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霏直接將手機掛斷。
她昨晚躺在牀上半宿沒睡,許多事情慢慢的也就想開了。
沒回國之前,她之所以能夠內心平靜,是因爲眼不見爲淨,太過忙碌沒有時間去回憶過去的事情和傷心痛苦。
可是,不去想不代表傷口已經消失了。
讓她曾經痛苦過的根源還在,回國之後,遇到了有些人起了化學反應,傷口再次裂開,所以她的心情會有些極端,想法也會與原先預想的發生偏頗償。
既然癥結找到了,她現在就必須要對症下藥。
很快,電話又想起了第二遍,第三遍攖。
戰天爵一直都是個執着的人。
直到門口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陳恭河推門道:“佟總,戰二爺來了,要不要…”
話還沒說完,戰天爵已經一把將門推開走了進來。
陳恭河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失敗,連個門都看不好。
先是被大少爺硬闖,現在又是戰二爺。
他很是緊張的看向佟霏。
佟霏看着他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
陳恭河關門出去。
佟霏身子向後靠去。
戰天爵走上前站在桌對面打量她:“還不錯,挺有總裁架勢的。”
“你來幹什麼。”佟霏的聲音並不熱情。
“你都正式來上班了,作爲丈夫,我難道不應該來恭喜你嗎?”
“丈夫?呵,戰天爵,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太不要臉了嗎,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六年前,是你說的要放我走跟我離婚的。
離婚協議書爲什麼還沒有簽字。”
“出爾反爾啊。”戰天爵直接坐下翹起二郎腿跟她對視。
“你不覺的我們很般配嗎。
都是出爾反爾的高手。
走之前,還說自己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兒,回來之後卻把證據都帶回來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不過我們戰家人基因的確強大。
如果我帶那個孩子出去,別人一定都會以爲那是我的孩子。”
佟霏咬脣,真該死,太窩火了。
“所以呢,你現在想來表達個什麼意思?
我給你戴上了綠帽子,你覺得很不爽。
所以要來示威嗎?
示威沒有必要帶那麼多花吧。
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對我多好多專情呢。
戰二爺不是一向連裝裝樣子都不願意嗎。”
戰天爵笑:“示威的確沒有必要帶那麼多花。
可我不是來示威的,鮮花配美人不是?
你是安城最美名媛,當得起這一車的鮮花。”
你是我心中最帥的男人,當得起這一車的鮮花。
這話當年她對他說過。
佟霏垂眸。
戰天爵脣角勾笑:“是不是想起了些什麼?”
“當年我年紀小,不懂事兒,做過的事情太多,早就已經忘了,所以我什麼也沒有想起來。
都是些鬧心的回憶,以後也沒有必要再想起。”
“沒關係,我會一點一點的讓你全都想起來的。
有句話說的好,初心不忘方得始終。
你的初心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呢。
撲倒戰天爵,把他變成你男人。”
佟霏心頭一緊:“戰天爵你什麼意思,你神經病吧。”
“想當年你追我的時候,我對你可沒有這麼差勁。”戰天爵說完揚眉。
她愣了一下,他的意思…是她想歪了嗎?
她起身走到戰天爵身邊,拽住他的手臂就往外扯。
“我現在忙着呢,沒時間跟你閒扯,你趕緊給我滾。”
可是戰天爵卻穩坐木椅。
“你太瘦了,得多吃點兒,我在想,要不要把你喂胖一些呢。
女人不見得都瘦了好看。
你臉型不錯,胖瘦都無所謂的。”
佟霏拽了半天累的有些呼哧的望向他。
“你到底想幹嘛呀戰天爵。”
他真的把她給弄糊塗了。
不生氣,不嚴肅的他讓她看着都覺得害怕。
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不是這傢伙的對手。
她精心算計着要報復他。
可他隨隨便便一個動作就能把她攻擊的毫無防備。
“一個男人送一個女人花,還是一車一車的送,你說我想幹嘛。”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其實你很聰明,明明都想到了,就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好,那我就把話說明白,免得你裝傻。
佟霏,我這是在追你。”
佟霏倒吸口氣,這話如果十年前聽到該有多好。
心都傷了,還談什麼追不追。
她現在看到他渾身上下都能聞到厭惡的氣息。
可是戰天爵到底是怎麼了,他到底在玩兒什麼把戲。
她深信,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這樣。
“怎麼,被我的話嚇到了?
