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跑來了?不是說好不到萬不得已不見得嗎?”蟬衣皺眉輕聲問着身邊的青柳。
“此間就是萬不得已啊。”青柳低聲回答着。
“也是,好像你走早了點沒能看到。你那主子真是糊塗,自己走就是喊你做什麼。就算要帶你走,也小聲一些啊,那般大聲喊着我真擔心大王看到你出來的位置而……哎!”蟬衣說着翻了個白眼。
“前面的我看到了,後面我聽到大王和你們說話,我就趕緊退出來了,所以她喊我也沒關係,那時候我在另一角站着,就是後面的我沒看到,不過就前面而言也很是不錯,但只是這樣應該是比不過咱們鑰國的,畢竟鑰國的樂舞在婀娜公主的用心下,也是大有長進……”
“你想簡單了,這次的樂舞之事大王交給了我,我是弄得不好不行,弄得太好也擔心,後來我一想,索性我就使出渾身解數來弄好它,而消息你傳遞回去,鑰王自然會弄出應對來,倒時落敗就不是我這邊的問題,只能是對手太強勁。”
“我明白啊。”
“不,你不明白,你只是看了開場而已,我使出渾身解數豈會如此簡單?這舞還有兩段,一個是影舞,一個是獨舞!”蟬衣無奈的道出內情。
“影舞?獨舞?”青柳似乎要細問,蟬衣忙制止了:“沒功夫細言,你要是擔心鑰王那邊不清楚,請他去問樂舞坊的藍嬤嬤就是,她是一準清楚的。”
“我知道了。”青柳點點頭。
“好了,這事我告訴你了,我問你,她可知道我的存在?”蟬衣輕聲地問着。
“你是說珍充媛?”
“當然!”
“你都暗示過我了。我自然不會告訴她。想來鑰王也是希望你能出奇效,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她你的存在。”
“恩,剛纔告訴你的這些你不能說是我告訴你的,和她說起就說是你看見地,明白嗎?”
“我知道。”
“我們在宮裡還是要小心點,以後沒什麼萬不得已地別來尋我,萬一被撞見就麻煩了,就算你功夫高跑到掉。可我若被疑心也難成事,我如今在這個位置上雖是意外卻是難得,可千萬別讓我敗露……”
“我明白的。”
“那你就快回去吧,以後要是一時拿不到消息,我會想辦法再製造機會,我這裡儘量別來。”蟬衣說着就掀紗帳,示意青柳趕緊離開。
可青柳拉回紗帳低聲說道:“我來還有一事。”
“什麼?”
“剛纔她回來說大王在聽她彈曲時忽然唱出一句詞來,令她擔憂是不是大王已經是破她的身份“什麼詞?”
“好像是什麼今夕隔世什麼嘆只嘆他之類”青柳有些模糊。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嘆只嘆他輕許了誓言。”蟬衣將詞句說了出來:“這歌我有唱給大王聽過。==http://www.junzitang.com 首發 ==”
“你怎麼唱這個歌給大王聽?她告訴我這歌可是鑰國流傳的曲子啊。”青柳有些擔憂的說到。
蟬衣一笑:“你不懂的,總之無事,至於她,叫她不要擔心。大王不過是喜歡那曲子罷了。叫她不要自亂陣腳。”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
“對了,小七呢?你是要把消息給他嗎?”蟬衣隨口問了一句。
“小七?”青柳看了蟬衣一眼:“你不知道?”
