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妃,我知道謝姐在怨我,有機會的時候,你能不能幫我在她面前解釋一下,我走,真的不是因爲她那裡不好,而是我找到更適合我的地方。”小夥計面帶哀求地看着遲靜言。
遲靜言看着他,點頭,“你放心吧,有機會的時候我一定會和謝丹丹說。”
看得出來不管小夥計是爲了錢,還是爲了所謂的興趣,離開了謝丹丹那裡,還是挺重感情的一個人,要不然也必要再麻煩遲靜言特地去和謝丹丹說一聲。
看遲靜言點頭,高興道:“七王妃如果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請儘管開口,免費。”
等話一出口,他覺得很不合適,他現在做的行業可是哭喪,讓遲靜言來找他,那不就意味着有喪事發生了嗎?
多不吉利啊,連忙又撓撓頭,補充道:“七王妃,真是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先謝謝你了。”遲靜言笑着打斷他,“說不定以後我真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到那個事後你可別託詞。”
小夥計當即一拍胸脯,“七王妃,你放心,小的一定隨叫隨到!”
遲靜言沒再說話,對他點點頭,就要離開,小夥計顯然還有話沒對遲靜言說完,看她走,追上去補充了句,“我之所以發現自己的特長,還多虧了七王妃的指點,小的一直都沒機會對你說聲謝謝,今天趁着這個機會和七王妃您道聲謝。”
遲靜言回頭看着小夥計,看他微微彎腰,真心對她表示謝意的樣子,好好想了想,還真想起來了。
曾經有一次,她去謝丹丹那裡,看到這個小夥子對着上門客人驚人的纏功,還有說來就來的眼淚,當時就對謝丹丹說了句,他如果改行去唱戲應該很有前途。
在這個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其他娛樂項目的古代,唱戲受很多有錢有權人的追捧。
她真的只是說說,沒想到,聽者有心了,真正導致那個小夥計打算換行的,還不是這句話,而是昨天他送衣服去遲府時,她聽到遲剛被他抱着大腿哭得傷心不已,就衝了他一句,“既然這麼能哭,怎麼不去替人哭喪。”
所以說啊,這個世界上的事,有因纔有果,正是因爲有了遲靜言的鋪墊在前面,遲江的一句話纔會起那麼大的作用。
遲靜言想到謝丹丹失了個得力好夥計,又想到多少和她有點關係,心裡很內疚。
小白也知道遲靜言有心事,默默地跟在她身邊,沒有再出任何幺蛾子。
很快,遲靜言就帶着小白出現在了遲府門口。
門口的護衛看到她,剛要進去通知遲剛和韓藍,遲靜言喊住他,自己朝大門裡走去。
就算遲靜言已經出嫁,也照樣是遲府唯一的嫡女,再加上遲剛和韓藍羽現在對她的態度,遲府上下都看在眼裡,拍她馬屁都來不及,又怎麼會阻止。
遲靜言帶着小白大模大樣地走進遲府,小白還是第一次來遲府,生怕走丟,跟遲靜言跟的很緊。
遲靜言看它難得緊張,忍不住笑話了它兩聲,“小白,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小白聽懂了遲靜言的話,要換了是平時,它爲了讓遲靜言相信,它雖是一頭老虎,論保護的能力,絕對不比冷漠差,一定會抖抖身上的毛,讓遲靜言知道它作爲百獸之王的威風凜凜。
可是,今天,它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夾着尾巴緊緊跟着遲靜言,兩隻眼睛骨溜溜地轉得飛快,它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地方,沒有原因,就是打從心裡排斥。
遲靜言來遲府的消息,還是很快就傳到遲剛和韓藍羽耳朵裡,遲靜言還沒走到前廳,遲剛和韓藍羽就雙雙出現在她面前。
現在的他們對遲靜言自然是慈父慈母。
遲靜言在來的時候就知道不可避免地會和他們見上,早有了心裡準備,當遲剛用包含慈祥的聲音喊了她一聲“言兒”,她忍不住還是打了個哆嗦。
“父親,母親。”就目前看來,她還是需要遲家這個後盾,猶豫了下,還是喊了遲剛和韓藍羽。
韓藍羽上前,很熟稔地就拉上她的手,“好女兒,聽下人說你來了,我和你父親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呢,怎麼不派人事先知會一聲,我們也好派人去七王府接你。”
韓藍羽早見識到了遲靜言現在的聰慧,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地來遲府,短暫寒暄後,直接開口問她,“言兒,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自從和遲剛夫妻和睦,韓藍羽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神色溫和,口氣輕柔。
