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南紫毓慢慢走出屋子,獨自依欄觀望星空。
月光下,小臉蒼白憔悴,本來纖細的身形更是瘦弱,像是風一吹就會倒了似的。
明明有了身孕,可是她的身子卻一天比一天纖細,一點也不像懷孕的人,就連陳大夫也一直要她多吃點。
她也想呀!
可是怎麼吃怎麼吐,整個人更是虛弱不堪。
陳大夫說,這樣下去,孩子會保不住。
陳大夫的話讓她害怕,這是他的孩子,她要這個孩子!
所以,這幾天她更拚命吃,再怎麼吐也要強迫自己吃。
可是,依舊沒有用,因爲她心事重重,就算吃進去再多,還是那麼消瘦。
離開伊扎姆已經半個月了。
每天,無時無刻,她都在想他。
很不爭氣,她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
想他、想他,好想他……
想得心都會疼了。
“寶寶,怎麼辦?娘好想你爹爹……”摸着平坦的肚子,南紫毓輕聲說着。
是的,她懷孕了。
她是那麼粗心,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她不是不想告訴伊扎姆,只是他現在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深愛着她的耶律緋,他不僅忘記自己是誰,更加忘記了她和他過去的種種。
她對於他來說,或許只是一個普通朋友,他有了喜歡的女人,而且很快將會和靈九幽成親。
一個心不在她身上,即將成爲別的女人的夫君的男人,她不願意勉強,所以,她並不打算將自己有孕的事情告訴他。
她暗自隱瞞着這消息,不敢告訴任何人,包括孩子的親爹,只有沈昊天一個人知道她有孕這件事。
可是,她越逼迫自己不去找他,越越逼迫自己不去想他,卻更加想他。
安頓下來以後,她什麼也不做,閒下來以後,發現自己越是想他!
“寶寶,你說娘該怎麼辦?娘好想你爹,可是,卻不能去見他?”看着肚子,她輕聲問着。
“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嗎?!”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響起。
南紫毓一愣,迅速擡頭,出現在她眼前的,是披着一襲墨青色長袍,披散着黑色長髮在夜色中風動的沈昊天。
“怎麼還不睡?你有心事?”沈昊天目不轉睛地盯着南紫毓,聲音平靜。
“我……”此時此景,要她說什麼?說她在蒙受他照顧的時候,心裡卻在想別的男人?她可以嗎?
“這麼晚了,夜涼。”沈昊天頓了半餉,徑直走上前去,將肩上的青色披風搭在南紫毓瘦弱的肩上。
南紫毓一直垂頭,她不知該以什麼表情、什麼言語來面對他。
他對她那麼溫柔,即使知道她心中沒有他,還懷了別人的孩子,但他依舊喜歡着她,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這讓南紫毓愧疚,總覺得虧欠他的太多,不敢面對他的熱情。
她是要逃離的,她的身體已經被那個霸道邪佞的將軍鎖住。
她本想掙脫,可是他的眼神,他不容置疑的語氣,教她根本無法反對。他沒有道破,她也不敢說明。
“回去休息吧,免得染上風寒。”
北方晝夜溫差大,夜裡寒氣沁人。沈昊天搭上
南紫毓的肩,讓她轉身。
南紫毓完全失了主意,只得乖乖地讓他扶着,強行被拉着,走回房間。
次日一早,沈昊天揉揉發澀的眼睛,只穿了件棉白的衫子,長髮披散,起身走出屋外,到廚房裡準備早膳。
她太瘦了,得好好補補才行!
所以,爲了她的胃口能好一點,也爲了不再麻煩隔壁家張嬸天天替張羅三餐,他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屈身向隔壁張嬸討教廚藝。
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他總算學得一手好廚藝,正好趁這個時候展現一下,讓她驚喜。
在廚房內的一場大戰之後,他總算端着飄着香味的“戰果”,滿意地走向南紫毓的房間。
輕輕地推開門,將手中的盤子放在桌子上,他轉身,卻望見南紫毓婀娜的身影,斜斜依靠在躺椅之上,不帶一絲矯揉造作,如黑綢緞般的長髮隨意地灑在躺椅上。
柔軟順滑的長髮如絲般垂下,掩映着絕美驚人的玉容。
閉着的眸子沒有了平日裡生活靈動,卻多了一絲平靜安寧,長而卷的睫毛在絲絲陽光下在白淨的臉上投上細細的陰影。
小巧的脣微抿,如水般清透乾淨,水潤亮澤,讓人難以抑制一嘗芳澤的衝動。
窗外有一絲陽光透過層疊的樹影折射進來,照射在南紫毓身穿的純白絲質寬鬆薄衫上,形成一副完美安詳的絕美畫卷。
沈昊天步履輕盈地走上前去,揉揉南紫毓柔軟的黑色長髮,失神地望着熟睡中的她。
她身上的純白絲質寬鬆薄衫,此刻在主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自然地滑落肩頭,露出雪白的肌膚。
透薄的絲綢之下勾勒出玲瓏修長的雙腿,白嫩的腳趾可愛十足地微微蜷曲着,略微泛紅的趾尖更是徒增了一絲孩童般的稚氣。
她就像一隻睡熟的小貓一般可愛,勾動着他的心絃。
情不自禁地,他以指尖拖起他魅人的下巴,俯身下去,在她柔軟的薄脣上印上一個深情的吻。
或許是脣上的瘙癢,驚擾了南紫毓佳夢柔美的眸子輕柔地張開,微眯着向沈昊天緩緩綻放魅人的一笑:“你來了?”
