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諼果然如其所願的在這樣的目光下變得惶恐起來,“如今宮裡是什麼情形,龔太醫想來不會不清楚,皇上專寵曦妃一人,就憑我的姿色,若不是還有個孩子讓皇上牽掛下,只怕早就被皇上厭棄了,我初聽到移花接木一法,的確心裡震驚覺得事不可爲,但再想起來,人生不過幾十年罷了,難道不是應該努力走的更遠更好,若是要無聞的過下去看人臉色生活,還不如痛快的死了算了!”
“貴人千萬不要說這般喪氣話。”龔太醫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都是微臣的錯,罷了,貴人有什麼吩咐,微臣一定竭盡全力幫助貴人就是了。”
秦諼看龔太醫一副勉強的模樣,在心裡輕笑一聲,面色卻依然焦慮:“我從未有這方面經驗,還需要龔太醫教教我該怎麼做。”
龔太醫也在暗笑秦諼不經世事的好騙,假裝沉思許久,“那微臣先去爲貴人尋一尋外面和貴人日子差不多的人?”
“方纔你不是說了麼,賀嬤嬤斷了一個男脈,和我日子接近,你無意間提起卻也算作緣分,就他家吧。”
“這……這戶人家是富貴之家,只怕貴人要許不少好處才能讓這戶人家同意纔是,最好再以孩子的前程誘之,再以宮妃身份威脅,或許他們纔會鬆口。”龔太醫故作遲疑道。
“好處是自然的,你去幫我找我父親,我們家雖然官做得不大,還是有些積銀的,關鍵是這戶人家,萬一日後說漏嘴了怎麼辦?”秦諼像尋到主心骨一樣一直向龔太醫討主意。
“貴人放心,若是他們說漏嘴了,牽連的不只是貴人,更是他們和他們的這個孩子,他們若是知曉利害關係。一定會同貴人一樣守口如瓶。”
“那就聽龔太醫的,以利誘之,再加以威脅,還希望龔太醫幫忙跑這一趟了。”秦諼做出感激的模樣。眼裡還有一絲懇求,似乎怕龔太醫拒絕。
龔太醫爲難道:“不如還請貴人修書兩份吧,一份給令尊大人,畢竟這是需要銀錢打點的,再則給那戶人家,想來他們看到貴人的親筆之信,一定不敢拒絕的,微臣幫宜貴人跑這一趟就是。”
秦諼立刻應承下來:“還是龔太醫想得周到,那今天還請龔太醫去向賀嬤嬤打聽那戶人家所在,明日我將信交給太醫。麻煩太醫幫我這一次了。若日後真如太醫所說一般母憑子貴,我一定會記得太醫對我們母子的恩德。”
龔太醫走後,秦諼的目光慢慢深邃起來,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殿門沉思了許久。
等如鏡她們進來時候,秦諼讓她們將外面的小陶子和李輝一起叫進來。細細囑咐了一番。
幾個人彷彿吃了一驚,但看向秦諼一臉嚴肅的神情,都知道主子是有幾分手段的,咬牙點頭答應了。
“巧巧。”秦諼看向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巧巧。
“哎,宜貴人有什麼吩咐?”巧巧聽秦諼叫她,表情一僵,她被方纔秦諼吩咐小陶子幾人做的事情驚到了。
“愣在這裡做什麼。去把我的安胎藥拿來,該喝藥了。”秦諼柔和的向巧巧一笑。
巧巧一時有些失神,只覺得這個宜貴人她越發不懂了,不懂也罷,皇上是要自己來照顧這十個月的,等宜貴人生下孩子。就可以回太醫院去了。
可是,宜貴人許多事情都是不避着自己的,自己知道宜貴人這麼多事情,宜貴人會輕易放自己離開麼?巧巧眼前忽然浮現出宜貴人送給薛貴人的那個香囊來,滿腹忽然多了許多心事。
第二日早晨。龔太醫剛到太醫院,就看到一個面生的小宮女進來醫院,“龔太醫,我家主子身子不好,你來和我去一趟吧。”許是受了風寒緣故,這宮女嗓音也聽起來有些怪異。
龔太醫也沒想許多,這時候太醫院還有許多太醫未曾來,自己是齊太醫的徒弟,點名叫自己也是正常,便去收拾了藥箱,順便問道:“你家主子是哪個宮的?”
“我是植萁軒的,這你都不知道麼?”小宮女口氣頗爲不喜道。
植萁軒,不知是薛貴人還是良貴人?龔太醫心裡猜測道,又怕惹這位宮女不喜,沒敢問出口,若是薛貴人,在皇上面前還使得幾分臉的。
“主子吩咐,太醫自己去就好,不用帶着醫女了。”宮女看龔太醫起身,又囑咐道。
龔太醫心裡有幾分不悅,這植萁軒的不過都是貴人罷了,卻在太醫院對自己言語中諸多不客氣,事情也多,但想歸想,龔太醫但還是拿了藥箱隨這宮女出去了。
出了太醫院,龔太醫卻覺得方向有些不對,這明明是和植萁軒相反的方向,忍不住開口道:“我們不是要去植萁軒麼,這路好像是走錯了。”
那宮女回頭忍不住一笑:“龔太醫不認得我了?”
