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碰着襁褓呢,就被老燕王狠狠瞪了一眼:“你瞎抱什麼?男人家抱不好,摔着了怎麼辦?”
手僵硬在半空,宋涼臣哭笑不得:“父王沒回來的時候,一直是兒子抱着的。
比如他昨兒晚上過分了的時候,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忍着,直接渾身刺都倒豎了起來,叫他知道她不喜歡,然後有所收斂。
這樣的她,當真是把他當成了相公,而不再是王爺。
“大膽直接不好嗎?”美景嘟了嘟嘴。退後一步:“還是說王爺更喜歡妾身直接行禮?”
低笑一聲,宋涼臣伸手就將人給撈了回來,低頭也在她脣上落下一吻:“你什麼樣子本王都喜歡。”
他爲她這樣的變化感到高興。
美景咧嘴笑得開懷,後頭幾個奴才卻是忍不住紛紛抱着胳膊打寒戰。
從前兩位主子不好的時候,錦衣臨風幾個人是求神拜佛希望他們永結同心,恩愛一生。可現在當真實現這願望吧,他們又當真覺得受不了。
完全不會考慮他們的感受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卿卿我我,真的好嗎!他們看也不是,不看也尷尬。尤其是玉食這樣尚未有夫家的姑娘,瞧着該是何等的心酸!
正在他們都表情複雜的時候,外頭卻突然來了個家奴,拱手對宋涼臣道:“王爺,有京城來的客人求見。rong>”
宋涼臣一愣,疑惑地擡頭看着他:“姓什麼?”
家奴道:“回王爺,姓許。”
一聽見這個字,沈美景明顯能感覺到宋涼臣放在她腰間的手一緊,接着就是一陣沉默。
想了想,美景笑着抱了他的胳膊,朝那家奴道:“請客人去花廳坐吧,我和王爺稍後就到。”
“是。”家奴應聲去了。
玉樹和臨風不瞭解情況,錦衣和玉食卻是心裡清楚來的是誰。見自家主子神情這樣輕鬆,當下也跟着放心了不少。
她已經放下了,如王爺所願,如許家三少爺所願。
然而宋涼臣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他只以爲美景還不明白真相,以爲許子衿這一遭就是來將真相大白於她面前的。
所以當美景要往花廳走的時候,他抿脣將人拉了回來,低聲道:“我有些不舒服。”
沈美景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番,目光裡滿是瞭然,卻還是揶揄地問:“哪裡不舒服啊?方纔不是還好好的嗎?”
“哪裡都不舒服。”宋涼臣垂了眼眸道:“你陪我回去躺一會兒。”
哭笑不得,美景指了指花廳的方向:“客人還在等着呢。”
“客人重要,還是本王重要?”宋涼臣盯着她,頗爲倔強地問了這麼一句。
看起來像是在賭氣,可這緊緊抓着她手腕的手,分明就是在害怕。
好笑之餘,美景也覺得有些心疼,伸手便環住他的腰,擡頭看着他道:“王爺很忌諱許家人?”
若是一般的許家人,他頂多是嫌棄,不至於忌諱。可花廳裡那人,是許子衿。他不敢去想,萬一美景知道了真相,會是怎樣的反應,選他還是選許子衿?
光想一想都讓他渾身難受。
“其實不用擔心什麼。”美景低聲道:“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妾身都會一直陪在王爺身邊,不會改變。”
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除非王爺先負了妾身。”
“不會。”宋涼臣想也沒想便答了一句。
美景笑了:“那您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走吧,去見客。”
說是這麼說啊,宋涼臣還是止不住地憂愁,走路都遲緩極了,非得美景使勁往前拖才能移動步子。
許子衿昨天晚上在客棧的窗口看了很久的煙火。
看煙花升起的方向,也大概能想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很高興,以後的她,應該都再也不用他操心了。
今日過來燕王府,也算做一個正式的告別。
他與她的緣分,其實也不過只有三四年而已。沒來得及真正廝守,卻已經分開,再也沒了交匯的時候。他不遺憾,只是有些惋惜。但她與宋涼臣,未來應該還有很多個三四年,他應該給予祝福。
這樣想着,他的目光也免得平靜而溫柔,看着門口相攜而來的兩個人,輕輕一笑。
“三少爺。”美景拉着宋涼臣進去屋子,朝許子衿頷首:“上回一見太匆忙,這回也當好生招待您一二。”
“王妃客氣。”許子衿起身拱手,又看着宋涼臣道:“下官拜見王爺。”
宋涼臣勉強笑了笑,目光落在他站起來的腿上,身子更加緊繃:“三少爺的腿?”
“已經康復了。”許子衿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道:“算是上天垂憐吧。”
深吸一口氣,宋涼臣在旁邊僵硬地坐下,然後看着許子衿道:“那此次來燕地,有什麼事嗎?”
聽着他這喉嚨發緊的語調,美景忍不住笑了一聲。
許子衿側頭看她,目光柔和:“聽聞王妃產子,所以下官順路過來看看,見王妃平安,與王爺恩愛,下官也好繼續往南行。”
“南行?”美景挑眉:“你想去蒼南山?”木狂叉圾。
“正是。”許子衿微笑點頭。
很久以前不知在哪本書上看見,說蒼南山上有仙女池,是個人間仙境,那個時候美景便和他嚷嚷,若是以後有機會,定然要去蒼南山看看。
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能去了。
嘆息一聲,美景道:“三少爺一路小心。”
“嗯。”
兩人這一問一答的默契,旁人還當真是插不進去,宋涼臣自個兒倒茶喝,板着臉一聲不吭。
沈美景側頭,腳下輕輕踢了踢他:“王爺不說點什麼嗎?”
宋涼臣淡淡地道:“本王沒什麼好說的,也只有祝三少爺一路順風了。”
許子衿輕笑,看着他這表情,搖了搖頭:“王爺是尊貴無比的人,怎麼也該多些自信。”
自信?宋涼臣哼笑一聲:“三少爺覺得本王哪裡不自信?”
許子衿道:“對王妃之事,王爺一直不太自信。有些事情,其實未必是王爺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