“什麼?”蟬衣不明白的看着青柳。
“那日死掉的花奴就是小七。”青柳說完。眼眶有些發紅。
“什麼?我,我不知道,我,我……”蟬衣很驚訝,她沒想到那樣一個細長眼地小夥子就這麼死掉了。
“我知道,你沒看到他,放心吧,會有接替他的人。這兩天估計也該到了。我也該傳消息出去了。”青柳說完,自己掀了紗帳。貓腰到了窗前,靜靜聽了一下,便掀了窗翻身而出。蟬衣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下漆黑的夜,便將窗合上,幽幽地走回窗前。
小七竟然死了?那晚宴潛伏進來的難道是小七,難道是我稀裡糊塗的竟把他給逼出來了?蟬衣腦袋裡亂亂地,她有點害怕,她害怕要是鑰王知道是自己把小七給逼出來,會不會責怪她。但是想着想着,她又安心了,她想起那夜擡出去的屍體,那個人不是小七,也許只是巧合罷了,而且青柳說了,死的花奴才是小七,還是什麼病症突發,也許一切都只是湊了巧。
蟬衣丟開了小七死訊的困擾之後,便想到了青柳說地大王竟唱了那句歌詞,她靜靜地回想着當日,她再度想着這些日子,她忽然清楚了大王今日爲何會親吻於她。
“她一定是把我和他的那個什麼芙兒混了。難道我和那女子就那麼像?”蟬衣低喃着抱着被子倒在牀上閉了眼。
清晨醒來梳妝,秋月就在跟前說着宮裡今日的傳言:“主子,您等着看吧,夜昭容和珍充媛只怕要鬥起來了。”
“哦?你怎麼那麼肯定?”蟬衣隨口問着,並不在意。
“奴婢今早出去轉了圈,才知道昨天本來夜昭容已經去殿中沐浴,結果才沐浴完畢,安總管卻帶着珍充媛去了,說大王要召珍充媛侍寢,當時夜昭容就質問安總管是不是弄錯了。後來安總管說了是大王剛下的旨意,那夜昭容就笑問珍充媛說她不是生病地嗎,怎可侍寢?結果珍充媛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氣夜昭容的,就說真是巧了今病剛好,大王就召了,這言外之意就好象大王一直在等她病好一樣,如今她好了,大王就召她。夜昭容倒成湊數的了。當時就把夜昭容氣地臉上的笑都沒了,氣哄哄地走了。”
“你打聽的還真清楚,有鼻子有眼地,就跟在那看到了一樣。”蟬衣微笑着遞了一隻珠花給了身後地秋葉。
“奴婢心中感激主子,願爲主子盡心盡力,故而去詢問了昨日當值的公公。=君-子堂-首-發=”秋月說着很是恭敬的低着頭。
“秋月啊,你是爲我好,我知道。可是你跑去打聽這些,別人看到,只會以爲是我要你打探,若是後面發生了什麼,別人會說是我挑撥,你可明白?”蟬衣輕聲地說着,言辭雖無責怪的意思,但卻透着一絲不悅。
“主子。奴婢在宮裡有些日子明白這些關係,那當值地公公曾受過奴婢恩惠,便一直叫奴婢乾姐姐,奴婢雖然沾染了些事情。但在這宮裡還是買地些面子,平日裡大家就喜歡談論這些,奴婢只是照以往那樣聽。並沒問,奴婢還是知道分寸的,主子放心,奴婢以後會更加註意地……”“好了,多謝你了,這宮裡啊地確需要眼睛和耳朵,只是要小心些,莫叫別人抓了把柄。你能注意到就很好了。至於她們兩個會不會鬥起來。我們就慢慢看吧。”蟬衣笑着起了身:“大清早的我倒想去御花園走走,你們誰陪我去?”
