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愈發的明媚,樹枝上的小鳥在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一棟木摞子房子二樓的一間房間中的牀上,一個女子正躺着。
那女子眉頭微微皺着,臉上帶着微微的嬰兒肥,細看之下,不是那舍星又是誰?!
這時,一個上身着一件紅色短褂、腰間圍手織花腰帶、下身圍一條白色百褶裙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那女子頭上帶着用黑線纏的一大盤纏頭帽子,耳朵兩邊,露一綹兒自己的頭髮,帽子右側插了一束小紅花,帽檐前插着一串珍珠頭鏈。明顯不是芙蓉國人的打扮。
女子手裡還端着一碗黑褐色的湯,看起來像是藥,原來女子竟是來給舍星送藥的。
女子把藥放在桌子上,走到牀前,看着舍星嘰裡咕嚕的說了好一會,也不知究竟在說些什麼。
說完之後,女子端起藥碗,扶起舍星,讓舍星躺在自己臂彎裡,小心的用湯匙喂舍星藥。
一不小心,舍星被藥嗆着了,劇烈的咳嗽起來。
女子急忙放下藥碗,細心地爲舍星順氣。
咳嗽聲漸漸低了下去,舍星竟也緩緩的睜開了眼。
女子激動的衝着窗外嘰裡咕嚕叫了一陣,又轉過頭面對着舍星道:
“努甲(您好)!”
舍星剛剛醒來,腦子裡本就有點亂,再加上女子的話舍星完全聽不懂,於是舍星被嚇了一跳,一個滾從女子懷中滾回了牀上,瑟瑟的縮在牀的裡角,愣愣的看着女子。
女子這才意識到自己嚇到了舍星,歉意的笑了一下。
這時,從外邊又走進來一個年輕男子。
這個男子上身穿一件紅色短褂、腰間圍一條手織花腰帶、下身穿一條深藍色布褲。
男子一進房間,就笑眯眯的給女子打了聲招呼:
“努甲,阿姆(您好,阿姐)!”
接着,男子又轉頭向舍星自我介紹道:
“您好,美麗的姑娘。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您可以叫我博瓦,歡迎您到瀘沽湖來做客!”
舍星聽到那個博瓦說這裡是瀘沽湖,這纔不再害怕。她聽說過瀘沽湖,瀘沽湖處在芙蓉國、月辰國、北風國之間,是一個“三不管”的地帶,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
這個時候的舍星已經完全清醒過來,於是便問博瓦,舍月在哪。
博瓦的回答卻是,根本沒有見到除了舍星以外的外族人!
舍星心裡百感交集。沒有了姐姐,心中那種固有的安全感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自己與舍月一同掉下山崖,博瓦卻說沒有見到她,是不是,姐姐已經……
舍星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害怕,便沉默起來。
這時,又有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過來。
原來,竟是這瀘沽湖摩梭人的左所土司衙門的頭人喇鴻臣。
舍月在腦中搜索着摩梭族人的資料,沒有舍月在,就只有靠自己了。
瀘沽湖,居住着摩梭族的人。
摩梭族,以女性爲中心,婚姻實行走婚制,“男不婚,女不嫁”。摩梭族人皆彪悍無比,擅長邪術,但卻一般不傷人,摩梭族的人非常善良,不過卻也是一個很殘忍的部族,經常拿動物進行殘忍而又奇怪的祭祀。
到了大概尊皇110年間(尊皇:芙蓉國的開國皇帝),摩梭人才設立土司衙門。不過,每家每戶還是以女性爲管理
者。
左所土司衙門,是瀘沽湖中相當於皇宮一般的存在,是摩梭族人的最高管理所在。
想到這裡,舍星學着平時舍月的樣子,衝喇鴻臣笑了笑道:
“多謝王爺救助之恩,舍星無以爲報。”
摩梭族土司頭人可是王一般的存在,舍星這樣稱呼喇鴻臣,顯得喇鴻臣地位極高,喇鴻臣自然是高興無比。
一番寒暄過後,喇鴻臣高興地離開了舍星所在的房間。
博瓦給舍星介紹了那個先前給舍星送藥的女子,名叫格姆(格姆,摩梭族傳說中的女子,在此借用她的名字)。
接着,博瓦又向舍星講訴了救舍星的情況。
原來,舍星是與舍月掉落斷崖後,紛紛掉進了河裡。巧的是,舍星與舍月分別掉入了那兩個相反的漩渦裡,舍月被衝進了河後的那個瀑布後邊的山洞裡,而舍星則被水衝到另外一側的河流分支裡,一路衝到了瀘沽湖畔。
舍月、舍星兩人倒因此躲過了林城的搜索與大火的威脅。
博瓦去瀘沽湖那邊參加祭祀,正好看到了瀘沽湖畔的舍星,看舍星還活着,就將舍星救了回來。
格姆是博瓦的姐姐,兩人還有一個舅舅叫裡格。根據摩梭族萬千年來的傳統規矩,格姆與博瓦的母親死後,格姆就是家裡新的女主人。
於是,博瓦就將舍星帶到家裡來,由姐姐照顧。
舍星謝過博瓦與格姆,卻因爲昏迷了一個月剛剛醒來,實在是太虛弱,於是便又休息了。
【在本文中(後邊的章節也會有),爲了劇情的需要,小天對摩梭族人進行了一些杜撰。在這裡爲摩梭族人澄清一下,也向摩梭族人表示歉意。實際上的摩梭族人,是最善良的,與世無爭,性情質樸,樂於助人,百般忍耐,只要有一
口氣都要活下去,哪怕餓死也不奪人所好。另外,土司是清朝皇帝康熙才定的,康熙以前都是女人當權。】
舍月出了山谷之後,先是在臨近的山上打了些野物來吃。
吃了那些東西之後,舍月總算是歇回了些體力。
可是,到底該往哪裡去?舍月犯了愁。
自己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在外邊亂跑的話,很有可能被那個自己不知道是誰的仇家給發現。
舍月邊找了些草藥治傷,邊考慮着今後的去向。
爲了自己的安全,舍月決定,只走那些基本上沒人走的山路。
當然,當務之急之事是先到周圍的小鎮上找身衣服換上。
舍月來到天擎鎮上,看着一個個的人從自己面前走過,有種茫然的感覺。別人都有自己的目的,都知道自己出門是爲了什麼,回去的時候應該往哪裡去,而……
舍月不禁有點觸景傷情。
正在舍月失落的看着街上的人時,她沒注意到,不遠處的一座酒樓上,一個男子正站在窗前看着她。
男子身後有一個黑衣人,黑衣人正在跟男子說話,邊說還邊用眼睛瞄着舍月:
“爺,要不小的派幾個人去查查這個丫頭!”