龔太醫狐疑的打量着宮女半天,看起來是有幾分熟悉,可實在不知是在哪裡見過。那宮女看龔太醫神情,不由得笑起來:“龔太醫,我是中安宮的小陶子啊,是我家主子說要我請你,希望不要被別人發現了,才叫我這般打扮。”
龔太醫恍然大悟,難怪自己總覺得怪異,這原來這是個小太監假扮的宮女!宜貴人找自己這般謹慎做什麼,莫非是信寫好了?想到這裡,龔太醫心裡不由得一陣激動,“原來是小陶子,是宜貴人傳我麼,那一定是急事,我們快去。”
小陶子看出龔太醫的激動之色,眸色閃過一絲情緒,不再說什麼,轉身帶路了。
很快就到了中安宮,雲臺殿來,秦諼把兩封信交給了龔太醫,“這是我昨晚擬好的兩封信,那麼就有勞龔太醫了。”
龔太醫接過信,心理掠過一陣驚喜,齊太醫交給自己的任務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完成了,只要把這當做證據交給皇上……以後自己就是宮裡第一紅人的功臣了,前途不必再愁。
秦諼看到了龔太醫眼裡掩飾不住的驚喜和野心,忽然涼聲問道:“龔太醫想要把這兩封信交給誰?”
秦諼話剛落地,雲臺殿的大門忽的被重重關上了,屋裡瞬間便暗了下去。
龔太醫還未從方纔的心情裡回過神,愣道:“自然一封是送去給貴人您的父親,一封是送去給那戶被斷是男的人家。”
“瞧,龔太醫還不願意說實話呢。”秦諼忽的一笑,笑的很涼,慢慢坐起來走向龔太醫:“今日太醫來了,便不用急着走了,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給我交代了,我保龔太醫無事,否則,今日龔太醫便不要想着出這雲臺殿的大門了。”
龔太醫心頭一震,強笑着:“貴人這是做什麼,可不要給微臣開這種玩笑,我哪裡有什麼事情要交代,還不是一心爲貴人做事。還希望貴人日後發達了提攜微臣一二呢。”
“小陶子,李輝,愣着做什麼,還不把他綁了,我早說了,不吃點苦頭,他可不會乖乖的說實話!”秦諼擡高了聲音。
李輝小陶子立刻出現在龔太醫身後,二話不說的拿了繩子就要綁,龔太醫看見心一慌,“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好大的膽子,我要去給皇上說,我好歹也是堂堂御封太醫,你這貴人怕是要做不下去了。”
“龔太醫在做夢呢,今日龔太醫若是還能出這個門,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乖乖給我交代清楚了,投誠於我,否則,龔太醫怕是沒命見皇上了。”秦諼上前,幫助小陶子和李輝將龔太醫結結實實的綁在椅子上,隨即在他對面坐下,“龔太醫想來是個惜命之人,學成不易,進太醫院更是不易,大好前程就在眼前,還是不要執迷不悟,白白丟了性命。”
龔太醫見秦諼是要動真格的,心裡慌的不知怎麼辦,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陣仗,但還是不願鬆口,想她秦諼不過是十幾歲的女孩罷了,哪會真的對自己如何,只是嚇唬嚇唬自己罷了,抱着這樣的心態,龔太醫嘴硬着撐下去,“宜貴人這樣做真是讓微臣寒心,可是從哪裡聽說了什麼?微臣把身家性命都……”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打斷了龔太醫的話,秦諼不耐道:“你再怎麼巧舌如簧也打動不了我,從那個賀嬤嬤開始就是個騙局吧,你真當我天真的半點都看不出麼?從現在開始,我從你嘴裡只要聽出真話,再有半句不實,我就要不客氣了。”說完秦諼“譁”的一下,從袖裡拿出一柄刀來,抽出刀刃,對着龔太醫比劃着。
龔太醫沒想到秦諼這樣強硬,“你怎麼敢,你怎麼敢,這是皇宮,我如果遲遲不回太醫院就會引人懷疑,你難道不怕麼?”
“怕麼,我自然怕,殺人我哪裡會不怕,只是爲了保護我的孩子,我什麼都豁的出去。至於怕別人,太醫院的人都清楚,龔太醫你是被植萁軒的主子叫走的,我怕什麼,頂多有人看你往中安宮來,但誰知不是陷害呢?讓她們只管到我雲臺殿認人就是,看把龔太醫帶走的,可是我雲臺殿的人?”
ps:
晚上還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