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妻不備
自打她走了兩場籤售上了個訪談,她身邊那幫損友就開始各種揶揄磕磣她,“名人”來“名人”去。本意是想讓她尷尬,不想她臉皮奇厚,不僅不尷尬反倒很享受。
週三,沈涼下樓給她一份文件讓她去送,她二郎腿一翹,事不關己的說:“怎麼能讓我去送呢!我可是名人兒!走路上被人圍觀多不好啊!”
沈涼一把將文件袋扔她身上,不屑的說:“你就一有名字的人!少在這給我扯淡!趕緊給我出去!”
喬夕顏撇撇嘴,拿了墨鏡就出去了。她可不是爲了裝bi,她只是怕曬。雖然她愛嘴上討討便宜,但她還真沒紅到出門就有人能認出來的地步。這個時代,看書的人也就那些,會去關注作者的就更少了。大家能知道的也只是代表着她的那個筆名。那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符號。沒有什麼真實感。
送完文件,喬夕顏看時間也不早了,想着晃兩下就能下班了,於是乾脆偷懶到底,去商場逛逛得了。週三照理說商場的人應該不是很多,尤其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不過今天很奇怪,她還沒走近,就看到商場不管是正門還是側門都圍滿了人,她擡眼一看,商場整片玻璃幕牆上固定着一張巨幅宣傳畫,上面有幾個男女不分穿着出位的人,她瞅着有點眼熟,好像是棒子國的明星,她不關注這些,也認不出是誰。正門和側門有兩條歪歪斜斜的隊,旁邊圍滿了各種各樣的人,時不時就有一兩聲驚呼和尖叫,各種宣傳板晃得她頭都暈了,外圍有一圈武警官兵正在艱難的維持着秩序,偶爾也能瞅見一兩個公安制服的警察。她看着前方混亂的現場,不禁打了個寒戰,真可怕,不過是幾個明星,簡直要把武裝部搬來了。
想來今天也不可能逛街了,喬夕顏也不想湊熱鬧,準備繞個路回公司。卻不想,剛準備走,她就在那羣混亂的人羣裡看到個幾分熟悉的人影。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又特意走近去看。
那個穿着警察制服文質彬彬的小片警正艱難的舉着警棍維持秩序,他被激動的人羣推來搡去,礙於身份又不能動手,警棍都不敢亂揮,怕傷着別人。他是典型溫和清越的人,真的很不適合出現在這種場合。
喬夕顏不過楞了不到一分鐘,一輛加長保姆車駛進了商場停車場,停車場已經完全被**了起來,只有那一輛車能進,大家自然知道,是那幾個棒子國明星到了。一個妹子激動的大哭起來,一石激起千層浪,現場的秩序完全失控了,大家開始不顧一切的往商場和停車場的方向衝。那一圈武警和小貓兩三隻的警察已經完全不夠用了。追星的大多是年輕的小姑娘,武警官兵和警察都不好動手,然而他們的幾分仁慈並沒有換來善意的結果,那些姑娘們爲了見自己的偶像不惜下狠手,仗着武警和警察不敢動手,她們使勁往裡擠,武警去攔他們就動手打武警。喬夕顏已經看到幾個官兵臉上掛彩。
這邊廂,溫和的小片警杜維鈞的情況就更糟了,其實他生得人高馬大,站在人羣裡也像堵牆了,但他實在太有紳士風度了,即使在這一刻。
包圍着他往裡擠的那些人被他阻礙,都七手八腳的出手打他,他的帽子早不知道去了哪裡,頭髮也被抓的很凌亂,鼻子周圍有一條長長的血痕,一看就是尖利的指甲劃傷的。
喬夕顏越看這場面越氣,拳頭攥得死緊。她一貫熱血,屬於很典型的社會憤青。那些推擠的瘋狂粉絲和那些維護秩序的武警官兵很多都是同歲的,看着那些可憐的孩子出任務出的滿身是傷,喬夕顏看的心疼不已,這些戰士都是徵召來保家衛國的,這場面,這他媽的乾的算是啥事啊?更別說杜維鈞了,那麼清冽溫暖的孩子,她們是怎麼下得去手?
喬夕顏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她從外圍進去的,本身就是打慣了架的女流氓,左手抓一個長頭髮,右腳拽一個小胖子,沒兩下就衝到了杜維鈞身旁,喬夕顏怒不可遏:“你們無法無天了吧!居然打人民警察?!”她說完,一巴掌把抓着杜維鈞的一個女孩打倒了。杜維鈞下意識要去扶人家,喬夕顏已經把他拉走了。
喬夕顏此刻威風凜凜,如同武俠小說中的俠客。
他們走出來也走得不順,人羣還在蜂擁的往裡擠,幾個被喬夕顏推開的人生氣的聚了過來,死死的抓着喬夕顏,大聲嚷嚷:“你們誰啊!警察怎麼打人呢!”喬夕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現在的人顛倒黑白的功夫真不是蓋的。難怪這些武警和警察都只有捱打的份了,這些人也不想想,人家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要真打人,還有他們活命的嗎?
