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靜言的這趟穿越,到底還是落了很多穿越前輩的俗套,不說像很多人那樣是萬能的,至少也影響了很多人。
等康兒當上皇帝,那還要好多好多年,包括遲靜言在內,誰也沒有想那麼遠。
現在啊,日後會當上皇帝的人,還是裹在襁褓裡的小嬰兒。
遲靜言“教育”完小康兒,就把他重新遞給奶孃,真的很奇怪,他變得很安靜,除了偶爾還會扭捏下身子,和剛纔的只要遲靜言一個鬆手,他就哇哇大哭,已經截然不同。
他像是聽懂遲靜言的話,怕她生氣不理他,就要聽話乖巧。
遲靜言已經和端木亦塵決定好,三天之後就會啓程去夜國。
此行,兇險萬分,前面還不知道有多少危險在等着他們,當然不能把康兒一起帶去。
遲靜言對奶孃很滿意,再加上臨走前,會留着冷雲和謝林一起保護康兒,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還有三天時間,她需要抓緊時間把迫在眉睫的事情解決了,親了親小康兒肥嘟嘟的小手,她就去了賬房。
每天這個時候,管事都會在那裡。
看到遲靜言這個時間點來賬房,管事很意外,“七王妃,你怎麼來了?”
如果她需要用錢,通常是讓下人把他喊過去,像這樣親自來賬房,還是頭一次,有點小小的意外。
遲靜言拿過一本賬簿,隨手翻看着,“昨天晚上謝丹丹給你的賬本在哪裡?”
管事很快就把謝丹丹送來的賬本拿出來給了遲靜言,在遲靜言的管理下,就算七王府的產業再多,也是井井有條,不得不說,這都是遲靜言的功勞。
遲靜言拿着賬本就走了,管事雖心中好奇,畢竟只是個下人,不敢多問什麼。
遲靜言把賬本放到小袋子裡就出門了,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果然是小白。
自從那隻信鴿被另外一隻不知從哪裡來的野鴿子迷得神魂顛倒,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纏着小白,小白無聊的很,要不然,也不會獨自到後院偏僻的地方去玩球。
爲什麼選偏僻,還不是怕別後院那羣狼狗看出它的落寞,而有損了它的威嚴。
遲靜言的確好久都沒帶小白出去溜達了,看它跟着,沒呵斥不讓它跟,跟着就跟着唄,反正啊,在世人的認知裡,小白就是就是她仗勢欺人的幫兇。
遲靜言這次出門可不是逛街,而是朝遲府走去,要去遲府,就必定要經過謝丹丹那裡。
謝丹丹那裡的生意一向都是全京城最好的,像今天這麼冷清,門口連個人影都沒有也着實少見,遲靜言心裡好奇,想着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就走了進去。
的確冷清,謝丹丹坐在櫃檯後面,低頭看着手裡的東西,也不知道手裡有什麼好東西,讓她看得那麼投入,以至於遲靜言都走到她面前了,她還沒察覺。
遲靜言一聲輕咳,“丹丹,今天怎麼這裡冷清?”
她記得很清楚,謝丹丹這裡有個夥計,那張嘴,不要太能說哦,說他能把活人說死,死人說活,絕不誇張。
每次來都能看到他在給客人介紹,一旦被他纏上的客人,基本就沒有不買衣服的,再不濟也會買條裹腳布回去。
謝丹丹聽到遲靜言的聲音,這才猛地回神,一擡頭看到遲靜言,又嚇了一跳,非常快的就去擋手裡的東西,看樣子非常不想讓遲靜言看到她剛纔看的是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既然她不想讓她看到,遲靜言就不會故意湊上去要看。
“丹丹。”遲靜言又一次環顧四周,“你這裡能說會道的那個夥計呢?”
謝丹丹吐出口氣,“七王妃,提到這個我就很生氣,我對他真的不薄,每個月工錢給的高不說,還有帶薪年假,他倒好,忽然之間說不幹就不幹了。”
遲靜言安慰她,“說不定人家發生了什麼事呢。”
謝丹丹冷哼,“他是去掙大錢去了,能發生什麼事。”
遲靜言又和謝丹丹聊了兩句,看她精神始終不大好,又滿肚子的心事,也沒再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
等走出謝丹丹這裡,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一時間又想不起到底哪裡不對,帶着疑惑,又朝前走了好幾步,忽然想起來了,小白還在謝丹丹那裡,正要回頭去找它,小白大俠衝了過來。
小白簡直是偷着在長,遲靜言發現不知不覺中它又長大了好多。
小白四肢着地,跑得飛快,身上雪白的毛齊刷刷地朝後,本就威風凜凜,更不要說,京城的百姓基本都知道它是遲靜言養的寵物,看到它跑過來,都很自覺地閃到一邊。
從小白爪子裡拿出一張紙,遲靜言沉默了,小白也太通人性了,知道她雖然沒有問謝丹丹,還是非常想看她手裡藏的紙上寫的是什麼。
她可沒給小白任何暗示,可它就給她偷了過來。
“小白。”遲靜言攤開紙的時候很認真、很嚴肅的批評小白,“你這樣隨隨便便拿人家的東西是很不好的習慣,以後一定要改掉!”