他喜歡她寧靜安詳的笑容,多想永遠看她如此淡然地衝他揚起嬌美的脣角。
於是,他溫柔的眼神戀戀不捨地不肯離開那張精緻絕倫的面容。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做什麼?
直惹得她不禁垂下眸子,伸手去摸自己的側臉,一副嬌羞欲滴的模樣:“呃?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他以指尖輕觸她光潔的螓首,滑過宛若新月的娥眉,撫過勝似白雪的香腮:“沒有……”
“只是,美人垂眸,吾心悠悠。”沒敢把這一句話說出來,他暗自在心裡說着。
那樣一張令他心心念唸的面龐,早已深深刻入他的心海,他閱人無數,自詡不會讓任何一個女人駐進心扉,隨他左右,卻不想一不小心,着了這個美人兒的道兒。
南紫毓見他撫過她的臉頰,以爲自己臉上真的有什麼髒東西,不禁又擡手擦了擦。
擦完後,她對着沈昊天甜甜一笑:“我的臉上現在還有髒東西嗎?”
她美麗的笑顏,攝人心魂,讓沈昊天一時失了心神,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
他走上前去,揉揉南紫毓柔軟的黑色長髮
,語氣寵溺:“餓了吧,起來吃點東西吧!”
南紫毓擡手,緩緩撫上太陽穴,模樣慵懶,往桌子上望了一眼,搖頭道:“多謝沈大哥,我不餓。”
“呃?不餓?不行,你就算不想吃東西,你肚子裡的寶寶也得吃東西啊,萬一餓壞肚子裡的寶寶,怎麼辦?”
聽了他的這番話,南紫毓這才下了躺椅,穿上繡花鞋,慵懶地拖拉着鞋子,走到桌子邊坐下。
桌子上放着一個托盤,托盤裡有一小碟點心,還有一碗荷葉蓮子粥冒着熱氣,淡香四溢。
陣陣香氣沁入鼻底,刺激着她連日來不振的食慾,她拿起勺子,徑自舀了一勺粥,清嘗一口那荷葉蓮子粥。
那荷葉蓮子粥,竟然同以往所嘗完全不同,入口細滑香甜,彷彿是夏日裡的荷混了清晨裡初雨後荷花上的露珠,帶着自然的氤氳和香氣。
蓮子的甘甜細膩被演繹到了極致,一個個彷彿珍珠一般圓潤亮澤,舌間徒留着淡淡的甜和滑,餘味未盡,脣齒留芳。
沈昊天在一旁見南紫毓慢慢在小几前席地而坐,俯身的時候幾縷黑色的髮絲自然地垂下,掩映着她精緻絕倫的嬌容。
她仔細地整理寬袖,一雙玉手白嫩細滑,指甲細長整潔,那柄翡翠勺在她手中握着,更顯她白滑的肌膚。
那張絕豔的面容彷彿就是這世間美的詮釋,讓他看得再次失了心神。
看着一旁正在進餐的南紫毓越吃越香,他早就把之前在廚房忙活時,不慎被燙傷的事情忘記了。
帶着迷人的笑容望着她,他幽幽地開口問道:“我親手特意爲你做的這“荷葉蓮子粥”和“香酥千層餅”好吃嗎?
聽到這句話,她舉在半空的湯匙突然停下,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望着沈昊天,不可思議地問:“你是說這荷葉蓮子粥不是隔壁張嬸做的,而是你做的?”
“是啊,是特意爲你做的,怎麼樣好吃吧?”
沈昊天微笑着指着盤中的食物,上前蹲在躺椅一側,一隻手搭在躺椅扶手上,望着南紫毓,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爲、爲我做的?”她從來沒有見過他親自下廚,每天的三餐都是靠隔壁張嬸送過來,她並不相信他還會做飯?而且廚藝還好像不錯?
南紫毓原本還有些不相信,可是,當她看見他搭在躺椅扶手上的那隻手,就全明白了。
那隻手的虎口與中指上有淡淡的繭印,手背上則是傷痕累累。
“難道你手上的水泡是因爲爲我做這頓飯?”
有些尷尬地收回手,微微蹙眉,又很快展現出爽朗的笑容:“那是當然啦!我沈昊天做飯那可是一流中的一流!也只有公主這麼漂亮的人才配讓我親自下廚啦!公主快嚐嚐吧!”
“謝謝你……”感動不已,南紫毓握住沈昊天那隻受傷的手,然後,取出藥箱幫他輕輕地塗抹藥膏。
沈昊天一臉無奈,只得讓南紫毓擺弄,但心中卻涌起絲絲暖意,心跳得也更快了。
“沈大哥,以後你可以叫我毓兒!”幫他塗抹完藥後,她對他甜甜一笑地說道。
“嗯,好的,毓兒!”沈昊天點頭答應着,卻掩飾不了內心的驚喜和悸動。
他心想着:假如可以用他的廚藝已經征服了她的心,就算他這隻手被燙得廢掉,他也在所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