遲靜言這一次來來遲府,還真和遲剛、韓藍羽沒任何關係,可是,韓藍羽都開口問了,她又不能說自己不是來找他們的。
只是眨眼的工夫,她就有了主意,於是,有人,不,應該是有虎就躺着中槍了。
小白真的不知道爲什麼,跟着遲靜言也去過了不少地方,唯獨遲府,它從骨子裡感覺到害怕。
這種怕,讓它感覺到不安,就把渾身的毛都焉了下來,耷拉着頭,夾緊着尾巴,努力減少存在感。
也正是因爲這樣,才讓它看起來連平時的一半大都沒有。
再加上遲剛和韓藍羽的心思都在遲靜言身上,如果不是遲靜言說,他們真的沒注意到就跟在遲靜言身後的小白。
韓藍羽在很早以前就看到過小白,也正是因爲看到過小白,才讓她越發肯定遲靜言的真實身份。
她好歹也是將門之女,韓老將軍一開始對她這個獨女寄予了全部的厚望,小一點的戰役會帶着她一起行軍;危險性大一點的,就算不帶着她,每次回來後,必定會把所見所聞告訴她。
其中就曾聽到過夜過帝后養的一隻渾身雪白,看似是狗,其實是虎的事。
她記得很清楚,那個異族打扮的女人,她生產的當天,牀邊就一直有那麼一隻白色的老虎守着。
只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悄悄進去換孩子時,那隻老虎不見了,也正是因爲那隻老虎不在,她才能順利交換了兩個孩子。
遲靜言的藉口就是小白,本想說是帶小白來遲府學藝的,結果一低頭看到小白那慫樣,愣了愣,立刻改變了主意,說小白昨天晚上受了點外傷,知道遲府肯定常年備有上好的金瘡藥,就帶着它來討點。
遲靜言這謊話說得是臉不紅來心不跳,聽懂她說什麼的小白,卻是低頭把自己視線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遍,它什麼時候受傷了,爲什麼它自己卻不知道。
一個人說謊不怕,最怕的是聽的人當真後,出自真心的關心這個謊言,就好比眼前,遲剛聽遲靜言說小白受傷了,不疑有他,就要替小白檢查傷口。
遲靜言心裡咯噔了下,剛要阻止,至於金阻止的原因,她早在說謊時就順帶着想好了,別看小白是條狗,卻是條母狗,它不喜歡被任何異性接觸。
以現如今小白的通人性程度,遲靜言隨意改變它的性別,它很容易就聽明白了,如果它真的會做人的表情,肯定捂着胸口,一副要吐血的樣子。
遲靜言自作多情了點,不等她阻止遲剛伸向小白的手,小白已經像是被遲剛踩到了尾巴,蹭地下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夾着尾巴,兩條後腿支地,站起來吊住遲靜言的手臂,意思很明顯,要遲靜言抱抱。
以小白現在的分量,遲靜言雖然勉強還能抱起它,但是,堅持的時間肯定不長。
躲在遲靜言懷裡,依然找不到任何安全感的小白,在這個時候十分、非常地想念起冷漠,如果他在的話,肯定能抱着它不放。
甚至,小白還想念起了它的新死對頭謝林,要是謝林在的話,它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擔心隨時被摔到地上。
嗚嗚……小白很桑心。
隨着小白的一個噌跳,撒嬌地被遲靜言抱在回來,最後,遲剛伸出去要替它初步檢查外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小白,眉頭很明顯地皺了起來,“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它。”
話雖帶着三分不確定,口氣卻是百分之百的篤定。
小白感覺到遲靜言快要抱不住它,兩隻爪子更用力地抱住遲靜言。
它和遲靜言心裡都很清楚,這個抱,看着是遲靜言在抱小白,其實要不是小白緊緊吊在遲靜言身上,早摔下來了。
而這時,遲剛努力回想了下,還真想起來在哪裡見過小白,不管是從體型還是世間,他看到過的都不會是眼前的老虎,應該是它的母親或者同類。
但是,這種品種珍稀的老虎本就很少,再加上很難馴養,基本沒有同類出現在人類的世界,被人類所豢養。
就遲剛知道的,只有夜國的帝后曾經養過一頭,後來……
遲剛眼神飄忽,思緒一下子就把回到了過去。
那已經是快接近十九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他還年輕,既得端木景光的器重,又娶了心愛的女子爲妻,正當意氣奮發。
就在得到韓藍羽在“雲林寺”生下一女,親自去把她接回家的前一刻,他接到了宮裡的密旨。
既是密旨,當然只能給他一個人看,密旨上,端木景光只有很簡單的一句話,去“雲林寺”把不認識的人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