喬夕顏一巴掌把抓着她的手拍開,抓着杜維鈞繼續往外擠。那人不依不饒的追着她:“你什麼意思啊!和你說話呢!你怎麼不理人呢!”
喬夕顏盛怒之下猛地停下腳步,盛氣凌人,不言自威,她冷冷的調轉了視線,嘲諷的口吻說道:“人都沒功夫搭理,哪有功夫搭理畜生?”
她口氣不好,立刻有人上來要抓杜維鈞,他穿着警服,抓着他就跑不了。喬夕顏可不是好惹的,她三兩下就把人推開了,大聲呵斥:“我告訴你們!我不是警察!人都是我推的!有本事抓我!你們睜大狗眼看清楚!這個警察哥哥可是沒有打你們的!他沒打人,還被打了!瞧見臉上這傷了嗎!到時候驗傷,傷口裡可是有你們的指甲組織的!襲警的!一個都跑不了!”她氣勢洶洶的嚇唬他們。倒是有點用,他們面前立刻讓出了一條道。
旁邊嘈嘈切切很是混亂,喬夕顏剛走兩步就聽見有人不屑的說:“以爲自己誰啊!還不就爲了出出風頭。”
喬夕顏停下來,回頭,衝着聲音來源的方向眨眨眼,一字一頓的說:“我不是誰,我也不爲了什麼,要非要我說,我這是爲了社會主義建設,共產主義事業。滿意嗎?”
一句話,終於把一直昏頭轉向的杜維鈞逗樂了……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喬夕顏和杜維鈞坐在一處人少的臺階上,喬夕顏買了兩瓶冰礦泉水,一瓶給他喝,一瓶給他敷着紅腫的臉龐。
喬夕顏唏噓的看着他,不住的搖頭,好好的一張臉,愣是被個別沒吃藥的給折騰成這樣了。要她說,杜維鈞可比海報上那幾個不男不女的帥多了,這幫沒眼色的貨!
一臉狼狽的杜維鈞感激的對喬夕顏說:“今天謝謝你了。”
喬夕顏豪情萬丈的拍着胸口:“我這是英雄救美,應該的。”
杜維鈞扯着嘴角笑了笑。
“今天怎麼會派你來維護秩序啊!這種場面應該多找幾個馴獸師啊!這完全是猛獸出山啊!”
“做警察怎麼可能還挑任務出。”
“你們所裡你可是形象工程,瞧瞧今天,都破相了。姐姐看着都心疼,多好一張臉啊!你才該去當明星,當什麼警察啊!”
杜維鈞眯了眯眼,淡淡的說:“我自己喜歡當警察的。”
喬夕顏挑挑眉,不置可否,她拿起放在地上的皮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回過頭對他說:“姐姐還要回公司,就先走了,你好好養着。再見。”
她正準備走,就聽到身後的杜維鈞清清淡淡的說:“什麼時候?”
“嗯?”
“再見啊,再一次見是什麼時候?”
喬夕顏滿臉黑線:“別逗!姐真走了!”
“嗯。”杜維鈞笑笑,長長的紅痕微微變形,“過幾天再找你,請你吃飯,感謝你今天見義勇爲。”
“哈哈!”喬夕顏大笑,慧黠眨眼,隨口應承:“好嘞!警察同志一定要好好表彰我們這種良民啊!”
……
喬夕顏經常見義勇爲多管閒事,對於那種客套的場面話自然是不會記得的。她近來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都很忙碌,沒幾天就把這一樁小cha曲給忘了。
她現在的頭等大事要伺候徐巖大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徐巖已經好幾天不上班了。他自己不上就算了,還替她也請了假,兩個人天天在家膩歪着。從起牀到睡覺,喬夕顏眼前只有徐巖一個人,晃來晃去,她都有點看膩了。他現在對她極盡溫柔和耐心,裡外護得周全,喬夕顏受寵若驚,每次聽他喊“老婆”總是驚出一身冷汗。
她忍無可忍,終於開口問他:“你這麼多天不去上班,公司裡沒事嗎?”
徐巖不慍不火,幽幽看她一眼:“我不忙,我以後天天在家。”
喬夕顏無比詫異:“爲什麼?!”
“你自己想。”徐巖拿起電視遙控器,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好,悠哉的看電視去了。
喬夕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屋裡屋外轉來轉去,愣是想不出癥結所在,她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她站在他眼前,整個遮住他的視線,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徐巖,你玩真的?”
徐巖聳肩:“我沒玩,我是認真的,我以後都在家,好好對你。”
喬夕顏突然靈光一閃,“你該不是爲我書裡寫的東西生氣吧?”她好笑極了:“你不是吧!小說是虛構的!網上都瞎聯繫,再說,也沒人知道我老公是你啊!”
“我只是自省。是我對你不夠好!”
喬夕顏義正言辭:“胡說!你對我可好了!”閻王,快去上班吧!