我以爲你是個心臟承受能力很強的人。”
“戰天爵,我的心臟承受能力一點兒也不強。
所以,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跟我說這種夢話。
還有,我跟你,這輩子都沒可能了。
我已經知道了我們之間的癥結在哪兒。
這麼多年來,我對症下藥早就已經把對你的愛根治了。
現在我真的是想愛你也愛不起來。
你之所以不肯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不就是覺得被我背叛了,所以不解氣嗎?
你看我現在過的很幸福,所以很不爽對吧。
你想拉我重新回到地獄裡去對吧。
可是抱歉,我的人生我的未來美好且漫長着呢,我沒有心情陪你玩兒這種不入流的下地獄遊戲。”
自進了她辦公室以來,戰天爵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絲波瀾。
“跟我在一起叫下地獄?”
曾經,她以爲那叫幸福。
她以爲她能站在他的身邊笑到最後。
可後來她才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永遠隔着一個女人。
即便擁有了他的人,她也得不到他那顆心。
那顆心被銅牆鐵甲包裹着,她削尖腦袋擠的頭破血流也鑽不進去
看着她頭破血流的樣子,他只在一旁鼓掌叫好。
這不是地獄是什麼呢。
“對。”佟霏堅定的點頭。
“好,就算是地獄,那我們也肩並肩一起闖到最後吧。”
佟霏蹙眉望着他:“戰天爵,你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
“陰謀詭計?我對你示好看起來就那麼彆扭嗎?”
“像是瘋子。”
戰天爵眉心微揚:“好吧,既然你現在不相信,那我給你一段時間來適應,不過不要讓我等太久。”
戰天爵起身離開。
佟霏雙手揪着頭髮趴在桌子上。
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昨天明明沒有喝醉。
她打了戰天爵,塗卿陽和戰天爵打了起來。
他右側臉頰上的淤青還能看的出來。
她也不是做夢。
戰天爵的態度爲什麼會忽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他到底在玩兒什麼鬼把戲,難道是要爲葉蓁報仇嗎?
想到這一點,佟霏不禁打了個冷顫。
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她都要堅守自己的底線。
絕不能再跟戰天爵這樣的男人扯到一起。
這輩子,被傷一次就足夠了。
不可以在同一個坑裡摔倒兩次。
中午吃飯時間,塗卿陽給她打了電話。
今天塗卿陽也在佟氏,可因爲要忙着準備風投公司要的資料,他沒有時間吃午飯。
“那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你想吃什麼?”
“都可以。”塗卿陽邊翻看着資料邊應着。
“恩…那我就隨便買了。”
“好,對了,昨晚你…沒事吧。”
佟霏揚眉:“沒事,我回去洗了個澡早早的睡下了,那一天就算翻篇了。”
“我昨晚回去一直很擔心你,想給你打電話,又擔心你會不接。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放心了。”
佟霏呵呵一笑:“昨天我走了之後…你們沒發生什麼事吧。”
“你指的是什麼事?”
“你們沒有再打起來吧。”
塗卿陽笑了起來:“都不是小孩子了,打什麼架,你走了之後,我們也走了。”
佟霏點了點頭,這就好。
“佟霏。”
她剛打算要掛電話的時候,塗卿陽的聲音就透過手機在耳邊溫柔的響起。
“恩?”
“不管怎麼樣,即便你跟他真的沒能離婚,我也不會離開你。
我在乎的是你這個人。”
佟霏蹙眉,今天是怎麼回事,難道六年沒有回來,中國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集體表白日嗎?
