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現自己的廚藝能令南紫毓對他刮目相看以後,沈昊天越發努力地學習廚藝了。
還親自提着菜籃去買菜,興高彩烈地選購南紫毓最愛的蔬菜水果,準備能討她歡喜的
一頓豐富晚飯。
“嗨,這不是沈將軍嗎?什麼時候開始對買菜也感興趣了?”
沈昊天茫然地回頭。“張嬸,你好。”
張嬸走上前來,對着他的菜籃直搖頭。“你真的敢確定,這麼多大蒜,你們都吃得完嗎?就算你們二人都嗜好這個,你也買得未免太多了吧?”
“哇,我買了這麼多?”
沈昊天驚叫起來,他這才發現,剛纔一直在走神,所以想也沒想將攤子上的大蒜全撿了進來,裝了滿滿一大籃子。
“不行不行,我得退給他。天,我真的是太愚蠢了!”
“哈哈哈。算了,別責怪自己了,第一次買菜沒有經驗也是很正常的。”
張嬸縱聲大笑,堂堂七尺男兒出現在菜市場裡,更是引來不少奇怪的目光。
“我剛纔走神想心事去了,纔不小心拿了那麼多大蒜,不行,我得去找那個賣大蒜的,希望他不至於太生氣。”
“來吧,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去做吧,畢竟一個堂堂七尺大將軍在菜市場內討價還價不好看!”張嬸說着,就要伸手從他手中接過那一大籃子大蒜。
“不用了,謝謝你,張嬸。”他謝絕了她的好意,徑直提着籃子走到前面。
“你是堂堂的將軍,買菜這是我們這些大嬸們乾的活,這有辱你的身份。讓我來吧,我拿得動的。”
張嬸着急地跟在沈昊天身後極力勸阻。
他回過身,臉上仍佈滿笑容。“你看我這一身打扮,象個將軍嗎?還是讓別人以爲我也不過是個幫傭好了。別讓他們知道我是將軍好嗎?要不然,那可真丟人。”
“沈將軍,你……”張嬸趕緊捂住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
她用手指着沈昊天,眼中是不可思議的神情。這也難怪,沈昊天穿着青色的布衣,身上,有些地方還補了很多處補丁,比一個叫化子好不了多少。
“你……怎麼會這樣?”她從來不知道,沈昊天居然拮据到這種地步?好久以後,她纔可以稍許平靜地問他。
“我是偷偷溜出來買菜的,出門忘記帶錢,只好把衣服當了點錢,噓,不要和南紫毓說,否則,她又該嘮叨我了。”
張嬸驚訝不已,她不曾想到曾經一世英名的沈將軍,既然也會爲一個女人變得不像自己,可見沈將軍是有多麼地愛那個叫南紫毓的女人。
不想讓沈昊天尷尬,張嬸把自己心中所想,掩飾的很好,她聳聳肩笑道:“算了,別提這些不開心的,有我陪你,我可以保證,他絕不會不讓你退,那才叫膽大包天呢。”
他們倆一前一後地走着,張嬸有一搭沒一搭地盡說一些廢話,沈昊天也只有胡亂應着。
“你的那位美人是不是被你的廚藝打動了,對你刮目
相看了?”
“嗯,也許有一點吧!我也不知道……”
“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南姑娘,你爲什麼不向她表白?或是,乾脆娶了她呢?”
吃驚地看了張嬸一眼,沈昊天怎麼也想不通,他只是曾經接濟過張嬸一家而已,這樣的小恩小惠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張嬸爲何對他那麼關心,對他的事情那麼上心?
見他不回話,張嬸又繼續道:“我看的出來,南姑娘已經有了身孕,她清晨反應那麼厲害,嘔吐那麼嚴重,我就知道她有了你的孩子了,既然,你們都有了孩子,你又那麼喜歡她,爲何不娶她呢?”
不提還好,一提起南紫毓腹中的孩子,沈昊天心裡就一陣酸楚,心裡揪痛的同時,眼淚差一點止不住了。他別過臉去,不願意讓張嬸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因爲他很久沒有回答,張嬸忍不住更加好奇了:“怎麼了不說話了?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既然能在一切,孩子都有了,怎麼就是不願意成親呢?”
“不是這樣的……”沈昊天搖着頭,突然過頭來,因爲勉強壓抑自己,所以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古怪。
“那是怎麼樣?”
張嬸本來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可是,突然發現在衆目睽睽的大街上問別人私事很不好,難怪他不肯回答。
張嬸看着他,然後伸手拉着他走進一個小巷道。她放下他手中的菜籃,雙手抱在胸前地靠着牆。
“不想和我說說嗎?沈將軍,看起來你的確有很重的心事。如果你信得過我,我願意爲你效勞,可以嗎?”
