過手機,眼睛裡淚汪汪的,顫聲叫道:“是猛子嗎?我是你爹。”
電話那端的張大猛,身體一瞬間如遭雷擊,臉上帶着狂喜之色,急促的說道:“爸,我是猛子,您在哪呢?你不是來北京了嗎?你現在在哪呢?我都快把北京給翻過來了,咋就找不到你啊?”
老人轉頭看向陸峰,他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陸峰伸手接過電話,開口說道:“你好,我們這的地址是xxxxx。”
“好,我立即便趕過去,半個小……不不不,二十分鐘,最多二十分鐘,我便能夠趕到,我不管你是誰,一定要照顧好我父親,等見了面我重謝。”張大猛快速說道。
陸峰聽着對方一邊說這話,一邊好像已經動了身子,好像是朝着房門外跑去的聲音,後面還有一個女人急促的叫聲。
掛掉電話,陸峰轉頭看向老人,問道:“張大爺,您兒子說他最多需要二十分鐘,便能夠趕過來,咱們是在家裡等他?還是我們帶您先去吃點東西?”
老人此刻雖然感覺餓的飢腸轆轆,可是那顆想要見到親人的心,還是讓他決定等兒子,以最快的速度見到兒子。
二十分鐘左右,陸峰和王語夢居住的院門便被快速敲響,陸峰大步走進院子,還沒有打開院子的大門,便能夠從門縫裡看到外面警燈閃爍,而且聽這呼吸聲,就有不少人。
眉頭微微皺起,不過陸峰還是快速打開院門,看着外面大步撲過來的中年男子,陸峰伸手擋住他的腳步:“這裡是私人住宅,沒有搜查證禁止入內,你們誰是張大猛?”
那名撲來來的中年男子,努力擠出笑容,想要給陸峰溫和的表情,可是他急切的眼神和急促的語氣,則暴露了他心中的急切,快速說道:“我是張大猛,我就是,您是陸先生吧?我父親在哪?您快點告訴我,我父親在哪?”
陸峰眼神從張大猛身後十幾名身穿警服的警察身上掃過,纔對張大猛說道:“你父親在樓上,你讓他們都留在外面,你自己跟我進來。而且老人身體不太好,你最好不要讓他的情緒有太大的波動。對了,還有一件事,讓人去買點稀粥回來,老人之前因爲飢餓,曾經餓暈過去。”
張大猛那雙大眼睛瞪得滾圓,甚至在衆目睽睽之下使勁的扣了扣自己的耳朵。
自己聽到了什麼?
自己的父親曾經因爲飢餓,餓暈過去了?
是自己的聽覺出現了問題?還是這個姓陸的年輕人說謊?
父親怎麼會餓暈過去啊?他老人家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情?
“到底怎麼回事?”張大猛急促的問道,甚至都有往裡衝的心思了。
陸峰說道:“說來話長,你還是趕緊安排人去買點稀飯之類的食物吧!”
張大猛快速點頭,讓人去買食物後,又讓大家在外面等着,然後纔跟着陸峰快速進入院子,小跑進樓裡。
“爸,您怎麼了這是?”張大猛剛剛跑進大廳,便看到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子正扶着他父親從樓上走下來,一邊大聲急切的問道,一邊撲到老人身邊。
老人經歷過這五天的流浪,如今看到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骨肉,頓時老淚縱橫,因爲身體太差的緣故,險些又暈倒過去。
陸峰快速來到老人身邊,在扶住他老人家身體的同時,通過雙手內勁快速流入老人體內,爲他護住心脈。
好一會,在陸峰和王語夢,以及張大猛的安慰下,老人的情緒才平復下來。
張大猛雖然不知道陸峰和王語夢是誰,但是年過四十的他,當然能夠看得出,這兩個青年男女,並不是什麼壞人,說不定他們還幫了父親呢!