蟬衣問着眼掃向三個丫頭最後點了秋葉:“每次都是她們兩個陪我。今次你陪我吧,日後出了宮,這些景也難瞧到,就和我去看看吧。”說着便帶着秋葉出了殿,奔往御花園。
早間的御花園裡此刻並沒什麼人,畢竟這個時候大家都還是梳洗打扮或是用膳的時候,偶有利索的,也已經準備着請安的事。蟬衣因爲操心樂舞的事,衆人皆知,自然無人前來打擾,更何況大王最近也沒召過新人,也無需見禮聽儀,所以她一人早早的跑來想聞晨香,聽聽鳥鳴,料想也就她一人有此閒心雅緻,卻沒想到還有人比她更早入着御花園。
梅才人捧着琉璃盞,在花叢中移步,不時地輕抖葉片與花瓣,接取一些露水,若不是她一身素雅的藕色衣裙,此時的舉動倒和早上收集露水的宮女無疑。
她悠然地接取了一些,便擡頭看着才爬起的陽,紅暈的光芒照來,還不刺眼,她掛着清淡地笑容正在觀賞,便看見一隻羽鴿拍着翅膀從那紅日中飛過,不由得笑的更開一些。
偏此時一道光影掃過,那鴿子連哀鳴都不及發出便急墜而落,梅才人眉頭一皺立刻朝前跑去。
“咕咕”的聲音叫的萬分痛楚,白色的羽毛上已是沾染着紅色的血,一隻利箭貫穿了它的身子,將它幾乎是定在了地上。
梅才人將手中的琉璃盞放在了一邊,一臉悲色地去捧那鴿子,此時鴿子發出最後一聲哀鳴便僵住不動了。
梅才人地眼中立刻涌起了淚,低聲喃語:“可憐的鴿子,你好好地飛着,爲何有那奪命地箭來射你,你從此不能再飛,也便失了命嗎?”她顫抖着手將那已經死了的鴿子捧起,淚劃了下來,此刻她模糊的眼中失了淚,有些清明,便瞧到鴿子的腳上竟有個小竹管,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她連忙擦了淚,將那小管子裡的東西給抽了出來,竟是一個細小的布條。
她剛要打開,就聽到有腳步聲聲,還有幾個侍衛在問着:“找到沒?”
她下意識的便將手中的細條放進懷中,然後放下鴿子,捧着那琉璃盞退到了一邊去。
很快就有幾個侍衛尋到了那裡,將那隻鴿子抓起笑語道:“你們是想吃鴿子肉還是燉湯喝啊?”
“鴿子肉才一點有什麼吃的,倒不如燉湯喝。”立刻又人接話“噓,已經射下來了,快別聲張了,萬一是用來……哎,那管子裡沒東西吧?”
“沒,空的。”
“那還好,沒什麼信要傳遞,走,快走,咱們早點把它燉了。毀屍滅跡就是。”幾個侍衛說着帶着那鴿子去了。地上只有一隻沾了血的羽毛在翻飛着。
梅才人捧着琉璃盞慢慢地走了出來,看着那些侍衛的背影還有他們手上的一晃白影,抽吸了一下鼻子,輕言到:“世人心惡毒,只爲己思,便傷他命,我是該說你滿足了世人的欲,還是該悲慼你生命的終結?”
梅才人正嘆着便聽見一聲輕嘆:“各人各路。只有觀望。”梅才人驚訝之下急忙回頭,便看到一抹紫色出現在眼前。
“梅香見過蓉昭儀!”她捧着琉璃盞福身行禮。
“起來吧,早上出來走走也沒料會遇上,出言驚擾你了。”蟬衣輕聲說着,微笑着做了請起地收拾。
梅才人直了身子纔想起自己臉上地淚,趕緊伸手去抹,而蟬衣則立刻從袖中拿出帕子走到梅才人跟前動手幫她擦臉:“別動,你手上有鴿子血。這麼一擦可抹到臉上去了。”說着還動手將梅才人手裡的琉璃盞拿到手中傾倒出一點露水,潤溼了帕子再度爲梅才人擦拭。
“好了,還好你是素顏無妝,我怎麼擦都沒有關係。”蟬衣笑着退後一步轉身看向身後的秋葉說到:“你呢。是不是也要繼續哭?”
秋葉也趕緊抹淚說到:“奴婢,不,不哭了。”
“世間悲傷的事多了去了。只看着一隻鴿子去了便可落淚,你們都是純真而又易傷的人,其實想到它能裹了那幾人的腹,滿足了他們的口舌之慾倒也不算死的太冤而無一用啊。這世間本就弱肉強食,毫無理由地,即便落淚又能改變這樣的命運嗎?”蟬衣說着將帕子細細地疊了,放置到袖中,對着梅才人一笑。便又邁步前行。
“娘娘!”梅才人喊了一聲。蟬衣轉了頭來:“怎麼有事?”