原來,男子竟是朱三!
朱三皺了皺眉,沉聲道:
“不用了!”
黑衣人不再說什麼,轉身退去。他知道,三爺說什麼自己只管遵守就是。
朱三定定的看着街上的女子(舍月),心裡也有些疑惑。看她的身影,確實像是舍月;但是,看她的相貌,卻又不是舍月。而且,街上這個女子的氣質,跟舍月的氣質是完全不同的,舍月身上處處透着一種精靈古怪與精明,而眼前這個女子,則太過沉穩。一個人裝扮的再好,氣質都是無法裝扮的。
朱三想了一會,認爲自己太過敏感了。舍月再厲害,也不可能從山崖上跌落還能在大火中逃脫呀!
於是,朱三轉身離去。
朱三不知道,自己的這一自負與大意,在將來竟將自己送上了死路!
再看舍月,則是渾然不覺自己稍微的易容幫自己逃過了一劫。
舍月在街上站了一會,實在不知道該到哪去弄衣服,只好暗暗告訴自己,只好當一次佛爺(小偷)了。
在看到一個油頭粉面的花花公子模樣的人走過來是,舍月一個轉身,從那人身邊走過,順手將他的錢包收進自己手裡。
嘴角勾起一抹笑,舍月轉身走進了不遠處的成衣店。
不一會,成衣店中便走出一個非常英俊的年輕男子。正是略微化妝後的舍月!
舍月在成衣店中買了幾件男子的長袍,又向店老闆借了一些平常家裡常用的東西,好好的易了容。這時的舍月,即使是站在舍星面前,舍星都不能認出她了!
出了成衣店,舍月立馬向山裡趕去。
舍月雖不知道該去哪裡,但是,必須要離這裡遠遠的。畢竟,自己是在這周圍醒來的,自己的仇人肯定在這周圍,說不定就在自己現在在的這個鎮子裡,所以,必須遠離這裡!
舍月白天就在山裡趕路,晚上,就在大樹頂上休息;餓了,就打些山雞什麼的來吃,渴了,就到山泉邊喝些泉水。
就這麼過了大概半個月,舍月開始轉向鎮子、村子裡行走。反正已經走這麼遠了,而且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應該也沒什麼危險了。
然而,就在汪家村裡,舍月遇到了一個熟人。當然,舍月已經不認得他了,他也因爲舍月易了容而認不出舍月了。
他,就是汪多福,舍月曾經在天擎鎮的茶館中遇到的那個秀才。
原來,汪多福本來是汪家村的人,當初之所以會在天擎鎮,是去找住在天擎鎮的姐姐。
舍月剛一走進汪家村的茶館,汪多福就看到她了。這家茶館就是汪多福家裡的。
這個時候的茶館,客人並不多。汪多福正坐在茶館的桌子旁休息,舍月一走進茶館,汪多福便覺得來人有點熟悉,但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自己何時認識過這麼一個英俊的青年男子。
“公子請坐!”汪多福走到舍月身旁道,“在下汪多福,在下一看到公子就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不知可否同公子交個朋友?”
舍月被汪多福嚇了一跳,一個側身,手摸向腰間的銀月軟劍,雙眼警惕的看着汪多福,彷彿汪多福再有一個多餘的動作,舍月就會出手。
汪多福不知道舍月的心思,只是依舊滿面微笑的看着舍月。
舍月見汪多福眼中的真誠不像作假,才放鬆了緊繃着的身體,衝汪多福笑了笑,坐在了身邊的桌子旁。
舍月想的是,反正自己現在也不知道該去哪兒,能有一個朋友也比較好。
於是,舍月伸手示意汪多福坐下,又叫了一桌好菜,對汪多福道:
“汪兄客氣了,在下羽洛,汪兄直接稱呼羽洛名字即可!”
汪多福哭笑不得的看着舍月,指了指後院道:
“羽洛兄,這......這茶館正是我家的......”
舍月一聽,便愣住了:自己竟在汪多福家的茶館裡請汪多福吃飯……
汪多福看着舍月呆愣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自己這個兄弟,怎麼看起來迷迷糊糊的呢。
汪多福想着,便伸手示意舍月吃菜,邊道:
“羽洛兄,這頓飯還是讓我來請你吧!”
舍月與汪多福歡歡樂樂的吃了這頓飯後,汪多福便問舍月要到哪裡去。
舍月告訴汪多福,並不知道要去哪兒。
汪多福一聽,便請舍月留下來住一段時間。
盛情難卻,再加上舍月實在是不知道該去哪裡,於是,舍月便在這汪家村中的汪多福家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