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攻妻不備

這世上很多事總是峰迴路轉,巧合的讓人不得不服。誰說沒有上帝之手呢?喬夕顏輕吸了一口氣,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形容這一切混亂。

也許真的有報應吧。多年前,薛靈泉不顧一切的要和齊文修在一起。明知齊文修有老婆也捨不得放手。不管喬夕顏怎麼罵怎麼勸都不醒悟。她反覆的告訴喬夕顏,齊文修不愛他老婆,是家裡安排的,他不幸福。

直到齊文修的正妻找上門來。跋扈凌人的富家女,帶了三四個人來,二話不說就動手打薛靈泉。瘦弱的薛靈泉又怎麼經得住打。喬夕顏一邊要防人一邊又要護着薛靈泉,手忙腳亂打得過,最後她不得不放棄了反抗,一心抱着薛靈泉替她捱打。

喬夕顏個大,像金剛罩似的把薛靈泉護的周全。但她的後背,結結實實的落下了腿腳和拳頭。

齊文修的妻子也沒有怎麼爲難她們,打完就完了,走的時候她盛氣凌人的說:“這種男人,我不要,嫌髒,但是你給我戴綠帽子,這口氣我要出。”

那個女人帶着人大搖大擺的走了。喬夕顏被打的太狠了,輕輕動一下全身都要散架。薛靈泉一直在哭,她手足無措的反手去抱喬夕顏,不住的對她說着對不起。

那一刻,喬夕顏對她還是懷着期待的。她忍着疼安慰她:“我肉厚,不疼。”說話的時候扯着皮**絲的抽着涼氣。

可是薛靈泉最後還是讓她失望了。齊文修離婚了,薛靈泉跟他走了。忍辱負重的小三轉正了,喬夕顏都要爲這偉大的愛情唱一首讚歌了。

可惜啊,這樣的愛情終究還是抵不住時間。齊文修這樣的男人,不可能在她身上駐足一輩子。不過幾年而已,角色調換了。只可惜,薛靈泉沒有齊文修前妻那樣的氣魄。

喬夕顏該高興的,至少她該諷刺她幾句,但她終究說不出口。傷害薛靈泉的話她戳不出口,但她始終沒辦法原諒薛靈泉,不管是從她自己的角度,還是從女xing的角度。

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愛情都不該建立在踐踏別人婚姻的基礎上,不論別人的婚姻是不是因爲愛情。

婚姻之所以神聖,不是那張證,而是婚後彼此忠誠的承諾,那是一種不可侵的嚴肅約定。

見到薛靈泉後,喬夕顏當夜就失眠了。她還是不忍心她過得太糟。說到底,對在乎的或者在乎過的人,喬夕顏總是心軟的。

徐巖見她翻來覆去不睡,問她怎麼了。她原本想和徐巖說說,可是想想前前後後故事太長,就不想說了。都是她的傷口,揭起來也會疼的。

徐巖在W市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醫院和死者家屬都平息下去了,收回了那批新器械,第二天他們就要回家了。徐巖怕她遺憾,特意抽了半天陪她逛逛,喬夕顏高高興興給每個人都買了禮物,當做這次W市之旅的紀念品。

徐巖的機票是早先就定好的,臨時給喬夕顏定了一張,兩個位置不在一起。不知是註定還是巧合,回程的飛機上喬夕顏又碰到了那個哭的稀里嘩啦的女孩。並且又是坐在她旁邊,不過這次她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看來失戀的陰霾已經掃得差不多了。年輕真好,連受傷都好得比較快。

那女孩一看到喬夕顏就高高興興的喊她:“姐姐!”

她笑容滿面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抓着喬夕顏,激動極了:“姐姐,咱們太有緣了!”

喬夕顏心不在焉的嗯嗯兩聲就不再說話。她一直看着斜前方的徐巖,他非常隨遇而安,翻着雜誌,目不斜視。

一路上,喬夕顏耳邊都是那女孩嘰嘰喳喳的聲音。那小女孩不哭的時候比哭的時候還可怕,整個一過動兒,活潑得喬夕顏都有些吃不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約是說累了,那小女孩終於坐好,一回頭,就看到了旁邊坐着的徐巖,這不看還好,一看,眼睛就粘到徐巖身上去了。

喬夕顏見狀,偷笑着咳咳兩聲,拍拍她的手臂:“別看了,名草有主。”

那女孩“啊”了一聲,回過頭來問她:“你認識他啊?這男的長得好帥啊!他老婆漂亮嗎?”

喬夕顏眨眨眼,指着自己的臉問她:“你覺得我漂亮嗎?”

那女孩皺眉,一臉詫異,但還是實話是說:“一般,還行吧!”

喬夕顏被這個答案噎了一把,心想,現在小姑娘們眼光真是不行。她悻悻然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就是他老婆。”

“……”這下換那小女孩無語了,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耷拉着腦袋,半晌都不再說話。

喬夕顏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徐巖。此時徐巖正專心致志的看着雜誌,一隻手自然的撐着腦袋,薄脣微抿,側臉一波三折棱角分明,襯衫被他解開兩顆鈕釦,若隱若現的露出結實的麥色胸膛,清俊中帶點若有似無的性感。

她很謙虛的想,她老公也沒有很帥吧,就,一般帥而已。

回城後,他們的生活就回到過去的節奏裡。不過這次W市的旅程還是改變了很多東西。具體哪裡喬夕顏也說不上來,但是她能很明顯的感覺,在他們的婚姻裡,有些什麼不一樣了。

比如不管多晚,徐巖一定會回家,如果要晚回,一定會給她打電話,再比如,他等她回家的次數變多了,偶爾也會干涉她的休閒生活,比如他沒事在家的時候,一定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把她也留在家……

一些小小的,甜蜜的改變,喬夕顏甘之如飴。這樣的生活讓她感到幸福,甚至會有一些不知所措。

週末,徐巖沒有去公司,他一直在電腦前面,屏幕上全是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線條。大約又是股票。她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趴在牀上看着雜誌。家庭婚姻類的雜誌,也沒什麼特別的內容,翻來覆去都是些寫爛的話題。

她突然看到一個標題: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有一種被什麼擊中的感覺。心裡暖暖的,她擡頭看着徐巖,鬼使神差的笑着。直到徐巖詫異的回頭看着她:“笑什麼?”