小白嗚嗚了一聲,看着是知道錯了,那樣子,下一次,只要遲靜言想看,它還是會繼續去偷。
遲靜言攤開讓謝丹丹滿肚子心事的紙,比她想象的簡單多了,左邊寫着同意,右邊寫着拒絕。
謝丹丹也正直妙齡,能讓一個妙齡女子爲難的,大概也只有情事。
遲靜言已經猜到和冷漠有關,不過,對於謝丹丹和冷漠,她覺得沒什麼問題,他們感情的事,他們能處理好,她也沒有那個精力再去多管閒事了。
對小白來說,這一次是真的馬屁拍在了馬腳上,遲靜言不但沒有表揚它,又或者因爲它表現好,一個高興獎勵燒雞給它,反而把它批評了頓。
一路過去,都耷拉着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有件事,遲靜言現在還不知道,她只是路過謝丹丹那裡,就順便進去看了下,真的什麼都沒做,謠言卻沒有因爲她什麼都沒做而有所停止。
據那天剛要去謝丹丹衣莊做衣服的某位官家千金小姐說,七王妃真的太奢華無度了,一次性把謝丹丹那裡的衣服和布料都買了,害得謝丹丹都沒法開門做生意,只能暗自己催淚。
偏偏那個管家小姐的父親在朝堂上也是屬於前三排的,他無意中告訴女兒,他前兩次看到七王爺端木亦塵,發現他都穿着同一件衣服。
看樣子啊,不是七王妃管的太嚴,就是七王妃太能用錢。
正是因爲七王妃太能用錢了,把七王府的錢都用完了,害得七王爺沒辦法,好久都沒添置新衣了。
既然是傳聞,你傳給我,我聽了又傳給你,總一天是會傳到正主耳朵裡,遲靜言已經很久都沒聽到關於她的傳聞。
再一次聽到,居然有了種久違的感覺,久違之後,就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我什麼時候把七王府的錢都用完了,害得七王爺都好久沒添置新衣服了!”
這也是後來的事,當個小插曲提前說了,反正啊,自從遲靜言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朝代,關於她的傳聞基本也沒怎麼消停過,她也無所謂啦,只要不謠傳她謀害親夫,她即便看似勃然大怒,也是做做樣子的。
現在啊,遲靜言正朝遲府走去,根本不知道她的一個很正常的舉動,已經有人在編造謠言。
天氣一下子就變暖和了,遲靜言走得速度不快不慢,太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忽然前面傳來一陣喧譁聲,聽着非常熱鬧,遲靜言不是個愛熱鬧的人,之所以會湊上前看熱鬧,完全是因爲有個聲音她很耳熟。
看到她也來看熱鬧,圍成一圈在看熱鬧的人裡有人認出她,一下子喊了聲,“七王妃來了!”
乖乖,看着出現在眼前的一條路,看着很自覺就朝兩邊退去的人羣,遲靜言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在京城百姓的心裡,是兇猛於虎啊。
她朝小白看了看,其實很想對那些人說,你們當着一頭真老虎的面這麼懼怕我這個假老虎,讓人家小白一頭如假包換,又品種罕見的真老虎情何以堪。
人都散到一邊,遲靜言的眼前一片敞亮,很清楚地看清楚眼前正在發生什麼。
難怪謝丹丹會說她那裡巧舌如簧的夥計是掙大錢了,原來是真的。
那個夥計昨天還幫謝丹丹把布匹送到遲府,抱着遲江的腿不放,今天已經改行成了哭喪,大戶人家的母親死了,他正裝成孝子替人哭喪。
他的嗓門還真是大,再加上煽情的表情,難怪圍了這麼多人在看。
遲靜言只當是看個笑話,看完了,什麼也沒說,轉身繼續朝前走。
沒走出去多遠,身後有人邊追邊喊她,“七王妃!”
遲靜言回頭,她看到喊她的人正是謝丹丹那裡改行做了哭喪的夥計。
他這一次表演應該是結束了,頭上白布已經拿下,腰上的還系在那裡,沒來得及拿。
“找我有事嗎?”遲靜言除了那些囂張跋扈的不好名聲,有一點老百姓也是有目共睹,那就是雖貴爲王妃,卻沒有一點架子。
“七王妃。”小夥計撓撓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小的知道這樣做很對不起謝掌櫃,但是,我也沒辦法啊,做這一行,不僅錢掙得更多,關鍵是我喜歡做這個。”
遲靜言愣了愣,點頭,“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