“我最近特別想吃肉,一會兒我給你帶葷菜回來。
好了不說了,你忙吧,我餓了,要去吃飯了。”
“好,去吧。”塗卿陽掛了電話,並沒感覺到失望。
本來也沒指望她會迴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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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些話,他該說也還是要說。
佟霏是讓陳恭河去將午餐送給了塗卿陽和他的團隊。
回到公司後,她一個人去到父親生前的辦公室想要安靜一會兒。
只有在那裡,心靈才能真正的安靜下來。
這個辦公室承載了許多她兒時的記憶。
一開始佟辰想要在這間辦公室辦公,但她卻極力反對。
最後沒有辦法,佟辰才另選了辦公地點。
她走到父親的辦公坐位上坐下,坐在父親做過的大班椅中,就好像父親在擁抱着自己一樣。
很有安全感。
辦公桌上還擺放着他們一家四口的三張照片。
有一張她只有四五歲的樣子,是被爸爸抱在懷裡照的。
只可惜,那時候她年紀太小,早就忘了當時的場景。
更想不起那時候父親懷抱的溫度。
再看看另一張照片中,一家四口一前一後排列
她站在媽媽身後,佟辰站在爸爸身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那年她16歲,正是花季少女,也正是剛開始暗戀戰天爵的年紀。
那時的她臉上洋溢的笑容多幸福呢。
看到佟辰搭在自己肩頭的手,佟霏眼眶有些酸澀,想起了剛剛吃飯回來在大門口遇到佟辰的場景。
他說:“瞅瞅,聽說這滿大廳的花兒都是戰天爵送你的。
我的好妹子,你怎麼就這麼厲害呢。
怪不得能穩穩的把佟氏握在手中呢。
這一點,我真心的對你甘拜下風。
你太有手段了,你說你怎麼做到的,竟然能把男人玩兒的一愣一愣的。
戰二爺那麼厲害的人物,竟然給你送了一車的花來。
嘖嘖,我家妹子喲,真是不簡單喲。”
她看着佟辰吹着口哨嘲諷離開的背影,心沒來由的疼的一抽一抽的。
他們畢竟是親兄妹,擁有相同的父母,從小一起長大。
可怎麼,他們就會變成今天這樣了呢。
小時候,他們也是能夠在一起一玩兒就是一天的,不是嗎。
爲什麼長大了,許多感情也變了質呢。
是佟辰變了,還是她變了。
難道…真的是她做錯了嗎?
她只是想要讓佟氏好,讓他好,她做錯了嗎?
爲什麼她的一片苦心,他卻並不理解呢。
第二天上午,佟霏順利的跟塗卿陽交接了所有的工作開始正式上任。
公司裡的高層們都說要爲她辦一個歡迎宴。
可佟霏卻並不贊成。
她現在沒有成績,也沒有威信,即便辦了歡迎宴,也沒有人是實打實的服她。
與其讓人背後議論擺排場,還不如把這精力放在工作上來的好。
交接儀式結束後,佟霏立刻回到了辦公室開始有條不紊的忙碌了起來。
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內線電話響起,佟霏接起,裡面傳來陳恭河的聲音。
“佟總,戰二爺又派人送了一車鮮花來。
前臺請示能不能送上去。”
“要麼扔了,要麼跟昨天一樣,讓他們哪兒搬來的哪兒帶走。
哦對了,讓他們把昨天堆在大廳裡的那些也都給我帶走。”
“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佟霏直接撥通了戰天爵的電話。
電話那頭,戰天爵聲音略顯輕鬆:“花收到了嗎,喜歡嗎。”
“全都被我扔了,你以後不要再送花來了。
你這樣已經嚴重的影響我的生活了。”
“怎麼會,你可以試一下,習慣成自然。
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我想,我應該是全世界收花收的最多的男人了。
你懂我的意思吧。”
佟霏咬脣,混蛋,居然用過去的事情來惹她。
“我都說了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會懂你的意思。
反正你以後不要再送花來了,真的很討厭知道嗎。”
“你收不收是你的事兒,我送不送是我的事兒。
既然我說了要追你,那自然是要拿出誠意的。”
“戰天爵,你追我的目的是什麼。
我就不相信你是真的想要重新跟我在一起生活。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問你一句。
我帶着別人的孩子跟你生活在一起,你都不會在意嗎,你不覺得噁心嗎?”
戰天爵眉心微蹙,怎麼可能不在意。
可事已至此,難不成拱手將她讓給塗卿陽嗎。
總不能讓她再受一次情傷。
戰天爵邪魅一笑:“怎麼能是別人的孩子呢,好歹也是我們戰家的種。
我不把他看牢,難不成還等着讓他以後長大了以後像他爸一樣禍害我嗎?
我就把他養在身邊,我疼他,寵他,給他世上最好的一切。
我讓他將來連想忘恩負義的機會都沒有。”
佟霏擡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原來他的目的是這個。
怪不得會這麼殷勤。
她就說嗎,戰天爵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毫無理由的對一個人好呢。
不現實。
“戰天爵,想要我重新回到你身邊是嗎?做夢去吧。”
她剛要掛電話,就聽那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和一道男聲:“二爺,不好了,葉小姐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