“肯定不是,我要是對你夠好你怎麼會寫那種東西呢!”
“是我在詆譭你!一切都是我的錯!”
“那我更不能去上班了,我要對你更好,讓你不忍心詆譭我。”
喬夕顏吐血:“你事業不幹啦?!”
徐巖理直氣壯的看着她,一臉純潔:“gan你就夠了!”
喬夕顏趕緊捂緊了胸口:“我去!你個老流氓!”
徐巖故作驚訝的瞠目:“我是說婚姻是終生事業。你想哪去了?”
“嘿嘿,”喬夕顏趕緊掩飾的笑:“我說的也是這個。”
徐巖也不揭穿她,逗小貓似的,一下一下的撓,可把喬夕顏急死了。
“徐總,還是去上班吧!我寫了你不是讓你更出名了嗎!有啥好氣的!?”她諂媚的靠在徐巖身邊,徐巖沒搭理她,但是默默的把肩膀往她身邊移了移,讓她能靠的舒服一些。
他好整以暇,慢條斯理的說:“可是我喜歡低調怎麼辦?”
喬夕顏終於沒耐心了,沒好氣的說:“你到底要怎麼樣?”
徐巖瞅她兩眼:“自己想。”
喬夕顏眼珠子轉了轉,抱緊了手臂驚恐的說:“我不賣身!”
“就你那技術,只有我買!”口氣那是極度的不屑。
喬夕顏反骨慣了,張口就說:“我技術咋了?我演高/潮的時候演的可像了!”
她話音一落,徐巖終於不再陰陽怪氣愛理不理,他極度嚴肅的轉過頭來,幽幽吐出兩個字:“演的?”那認真的表情,大有不說清楚不罷休的架勢。
喬夕顏想到以往他的“證明”方法,不由發憷,趕緊說:“我開玩笑的徐總,咱們吃飯吧!吃飯!”
徐巖乜她一眼,腿敲了她一下:“你去做。”
“啊!”喬夕顏瞠目結舌:“我不會啊!”
“那我不去上班了!”
看徐巖那無賴的架勢,喬夕顏投降了:“行行行,我去我去可以吧!”她認命的從沙發上起來,灰溜溜的鑽進了廚房。
看着那些陌生的不知道用法的廚具,喬夕顏欲哭無淚,女人的活真的一點都不適合她。要她做飯比讓她死還難過,她寧可去表演鐵砂掌和輕功水上漂!
中國有句老話真沒說錯: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徐巖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喬夕顏在廚房雞飛蛋打的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折騰了一頓飯出來了,除了菜有點黑有點鹹米飯有點夾生,也算是成功了。她灰頭土臉滿臉苦相的坐在飯桌上,伺候着徐巖吃飯,小心翼翼陪着笑臉:“徐總,滿意了嗎?”
徐巖抿着脣笑笑:“還不錯,挺有天分的,以後每天都做飯吧,別老惦記着抹黑我。正好節約,保姆也不用請了。”
喬夕顏眼睛瞪得簡直要脫眶,她結結巴巴的說:“你……你說……啥?”
“以後你做飯啊!一個女人結了婚也該做飯,我期待每天回來有老婆做的飯。”
喬夕顏苦笑:“徐總……我可以不做女人嗎?”
徐巖扯着嘴角一笑:“那我不上班吧!”
“我覺得做女人也挺好的!我以後會每天做飯的!”
識時務者爲俊傑。喬夕顏忍!
喬夕顏做了一個多星期的飯,徐巖終於饒過她了。這次的事對她來說就是深刻得不能再深刻的教訓。她以後就算江郎才盡沒東西可寫也絕對不會再寫徐巖那人渣了!
她正滿腹怨言,謝忱就給她打來電話。她從S市回來了,約喬夕顏見面。喬夕顏正愁沒人吐苦水,滿口答應。
兩人約在城中一間酒店的旋轉餐廳見面。謝忱現在是高級白領,習慣出入這樣的地方。
喬夕顏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陳漫。和那天脆弱不堪一擊的女人完全不同,這次喬夕顏看到的陳漫是精明幹練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魅力的。她穿着一身黑色套裝,修身貼體,勾勒出她纖濃合度的線條,緊緊包裹的胸前和股後更是惹人遐思,露出來的纖長白皙的小腿看上去就讓人充滿了欲/望。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尤物這一說。
連女人都忍不住想入非非,更何況是男人。喬夕顏用她有色的眼光打量着陳漫,心裡不禁讚賞徐巖的眼光。
這一次陳漫對她是完全冷漠的,一點都沒有上次的狼狽。她看都不屑看喬夕顏一眼。兩人一同出了電梯,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喬夕顏停了腳步整了整衣裝,就聽見反方向陳漫冷漠疏離的聲音,“齊先生,我們很熟嗎,靠這麼近合適嗎?”
喬夕顏輕笑,看來她行情也挺不錯的,到哪都有蒼蠅圍上來。她突然有點好奇,要徐巖知道了,他會不會後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