喬夕顏自覺失態,趕緊收斂了表情,她慌亂的低頭翻了兩頁雜誌,趕緊大聲說:“沒,就看到點好玩的東西。”她不說還好,一說徐巖也來了興趣,放下鼠標,跨到牀上。

“什麼好玩的?”他低頭溫柔的看着她,那眸子裡彷彿有一片海,就要把喬夕顏溺斃。

喬夕顏挪了挪身子,看了兩眼雜誌,反應敏捷的笑笑說:“也沒啥,就這篇文章寫從男人身體的一些小細節可以知道他那方面的能力。”

“哦?怎麼看?”徐巖又往她身邊挪了挪。

喬夕顏很學術的邊看着雜誌上的文章,邊在徐巖身上對照:“男人手大就那啥也大,你的手,”她舉起他的手仔細看了看,“勉強算大的吧。”

她太認真的去關注這些東西,卻沒注意到徐巖的眸子已經越來越深沉。毫無危險意識的小綿羊喬夕顏還在認真的看着雜誌上的文章:“還有鼻子,鼻子大那地方也大。你的吧,不大不小,這麼看你好像就是普通型的啊,沒什麼特殊之處,我再看看哈,還有……”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徐巖已經拽過她的手,翻身將她壓進了柔軟的牀榻裡。

他灼熱的體溫抵着她的,那麼近的距離,近到兩人幾乎呼吸想聞。徐巖身上帶着點點薄荷的香氣,喬夕顏嗡的一聲就亂了。

她囁嚅着說:“你幹嘛?”

徐巖壞笑着吻她:“別看這些沒營養的,這種方式比較直觀。”說完,他已經化身驚濤駭浪,排山倒海的將她湮滅……

吃幹抹淨心滿意足的徐狼大爺一般摟着渾身瑟縮的喬夕顏,眉眼中有得意之色,他問她:“怎麼樣?你是不是也可以去寫一篇這種文章了?”

喬夕顏顫抖氣虛,哆哆嗦嗦的說:“我一定要寫一封信去這個破雜誌社!他們欺騙讀者!不科學!一點都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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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夕顏的新書後期兩個月終於問世了。上市不到一週就引起了熱烈的討論。文中犀利的觀點和火辣的對話很快就被各大網站爭相轉載。她寫的是一個很常態的夫妻故事。忙碌的老公,細膩的老婆。因爲常態,讀者共鳴度很高,一石激起千層浪,引得網絡上開始瘋狂討論,一時之間,“老公忙碌與家庭幸福感的關係”成爲最紅的話題。

新書大賣,最高興的就是書商。上頭臨時決定加兩場籤售再給喬夕顏弄兩次訪談,炒一炒,把銷量再往上推一把。

喬夕顏也是第一次接到這種通知,興奮的去刷了好多新衣服,回來在鏡子前試了又試。她有些緊張,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搭配好,她在鏡子前上下左右的看着,正碰上徐巖回家。喬夕顏趕緊迎上去,搔首弄姿的問他:“我漂亮嗎?”

徐巖閉上眼睛,淡淡的說:“漂亮。”

“說我漂亮幹嘛閉眼?你什麼意思?”

“我不能睜眼說瞎話,所以我閉着。”

“你大爺的!”

“我爸是家裡老大,我沒大爺。”

“……”

籤售和訪談節目將喬夕顏從幕後推到了臺前,在收穫名利的同時,也伴隨着詆譭和質疑,她倒是沒什麼感覺。就是有些八卦的挖出消息稱她也是新婚一年,於是網絡上開始各種聯想,認爲她的書就是在暗示自己的生活。大家開始在各大論壇八她老公,有些莫名的不知哪冒出來的“知情人”甚至開始爆料她老公。

總之,就越討論越渣,現在她老公這個名號類似千夫所指的垃圾,被黑的沒正形了,怕是給錢也沒幾個男的敢承認。

關於這些一發不可收拾的不和諧聲音,喬夕顏也很無奈,但輿論她無法控制,好在徐巖不上網看這些無聊的東西,不然她可就慘了。徐巖那傢伙有多小心眼,她可是清楚的很。

不過吧,很多事就是怕什麼來什麼,天不遂人願這句話一直堅定不移的在喬夕顏身上一再實現。

喬夕顏的走紅在公司裡引起了軒然大波,現在風頭正勁,已經成爲名副其實的名人。徐巖幾次無意聽到下屬們議論紛紛,多是在議論喬夕顏的婚姻,說她書裡寫的云云,老公怎麼怎麼討厭云云。他開始覺得不太對頭,雖然兩人的關係並沒有公開,但他也不喜歡“喬夕顏老公”這個名號在外被罵得太慘。畢竟,這個名號的主人,是他。

這天下班前,他把嶽蘇妍叫到辦公室,派給她一個很特殊的任務:“喬夕顏的新書,你下班去買一本,寫一份精煉點的內容總結,明天給我。”

嶽蘇妍愕然看了他一眼,半晌纔回答:“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