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了一會子佛經,見凌風始終沉默,於是笑問:“怎麼了,哀家說寧妃這蹄子做事總有深意,你聽着不舒服了?”
“當然不是,母后看人向來入木三分,兒臣怎會不知,只是寧妃那一幅畫博得母后歡心,兒臣也是高興的緊!”凌風笑說。
太后放下佛經,轉頭看着牆上唐婉兒的畫作,而後微笑點頭說:“這倒是真的,哀家也是歡喜的很,這寧妃是也有些左道上的手段呢!”
凌風倒愣了一下,太后說唐婉兒的丹青手段是旁門左道嗎,可是天朝向來重文抑武,丹青也是在倡導之下的高雅之事,母后這麼說不知又是什麼意思。
太后也沒想瞞着凌風,就笑了笑說:“哀家說的是這丹青之道如何如何,而是說寧妃以丹青之道來博得哀家與聖上歡心,這事情不免就有些耐人尋味之處了!”
凌風來不及想得明白太后話中究竟有何深意,太后卻擺手說道:“誠如今日那蹄子在壽康宮中說出的那番話,說到底還不是爲了試探皇兒你的心思嗎,其實哀家倒也想瞧瞧結果會是如何的呢,只是不曾想到吳庸這廝會出面來爲寧妃解圍。”
“母后言之有理,其實兒臣也是覺得奇怪,這事情兒臣在母后面前都未曾提及過,她寧妃緣何就能想得如此透徹呢!”凌風有些不解地問道。
太后笑了笑說:“這就是聰明人的離奇之處,她總能預知一些你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事情。”
“這其中的道理或許只有晉王說的清楚吧,畢竟他在軍中的時日更久一些,軍中有些預測軍情的幕僚想必就有此種能力!”凌風也不由得信了太后的言辭。
太后點點頭說:“不過寧妃的道行究竟有多深哀家也就不好斷定了!不過哀家還是那句話,這寧妃若是用得好了,對於後宮自然有大大的益處,若是用的不好時則難免成爲一個禍端,哀家這話你明白嗎?”
凌風立時接口說:“母后的話字字句句兒臣都記得清楚明白,母后寬心,兒臣自會計較得!”
太后長出了一口氣,凌風也弄不清太后究竟有什麼心事,居然會無端地嘆息了出來。
可是他自己的心事卻是不爲人知的,說起來當初自己執意將唐婉兒引領入宮其實並沒有太多想法,只是想要凌雲知道,自己乃是一國之君,一言九鼎,自己已經服軟請他回朝,他居然置若罔聞,因而自己纔會將唐婉兒從他身邊帶走,彼時自己對唐婉兒並不熟悉,更加談不上會如何寵愛了!
而唐婉兒入宮之後倒是逐漸顯出八面玲瓏的個性來,處置事情也是面面俱到,說起來便是皇后與德妃都對她頗爲忌憚,或者這就是太后所言說,對付唐婉兒定要用的恰到好處。
不過在自己心中唐婉兒畢竟只是個女人而已,自己可從未想過要利用她什麼,只是這話在太后面前不能明言罷了,就像自己總不會承認,帶唐婉兒入宮就是要打擊凌雲時同樣道理!
“德妃不時想必就能猜透其中內情,到時候聽若是問起皇兒來,皇兒可是想過如何應對嗎?”太后笑問。
凌風愣了一下,而後不得不實話實說:“兒臣倒是沒有想過,不過今兒寧妃倒是在兒臣面前說過,既然知道了兒臣有迴護她的想法,這德妃也是不傻,自然就不敢再行過問的。”
太后好似也沒有想到這一點,聽了凌風的話倒是呆了一呆,而後悠悠說道:“這蹄子愈發不得了,哀家也是沒有想到此處呢,不過誠如她所言,德妃既然知道你是迴護寧妃,自然也是有心無膽了!”
“兒臣也是覺得有理,因此也就沒有理會,不過兒臣在想,卻不知皇后可是會趁此時機興風作浪呢?”凌風悠悠問道。
太后擺手笑說:“這倒不會,哀家可以打包票的,有些事情你也知之不詳,不過哀家卻是一目瞭然,如今皇后自己心中的事情還難以轉圜呢,哪裡有時間來顧寧妃!”
凌風對於皇后要折飛花小築梅花的事情知之不詳倒是真的,雖然有些猜測,可是也不敢斷定,如今太后這般說了,他倒是放心下來了!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怎麼會如此記掛寧妃了,自她入宮之後自己也是百般關注了她,而她倒是恭謹的很,雖然時不時有些驚人之語和舉動,但是大差不差都說得過去。
直到她在太后面前露出了廚藝絕技,而後又將丹青技法展露無餘,自己也纔對她更增添了一些好感。
世間本就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尤其是人的情感,或許寧妃就是困擾自己的一件吧,其實後宮之中又有誰會相信,自己還從未曾臨幸過她呢!
太后見凌風好似是在沉思,於是笑問:“皇兒在想些甚麼呢?”
凌風總不能就當着太后的面承認自己是在想唐婉兒,只得掩飾說道:“兒臣還能想些什麼,自然是如何規勸晉王重回朝堂之事。”
太后聽了不禁嘆息了一聲,而後輕聲問道:“要想解開雲兒心結,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廢太子的下落,或是找到先皇遺詔,雲兒的脾性你我都是熟知的,想要他就此轉圜了想法可不是那麼容易呢!”
凌風點點頭說:“是以兒臣纔會如此煩心呢,本想到母后這裡來請個安,而後散散心,不想仍舊不免想起這糟心事來,母后莫怪!”
“哀家怎會怪你,你能想着此事便是心中有晉王,雲兒便是知道了心中必然有愧的,你且好生料理朝政,一面此等小事鬱結在心,反而壞了大事!”太后頓時相信了凌風的說法。
凌風見自己言辭之間將太后的疑慮去了,這才放下心來,只怕再待下去會露馬腳,於是起身說:“母后,兒臣御書房中還有些政務料理,就此告辭了!”
太后擺擺手說:“你自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