梅才人抿了下脣,對着蟬衣一笑:“娘娘。變了。”
蟬衣臉上的笑一僵,繼而伸手掩口笑說到:“女大十八變,總是要變得,何況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自己了。”蟬衣說着眼盯着梅才人。
梅才人聽罷點點頭:“是啊,入了泥沼豈能不變,不過……我不會變,我依舊願意清清淡淡地看着這一切。”
蟬衣一笑:“好,那你就看着吧,只是不要再落淚了,眼淚改變不了什麼。”
“是,梅香謝娘娘教誨。”梅才人說着福了身。蟬衣則轉了身帶着秋葉走了。
梅才人立在那裡看了一會那紫色的背影,不由得笑言到:“真真假假又有什麼差別呢?”說完也轉身行走,忽然想到那布條,便捧着琉璃盞入了亭子。
素白的指尖上有着些許血跡,梅香輕嘆着,取了帕子擦拭,而後看了周圍才從懷中取出來那張布條。
眼一掃布條的內容,她臉色立刻大變,急忙回身看向那已經變得朦朧的紫,她咬了脣,急忙地把那布條給收了。在亭中來回幾步後,眼掃到那素白的帕子上因血色而染暈的粉紅,便忽然如釋重負一般笑言到:“我這是怎麼了,說好只觀的,何必庸人自擾呢?她不也說了,叫我看着嗎?”
梅才人捧着琉璃盞去了,那張布條上地內容對她而言此刻已經好似風吹髮一般,只是吹過,沒有什麼改變,而蟬衣此刻卻是表面平靜內心卻十分不安。
她什麼意思?我變了?難道她以前認識賀蘭蓉?不,不會啊,郡主這樣的身份難道還認識很多的朋友不成?那梅才人更是庶出,如此低等身份又怎麼會和郡主有機會認識?會不會也是聽說了賀蘭蓉那冰雪一樣地清冷性子?對對,她不也這個樣子嗎?說不定也是喜好如此,忽見我這般哪裡清冷了才說的吧?蟬衣心中這般想了纔好過些,便停步看向秋葉:“你知道你就姐姐爲什麼一心要你出宮嫁人嗎?”
“姐姐說我不適合在宮裡,我該出去過老實日子。”秋葉似乎還在傷感,聽到問話就隨口答了說完才意識到用了“我”字,急忙說到:“奴婢不是故意……”
“噓!”蟬衣比了個安靜的動作:“別慌,錯了就錯了,不要如此,反正這裡只有你我,你這樣說錯了也沒什麼的,以後再外人面前可要留意。你姐姐說的沒錯,你的確不適合宮裡,包括剛纔那位也一樣,只會流淚的人還是不要在宮裡的好,太過乾淨,不是有一天會餓死,就是有一天傷心過度活不下去,倒不去去外面過着日子,雖然會爲溫飽而愁,但卻不會這般心底折磨。”
“主子……”秋葉不明白自己主子說這番話地意思,有些懵懂地看着蟬衣。
蟬衣一笑說到:“我想多了,你看不到那麼遠。”說完便邁步而行,腦中卻是梅才人剛纔抹淚地樣子。
希望你真的如此乾淨吧!她心中感嘆着融入一片朝陽灑下地金輝中。充媛,並在第二日獲封爲珍修媛,然後的日子裡大王就在夜昭容和珍修媛裡輪番選擇,一時間彷彿王宮之中只有這兩人一般,其他的人大王都看不見,想不起。當然這也包括了蟬衣,但是卻沒人敢去議論她被遺忘,因爲三國聚首的日子近了,而蟬衣的忙碌是誰都看得見的。
終於在離月底還有三天的時候,大王宣佈,前朝之事有宰相與郡侯相左,後宮由太后坐鎮,而他則要帶上後宮一人去往三國聚首之處,此人便是蓉昭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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