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退了所有宮婢的風露殿內,只餘燈燭兀自的跳躍着。
所有的光華都被白玉容歸那雙驚豔塵世的眼眸吸納入眼底,形成了一層寒澈的霜氣聚在了眼底。
“你中毒了。”他望着臉色慘白,氣若游絲的蘇珝錯,爲她探脈之後,淡聲說道。
起初還沒明白的蘇珝錯瞬間就明白了,那夜在珍寶樓內她就中毒了,而今夜的琴音正好就催發一直潛伏在她體內的毒。
溫陌君,一年不見,他仍然是那般心機深沉,心狠手辣。
白玉容歸見蘇珝錯不說話,嘴角的血卻不停,扶起她就要爲她散力驅毒。
蘇珝錯卻擡手按住了他,緊緊的,彷彿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聲音虛得幾乎不可聞,“容歸,莫管我,疏離我。”
白玉容歸清美似煙的臉彷彿又被一道霧氣蓋住,看不分明,被她握住的手卻僵在了空中,聲音依舊清潤,“美人兒,這毒太狠,今夜不解,你會死的。”
“我不會死。”蘇珝錯緊緊握着他的雙手手臂,一字一頓道:“他不會讓我死的,而且這也是我接近他最捷徑的辦法。”
白玉容歸燦若星辰的眼眸望着蘇珝錯堅定的眼半晌後,他抿脣一笑,放開了她,脣色瑰麗,“好,美人兒,辛苦你了。”
蘇珝錯見他緩步離去,躺在牀上運力壓抑着亂竄的真氣
,然而氣血不停的翻涌,使得她連呼吸都變得紊亂。
容歸說得對,這毒太狠,不到半個時辰,她感覺自己的內力已耗盡,若是今夜溫陌君不來,自己能否撐到明天,她不知。
夜色暗沉,嗚咽的寒冷順着宮內迂迴難走的路繞到了寧華宮外,迴旋在上空。
“陛下。”殿內四盞琉璃燈芯緩緩燃燒,寧輕妍穿着一身白紗,泄了一頭的烏絲,搖曳生姿的來到端坐在殿內,不知在思慮着什麼的溫陌君面前。
見他還是一動不動,繞到他身後,主動抱住了他,撒嬌道:“陛下,您看今夜臣妾是不是很好看,您該不該獎勵臣妾?”
溫陌君被身後那陣溫暖驚醒,看着緊緊繞着肩頭的皓腕,腦海裡不由浮現另一隻玉手,當即就起身,淡漠道:“寧嬪,今夜你好生歇息,朕還有公務未處理完,先走了。”
“陛下。”眼看溫陌君要走,寧輕妍再次貼了上去,“陛下難道是嫌棄臣妾了?不喜歡臣妾了?”
溫陌君不動,語氣卻由輕轉沉,“寧嬪。”
寧輕妍被這聲似提醒似告誡的聲音震住,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手,“陛下,難道您真的厭倦了臣妾,真想要再爲這後宮添新人了?”
溫陌君驟然轉身,一雙瀚沉的眼眸凝着讓她驚懼的顏色,“寧嬪,只許這一次。”
“是。”
寧輕妍只覺得被他這般看了一眼,魂魄就散了一半,十分恐慌,“是臣妾逾矩了。”
她的識錯換來的便是溫陌君的拂袖而去。
望着那道金影斜風而去,她心頭難安,今夜的陛下心思太叵測。
回到乾和殿,楚銜玉的身影就自黑暗中走了出來。
“如何?”溫陌君早早就派他去查看了風露殿,所以宴會上他就不在。
楚銜玉上前行禮,答:“陛下,十分正常,沒有任何不妥與異常。”
“果然如此。”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就是因爲在意料之中,他更是認爲白玉容歸此行絕非爲質那般簡單。
楚銜玉見溫陌君臉色淡淡,目光清明,微微垂眼,繼續道:“臣亦知道中毒之人便是紅姒。”
“她如何了?”幾乎是衝口而出,就連溫陌君自己都驚訝了,爲何自己會心慌。
“今夜不解毒,她定會死。”楚銜玉將目光緩緩投向溫陌君,聲音輕而沉。
“你先退下吧。”溫陌君此刻心神不安,不知該如何做。
“是。”楚銜玉心頭暗歎了一聲,退下。
月過中旬,夜色轉濃,風露殿的偏殿內,一名暗衛隱身在空氣中對白玉容歸彙報着乾和殿的動靜。
“他還真按捺得住,本王倒要看看,他是管還是不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