“爸,您千萬別激動,聽這位小兄弟說,您之前餓暈過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已經讓人去買吃的東西了,馬上您就能夠吃到食物了。”張大猛開口說道。
老人點了點頭,隨後才拉着陸峰的手,把自己這些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對他兒子張大猛說了一遍,才滿眼唏噓的說道:“如果不是這個孩子,恐怕我已經餓死在街頭了,猛子,你可一定要謝謝這兩個孩子。”
聽着父親緩緩述說着這些天的遭遇,張大猛心如刀割,甚至眼睛裡都溢滿了淚水。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遇到這種悽慘的事情。
這些年,他雖然在北京當官,而且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經過不懈的努力和奮鬥,官位越來越高,甚至現在已經爬到廳級幹部,可是在他心中,最讓他放心不下的,便是獨自一人留在彭城老家的父親。
他的家庭情況很特殊,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弟弟和妹妹都因爲交通事故而死去,自己的母親因爲傷心過度,沒過多久也病逝。
是父親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用那一滴滴汗水,掙來血汗錢供他吃穿,供他上學,甚至他知道,爲了讓他讀大學,那個暑假裡,父親曾經多次跑到縣城裡去賣血。
這麼多年的辛酸,自己有出息了,可是父親卻不願意來北京跟着自己過,張大猛明白,其實並不是父親不想在北京跟着自己過日子,而是他怕給自己帶來麻煩。
甚至,自己要求讓老婆帶着孩子會老家彭城,讓她們娘倆回去照顧父親,也被父親拒絕。
多年來,他心中都存在這愧疚,所以一有時間他便趕回老家看看父親,雖然北京到彭城很遠,足有千里之遙,但是他幾乎每兩個月都會回家一趟,有的時候甚至晚上下班,夜裡便坐飛機趕回彭城老家,然後上午的時候在飛回來。
前端時間,他聽父親在電話裡說過,準備過幾天要來北京,他現在連家裡的房子都收拾好了,可惜父親說不讓自己接,所以就沒有告訴他是哪一天的火車票。
可是前幾天,他打電話給老家的鄰居大慶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大慶說,父親他老人家已經在一天前去了北京,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到了。
這些天,父親杳無音訊,他幾乎翻遍了大半個北京城,甚至還動用了警力,可是都沒有找到父親的蹤影。
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不是這個叫陸峰的年輕人,父親現在會落得什麼下場。
想到這裡,他含着熱淚,就這樣直挺挺的跪在陸峰面前,他是廳級幹部,他身份顯赫,但是他更是父親的兒子,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在快速給陸峰磕頭的同時,嗚咽道:“陸兄弟,我給您磕頭了,謝謝您,謝謝您救了我父親,如果我父親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恐怕我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啊!”
陸峰連忙把張大猛扶起來,笑道:“別別別,我是一個醫生,怎麼能見死不救。你別這樣,我這都是應該的。”
張大猛重重點頭,隨後看向他的父親,沉聲說道:“爸,您還記得是那個派出所不理會您嗎?您告訴我,我一定讓那些混蛋卷鋪蓋滾蛋。”
老人看着兒子的行爲,滿臉都是滿意和欣慰,兒子的孝順,他心中跟明鏡似地,看到兒子給陸峰下跪的這一幕,老人心想就算是此時此刻死掉,那也是值了。
搖了搖頭,老人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吧,更何況當時我也不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張大猛沒有再說話,可是心中已經暗暗打定主意,等父親的這件事結束,他一定要好好的治理一下公安系統的紀律問題,身爲警察,身穿警服,就要爲人民辦事,辦實事,如果不做事,那人民和國家還要他們幹什麼?浪費國家糧食麼??
很快,稀飯和其他各種食物,被一名年輕警員拎着快速送進來。
陸峰趁着老人吃東西的時候,讓王語夢陪着老人,而他卻把張大猛叫了出去。
小院內,張大猛親熱的掏出香菸,遞給陸峰一顆後,親自給陸峰點燃,才自己塞進嘴裡一顆,點燃後吸了兩口,才笑問道:“陸兄弟,你怎麼把我叫出來了?有什麼事情?”
陸峰遞給張大猛一個苦澀的臉龐,開口說道:“我告訴你一件事,但是我希望你在聽到這件事後,能夠保持冷靜,尤其是在張大爺面前,千萬不要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