沈昊天本來並不想說,可是,心中那份苦悶壓抑在內心裡太久太久,實在讓他無法負荷,快要崩潰了。
他的臉孔好象石膏,假面一樣的僵硬,只有嘴脣顫慄着,微微的動着。
這時,他一直佯裝出來的堅強,好象一根繩子繃得太緊繃斷了似的。
他覺得要哭出來,拼命地熬住,繃緊了麪皮,跟孩子似地把嗚咽硬嚥下去。
可是,眼淚還是從他那凝滯的眼睛裡,象泉水樣的流溢出來。
淚水豐饒地流過他的臉頰,落在他的襯衫的胸口,留下一灘灘黑色的水滴痕跡。
可是,他腰板筆挺,眼睛定着向前看,臉繃得緊緊的,煞白沒有一點血色,只希望張嬸不要看他。
頭一次看到他哭,張嬸下了一大跳。
“怎麼了……啊,你怎麼哭了?一定是我說錯什麼話了,剛纔你還好好的嘛。沈將軍,我說什麼讓你這麼傷心?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不是的……”
“那是什麼?難不成是南姑娘嫌棄你?喜歡上別的男人?”
張嬸將自己的假設不假思索地說出來以後,很快就否認了自己的這一假設:“不對啊,南姑娘要是不喜歡你,怎麼願意爲你懷上孩子?”
“那孩子不是我的……是別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份壓抑的苦楚逼得快要崩潰,他
竟然神使鬼差地想要將這一切傾瀉出來。
“你說什麼?南姑娘肚子裡的孩子是別的男人的?”張嬸等了半天,纔等到的第一句話就把她嚇了一跳。
猛然之間,她總算明白了一切,爲何沈將軍會心事重重,整天鬱鬱寡歡,原來,他心愛的女子愛上的是別的男人!
可是,南紫毓雖說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卻不見那個男人在她身邊照顧她,反而是沈昊天一直呆在她身邊,對她照顧有佳。
所以,她猜想一定是令南紫毓懷上孩子的那個男人始亂終棄,拋棄了她。
她年輕的時候也遭遇過相同的經歷,所以,她比誰都跟能明白沈昊天此時此刻的心情和痛苦。
於是,更想幫助這一對飽受命運作弄和折磨得小情侶。
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張嬸伸出手輕撫着沈昊天濃密的發,像哄自家孩子一樣說道:“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張嬸這是在安慰他,想讓他增強對自己的信心嗎?
笑話,他堂堂一個將軍怎麼能在一個市井婦人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求得她的安慰呢?
想回到這裡,沈昊天避開張嬸的手,與她保持着疏離。
沈昊天不着邊際地避開她的觸碰,讓她知道自己失禮了,連忙收回手,尷尬地笑道:“沈將軍,我明白了,或許我能幫你勸勸南姑娘好嗎?”
“不,不用了!”沈昊天有些驚慌失措,突然開口拒絕。
如果讓張嬸出面幫忙,南紫毓豈不是就知道事情是他說出去的。
那個高傲的公主一向討厭別人對她的事指手劃腳、說三道四的,如果,讓她知道是他在背後慫恿張嬸勸她,豈不是會很討厭他?
他好不容易大費周章,才讓她對他有點好感,不能就這樣被毀掉!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我會解決的,謝謝張嬸的一番好意!”
“好吧,如果你確認自己能夠解決得了的話……”好意被拒絕,張嬸的自尊心有些受挫,聲音生硬地說道。
沈昊天雙眼卻在注視着遠方的某一點,連忙開口:“時候不早了,我想我得先告辭了!”
“好的,如果你還遇到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幫忙。”張嬸在他轉身的時候大聲喊着,熱心得讓沈昊天有些不知所措。
“嗯,我會的!”沈昊天敷衍地應了一句,急忙朝着遠方的某一方位跑去。
張嬸望着他逐漸消失的背影,嘴裡喃喃地說着:“小姐,你看到了吧?小少爺已經長大了!他已不是以前只會在我們身邊撒嬌的小孩子了,他成了一個聰明冷靜成功的男人,只可惜……”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後,張嬸又喃喃自語道:“小少爺,你的感情苦惱,奶孃我會爲你解決的!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奶孃我也會讓你娶到心儀的女孩,因爲奶孃我不希望看到你愁眉不展的樣子,奶孃我想看到你的笑容。”
“只有你幸福了,我纔對得起小姐,才能原諒我自己過去犯下的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