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亂的把方晏如撞開,她抓着匕首的手一抖,從我的心口擦過去,扎進了手臂。
她的力氣很大,抱着讓我必死的決心。
匕首插穿了我的手臂,幾乎將我整個人紮在地上。
她的眼中全是冰冷,把花瓶裡的水全都倒在我臉上,拿着抹布一同亂擦。
嚇人的妝容消失,露出我本來的面目。
方晏如如釋重負:“方歡,果然是你……哈哈哈,你一個瞎子竟然也敢來殺我?”
她停頓了一下,右手在我眼前揮動:“不對,你沒瞎……”
我努力保持眼珠不動。
“瞎了?”
見她滿臉的疑惑,我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故意放空視線,讓眼神看起來空洞無比。
她急了,揪着我的領口,“你到底瞎沒瞎?!”
“你猜?”
“啪——”
她直接給了我一巴掌,巴掌揚起的時候緊緊地盯着我的眼睛,見我沒有絲毫閃躲,用盡了全身力氣,左臉瞬間腫了起來。
左手被她用匕首釘在地上,右手沒有力氣,拔不出匕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坐在我面前爲所欲爲。
“瞎子!”
“你嚇我,還想讓我毀容,做夢去吧!”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她依舊不過癮,抓着匕首左右轉動,我清晰的看到本就貫穿的傷口變得猙獰無比。
鮮血把匕首整個都染紅。
濃厚的血腥味刺激了方晏如,她滿意的笑着:“賤人就是賤人,你娘不是我的對手,你同樣也不是,想替你娘報仇?下輩子吧!”
她根本不把人命當命。
能夠掌控我的生死,讓她格外興奮。
一雙手在我的身上隨意摸索,“待會兒把匕首插在什麼地方呢?”
手停在小腹處,我的身子一抖,她滿意的笑出聲:“就這兒吧,從這個位置狠狠的插下去……從今往後,你就跟孩子無緣了……”
“你該謝謝我,賤人的孩子生下來也是被人欺負,不如不要出生,免得像你一樣,一輩子生活在痛苦和悲愴之中。”
她把匕首抽出。
手臂的鮮血奔涌而出,噴濺在她的右臉,以及她的眼中,讓她雙眼都赤紅。
“哈哈哈……”
我被她死死的壓住,掙脫不開。
努力擡起頭,看着小腹的位置,難道從今往後,我真的要和寶寶說再見了嗎……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擋住了從門外照進來的月光。
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映照在我身上,讓我整個人都混跡在黑暗中。
方晏如嚇的回頭:“誰?!”
看不清黑影的樣子,但我還是清楚的認出了他——顧雲。
他就像是我命中的英雄,不論我在何時受傷,不論我在何地受傷,他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
護着我……
就像他承諾的那樣,他會一直護着我,直到永遠。
高大的身軀帶來的威壓讓方晏如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捏着匕首擋在身前。
“你是誰……”
顧雲沒有跟她廢話,直接一個手刀,把方晏如劈暈。
我躺在地上,右手壓着傷口,看着他慢慢低下頭,靠近我,那雙眸子在黑夜中亮的嚇人,我直接就看呆了。
“我……”
他直接把我橫抱起來,頭依靠在他的心口,聽着裡面“咚咚”亂跳的聲音,不受控制的心跳加快。
顧雲的心亂了,他沒有騙我。
他爲我動了心,就像我也因他動了心。
夜風吹動屋內的帷帳亂飄,吹亂了原本平靜的一池春水。
火摺子被點燃,各種被褥丟在方晏如身上,帷幔已經沾染了火星,不一會兒,房中就火光沖天。
顧雲抱着我,身後就是漫天的大火,而他沒有回頭。
避暑山莊亂成一團,沒有人注意逆着人往外走的我們,顧雲把我抱進他的寢殿,江太醫已經守在那兒,看到我左手臂的傷口,竟紅了眼眶。
“你怎麼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呢?”
“右手已經廢了,要是左手再保不住,你讓我怎麼交代?”
他哭的比我還傷心,讓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江太醫,沒事的……”
江太醫一邊替我處理傷口,一邊大叫:“這還叫沒事?幸虧你命大沒紮上經脈,不然你這隻手就別想要了!”
“這不是沒紮上麼……”
“你!”
他一回頭,就看見我嘴角帶着笑,口中罵罵咧咧,手下卻越發的溫柔:“笑,你就知道笑,再這麼鬧下去,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顧雲一直守在我身邊。
直到江太醫處理好傷口,從後門匆匆離開,他也沒動一下。
一直側着臉看我,眼中的深情讓我招架不住,他不知道我能看見,沒必要假裝,這就是他的真實想法。
眼中的感情太濃烈了,羞的我快控制不住臉紅。
“殿下,您還在嗎?”
我繼續假裝瞎眼的模樣,雙手摸索着想要站起來,他咳嗽一聲,很快扶住了我的手臂,“你要去哪兒?”
“宮中起火,肯定會驚動貴妃娘娘,我得快點回去,你能讓娘娘發現我不在。”
顧雲有些緊張,“你的傷……”
“沒事。”我笑了,“看不到東西的生活我已經習慣,這點小傷我自己能處理。”
喧鬧聲越來越大。
顧雲再次抱起我,從窗子一躍而出,躲避宮中巡視的侍衛。
透過窗子,我看到江太醫剛剛纔從後門回到太醫院,“殿下,江太醫怎麼會在您那兒?”
他輕輕地把我放在牀上,頭靠的很近,呼吸落在頸後:“江太醫見你遲遲沒有回來,又答應你不驚動藍貴妃,自然求到本殿下這兒來了。”
灼熱的呼吸燃燒着我的理智。
從衣服裡面,皮膚瞬間滾燙鮮紅,接着是耳朵,最後是整張臉。
聽見他小小的笑了聲,好像很滿意我的反應,終於側開身子讓我能呼吸新鮮空氣:“方歡,你只需要好好的在宮中活下去。這種危險的事情,我會替你辦好,我答應你,會護你一輩子。”
“從今往後你不再是一個人,有我,我一直在。”
就像是一個魔咒,直接把我的心捆上,再也狠不下來。
請示藍貴妃的奴才已經進院子,我把房中的凳子故意踢倒,走到唐白牀邊,把昏睡的解藥放她鼻子上,慢慢推了推:
“唐白,唐白,外面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