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罷午飯阿九打發莊頭去忙了,他並沒直接回城,而是佯作跑馬實則到隔壁莊子上探情況去了。折騰了半下午還真讓他看到那些人了,確切地說阿九並沒有看到全部,只是碰巧看到其中的幾人扛着農具下地幹活,都是孔武有力的樣子,行走只見帶着軍人特有的豪邁,不同於皮膚黝黑滿臉滄桑的種田漢。
阿九可以確定這些人就兵!只是這事該怎麼處理好呢?告知皇兄?不行!他和皇兄的關係是不錯,可那是在沒有觸到底線的情況下,人心都是偏的,人性都是自私複雜的,親弟弟到底比親兒子還遠了一層,所以絕不能由他這個皇叔來告侄子的狀。皇兄嘴上不說,誰知道他心裡怎麼想?阿九覺得還是別挑戰人性的好。
不管不問當做不知道?肯定也不行!那要怎麼管呢?把這些人全殺掉?阿九又不忍心,說白了這些私兵只是聽命行事,他們也是無辜的,白白傷了這麼多條人命,阿九過不了自個心裡的那一關。
阿九把自個關在書房裡左思右想,想了一個又一個辦法,然後一一否定,想得腦殼都疼了才堪堪想出一個辦法來。第二天他就把話傳下去了,當晚桃樹就帶人執行了任務。
桃樹一共帶了三十六個人,加上他就是三十七個,正好和羅家莊子上的私兵人數相同。
哦,對了,阿九一回到京城就使人悄悄打聽了,羅這個姓雖不少見,但也並不像張王李一般氾濫,京中羅姓的官員是有五個,但能稱得上高官的只有禮部的正三品官員羅修貌。阿九還打聽到那個莊子便是羅修貌二兒子的,此子是庶出,身上也沒有功名,幫着打理家中的庶務。那個莊子便是他私下置辦的。
這下阿九倒是不解了,羅修貌那人十分會做人做官,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捲入奪嫡這樣的渾水裡的,也沒聽說過他家和三皇子有交情呀!怎麼他的庶子就敢爲三皇子做這樣吵架滅族掉腦袋的事?難道是他自個的意思?可他和三皇子明明是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阿九又往深了查了查,答案才浮出水面。當阿九知道羅修貌的二兒子是個好男風的,立刻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不由覺得好笑,從黃鶴翔到這個羅二,三皇子居然是這麼籠絡人幫他做事的。
桃樹帶着人直奔阿九說的那個莊子,白天已經踩好了點,所以現在他們毫不費力地就摸到了那些私兵住的院子,熟門熟路地翻進去捅破窗戶紙,把加強版的迷香吹進去,估摸着裡頭的人都被迷暈了纔開門悄悄進去,一人扛了一個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就把這些私兵給弄走了。
等這些私兵醒過來的時候都傻了,他們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麼醒來就換了個地方?這是哪裡?很快便有人過來告訴他們這裡是山裡,既然到了這裡那就得乖乖幹活,也別想着逃。因爲這個山裡的小村子只有一條下山的路,其他三面都是懸崖,人要是不小心摔下去只會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就是那條下山的路沒人帶着就擎等着迷路喂野獸吧。
這些私兵驚魂未定,回過神來仗着人多便想反抗,卻發現全身提不起勁,滿身的武功使不出來。
桃樹把臉一正,一拳打向身旁的大樹,碗口粗的樹應聲而斷,而桃樹卻沒事人地吹着拳頭冷笑,“奉勸你們還是識時務些的好,都到這裡了還是把以往的心思都收起來乖乖幹活吧。謀反乃滅九族的大罪,我們主子仁善,不忍要你們的命,小爺我可不是好性的,再有出妖蛾子的,直接扔山裡喂老虎去。”
一番恩威並施倒是把這羣人給鎮住了,桃樹把他們集中在大院子教他們做一些編籮筐籃子之類的活兒,幹得好的有飯吃,偷奸耍滑的不服管教的,全都不許吃飯餓着。如此幾天後他們便都老實了。
不獨這三十七人,後來又陸續送了幾批人過來,全被桃樹管得乖乖的,一日照三頓飯洗腦,“你們其實都已經是死人了,要不是我家主子費勁巴拉救你們,你們現在應該被關在詔獄裡嚴刑逼供。”
“你們還想跑?往哪跑?跑回去送死是吧?來來來,小爺成全你!”
“知道自個的身份不?私兵?知道私兵是什麼不?那就是炮灰!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給你們活路還不感恩戴德,還是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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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無數遍的唸叨,漸漸的那些本來還焦躁不馴的私兵慢慢地便耷拉了腦袋。
等三皇子接到放在莊子上的私兵不見了的消息已是半個多月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