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太后進入正殿之後唐婉兒正要跪下告退,太后擺擺手說:“那些虛套的禮數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免了吧,你若是空間就來哀家這裡都走動,也累不着你!”
“臣妾記下了!”唐婉兒嫣然一笑,就在桃兒陪同下出了永壽宮,秦福笑臉相迎,唐婉兒眼神示意桃兒,自己則轉過了投去,桃兒會意,趕緊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塞到了秦福瘦中年。
秦福接過去之後笑說:“小的謝娘娘賞賜!”
唐婉兒沒有回頭,只是輕笑了一聲,而後就在桃兒和小文子的陪同下向前走去,轉過了一個甬道拐角唐婉兒才轉向桃兒問:“打賞了秦福多少銀兩?”
桃兒沉吟了一下說:“也不多,雖則是張銀票,不過也就二十兩。”
唐婉兒笑說:“這就對了,永壽宮中的規矩極嚴,這點賞賜秦福定會回奏給太后的,你給的多了,太后無端地就會懷疑本宮有意拉攏秦福,二十兩說得過去。”
桃兒笑了笑說:“奴婢跟在娘娘身邊,早已學會了些東西了,娘娘不必擔心。”
三人一路回了飛花小築,天上竟然飄起了零星小雨,唐婉兒愕然道:“這等陰冷天氣裡怎會下起雨來了?”
“估計不時就會轉成大雪,娘娘看這陰沉的天色!”桃兒指着天上烏雲說道。
唐婉兒點點頭,進了正殿之後點起燭火,有將火盆拉近迎榻邊上,唐娃兒就靠在牀邊閒坐,心中不免又想起那個飛雪之夜來,心中一陣絞痛,回頭看看桃兒、杏兒都在身邊伺候,可是卻無法將心事向她們傾訴。
再說永壽宮中唐婉兒離去之後太后笑問夢竹:“看來這位寧嬪倒是與咱們永壽宮有緣呢!”
夢竹笑着迴應:“誰說不是呢,太后在宮中這許多年,出去奴婢,也不曾見太后還對誰露過笑臉,可是對這寧嬪娘娘,太后雖則初識之時有些忌憚,可是如今好似也是看重了一些了!”
太后笑說:“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哀家此前在宮中卻也並非正宮之主,彼時廢太子得勢,哀家處處低人一等,因而也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皇兒登基爲帝,說來哀家本該放鬆一時了,可是不知怎地卻是覺得較之當年更加疲累了一些。”
夢竹聽後猶豫了一下,太后全都看在了眼中,於是笑說:“怎麼,在哀家面前你卻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奴婢不敢,想必是太后如今的擔心較之當年尤甚呢,當年廢太子在時,吳王與廢太子之間倒也毫無什麼私怨瓜葛,因而太后也無非是忍氣吞聲一些,倒是如今聖上御極,可是晉王卻……”
夢竹見太后的臉色暗淡了一下,趕緊住口不言,太后卻苦笑了一聲說:“正是這話,你跟在哀家身邊半輩子了,哀家這點心思哪裡會瞞得住你?當初哀家對這寧嬪有所成見,緣由也是在晉王那裡,可是如今看起來她倒是個識大體的人,或許是哀家誤會她與晉王的關係了。”
正說着話,外面秦福進來叩頭請安說:“太后外面飄起了雨絲了呢,太后注意加衣保暖纔是!”
太后笑了笑應了一聲,而後笑問:“寧嬪看來是個懂規矩的,可是孝敬了你了?”
“不敢,寧嬪娘娘自然是要賞賜小的呢!”秦福怎麼敢說唐婉兒的賞賜是孝敬,趕緊躬身迴應了。
太后點點頭說:“不知寧嬪賞賜了你多少?”
“多了小的自然不敢收,寧嬪賞了小的二十兩銀子!”秦福眉開眼笑說道。
太后看了一眼夢竹,夢竹也點點頭說:“意料之中的,寧嬪心細如髮,這等賞賜自然不會出手闊綽,仍舊是太后適才之言,她畢竟是個懂規矩的!”
“不錯,如此看來她的無心也便是有心了!且不去管她,哀家想歇晌,夢竹也歇息了吧,在哀家身邊從不見你歇息,哀家這心裡都是過意不去呢!”
太后說完就歪靠在迎榻上,夢竹趕緊過來準備了靠枕和皮裘,太后笑了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秦公公,外面除非是聖上來了,其餘人一律擋駕!”夢竹交代了一聲,秦福答應了,而後轉身出門去了。
桃兒說的不錯,這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時便轉成鵝毛大雪,鋪天蓋地而下,不出半個時辰整個皇宮便被大學覆蓋了。
一切喧囂嘈雜好似也被大學深深掩埋,到處都是寂靜一片,唯獨壽康宮中皇后這裡仍舊是人影煩亂,也不知是皇后心緒不好還是怎地,宮女太監們怎麼伺候都不能順了皇后心意。
珠兒湊近了盛怒的皇后道:“娘娘,聖上剛去,娘娘若是這般發作,若是傳到聖上耳中怕是有所妨害!”
皇后冷冷說道:“聖上是天子之尊,庇護了寧嬪倒也罷了,卻連她身邊的一個小小賤婢都如此羽翼了,叫本宮怎麼能不氣惱,倒是你,躲過了一場無妄之災,自然是這般說法了!”
珠兒吐了吐舌頭說:“那不過是聖上要翼護寧嬪的託詞而已,不過奴婢倒以爲娘娘爲了一個賤婢發脾氣當真不值,娘娘乃是後宮之主,想要懲治寧嬪機會自然多的是,何必就非要較一時長短呢?”
皇后轉頭看着珠兒,見她笑意盈盈,好似胸有成竹一般,於是擺擺手對其餘人說:“你們都下去吧!”
那些太監宮女本來都嚇的大氣也不敢出,見皇后讓他們退下,自然是不勝之喜,趕緊跪下磕頭之後訕訕地退了出去。
皇后轉向珠兒輕聲問道:“你心中可是有了什麼計較了,如今這正殿中只有咱們二人,你放說來本宮聽聽!”
珠兒一笑說:“奴婢本來也不曾有什麼計較,倒是這場雪來的恁是巧呢,說不定爲娘娘所用。”
皇后愣了一下,而後不耐煩地說:“不要賣關子,直言說了就是,你知道本宮最不願揣度別人言語。”
珠兒笑了笑,走近前來,神神秘秘地湊近了皇后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