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時候,他纔有時間考慮胡振興的事情。心道:老子真悲催,住個破院還得天天琢磨一個老男人,最鬱悶的是那傢伙死了也得琢磨。
想啊想的,認定是王某墩下手所爲,可這傢伙也太不靠譜了,動手就殺人?難怪小王村路沒有收保護費的,敢來收錢的肯定都死光了。
迷迷糊糊睡過去,再迷迷糊糊醒來。
天光大亮,雲恩惠又來送早餐。白路有些不好意思,幸好行李包拿了過來,從裡面摸出兩百塊錢:“給你,是這兩天的伙食費。”
雲恩惠不要,說請朋友吃點東西不算啥。
白路說:“前天晚飯,昨天早飯,今天早飯,都三頓了,我不能一直白吃。”
“早飯花不了幾塊錢。”
“不說那些,收下。”白路又招呼樂哥過來吃東西。
樂哥也不客氣,拿了兩根油條倆包子去一邊吃。正吃着,白路的電話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接通後是個女聲,很好聽:“你是白路麼?”
“是我。”
“我是你姐。”
“什麼?”白路笑了下,打哪又冒出個姐?正色說道:“我是孤兒。”
“知道你是孤兒,我是你姐。”
“你這是什麼邏輯,知道我是孤兒還做我姐?您從陰間打來的電話?”
“你怎麼這麼笨啊,我是你李姐!”
白路琢磨琢磨:“你爹是李禿子?”
“有這麼說長輩兒的麼?你在哪?”
“你在哪?”白路問。
“我在山海關。”
白路無語:“你在山海關問我在哪?我又不在山海關。”
“知道,我在旅遊呢。過兩天拿了畢業證就去北城找你。”
“那你可以來北城再打電話。”
“我也這麼想的,可剛纔我爸給我打電話,讓我趕緊給你打電話,讓我告訴你你爸挺好,什麼事情都沒有。”
“就這個?”
“就這個。”李家大妹子確認道,跟着又說:“誒,你和大明星同名,不會就是你吧?”
白路笑道:“你爸沒和你說?”
“和他沒共同語言,一年也見不到幾次,好了不說了。等去北城找你。記得請我吃飯。”李家大妹子掛上電話。
“誰呀?”雲恩惠問話。
白路放下手機:“親戚。”
“你是孤兒?孤兒也有親戚?”雲恩惠以一種慈愛的眼神打量白路:“你是孤兒啊,真可憐。”
白路吧唧下嘴巴:“吃。”
接到這個電話,心情直接變好許多。
他總在新聞上轉悠,大老王也能看到。看到後自然要幫助自己的兒子。
因爲重重原因。大老王不能出手。在關鍵時候也不能和白路說話。避免留下把柄。特意讓李禿子,就是沙漠邊監獄管理局下面的某個生活管理處的處長大人,讓李禿子跟閨女說話。再讓閨女給白路傳話。
就一句話,大老王挺好,什麼事情都沒有。
白路聽的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大老王小老王都挺好,事情處理好了,不用擔心。
否則,實在沒必要特意打電話說上這麼一句廢話,還拐來拐去才能拐到白路的耳朵裡。
接到這個電話,白路更加確認胡振興的事情是王某墩做的,不由地真心敬佩一下,這個二叔夠狠!
至於事情是怎麼做的?鬼才知道。
當天下午,高遠打來電話:“上面打算放出消息,說胡振興夜班回家,路遇兩名劫匪搶劫,胡局長勇鬥歹徒,因此喪命。”
基本上這就是對外宣傳的口徑了,白路問:“那倆人呢?”
“還在審,那倆人扎針,也確實親手捅死胡振興,但具體怎麼回事,誰也搞不明白,查過監控,胡振興根本沒去那個地方,附近道路都是沒有他的車也沒有他的人經過,就是突然出現在那裡,讓倆吸大煙的弄死了。”高遠回道。
“這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現在還是封鎖消息。”
白路說知道了。高遠多囑咐一句:“別出院了,在醫院躲着比什麼都好。”
這是最好的洗清嫌疑的方法。白路說好,忽然笑道:“又該挨警察罵了。”
“活該。”高遠掛上電話。
整個五月就是北城警察的受難月,先是七天長假加強巡邏和防範,接着是亞洲美食節,爲了樹立大都市的良好形象,可憐警察們忙了又忙。
好不容易熬過美食節,在最後一天,白路和麗芙被槍擊,驚動到美國大使館。全城警察抓賊,折騰了差不多一星期,剛搞定槍手,現在,警察局老大掛了。
這樣的情節根本不可能出現,比再扯的電視劇還扯,可他就是發生了,大家只能加班。
說起來,這些事情都和白路有關,罵他很正常。
從這天開始,北城氣憤無比凝重,警察們一次次出動抓賊,治安瞬間變好許多。在事發第三天,新聞報出胡振興因公殉職的消息,說上許多好話,在追悼會上,許多大人物親至。
國家老大在國外訪問,派中辦人員去弔唁。更有許多老領導新領導趕過去。胡振興葬在八寶山。
且不說他生前如何,只說這一死,無限榮光加身,所有新聞都是好話。也是因爲這個新聞,全國多個城市嚴打。北城更是首當其衝,抓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小蟊賊。
可憐佛爺一堆手下,前幾天剛被清理一次,地盤被人佔去。剛過沒幾天,重又清理一次,連漏網之魚、帶其他有想法的黑道精英一起搞定。
在這段日子裡,王某墩一直沒出現。如果估計沒錯。早跑到某個雲深不知處的所在。
因爲沒有證據,也是因爲事發突然,老柴家縱是想發力搞事,也是力有不逮。畢竟老高家和老付家都是虎視眈眈的盯着老柴家。
另外還有搞不清立場的馬戰以及許許多多惦記上升位置的官員們。
在這種突發事情的影響下,何小環肚子裡的孩子暫時不加理會,事情要一件件做,先查清胡振興的事情再說。
好大一個幹部,怎麼就會和別人起爭執?
可惜連續查上一個多星期,一直沒線索。繼續查下去的時候,白路出院了。
在白路出院同時。麗芙啓程回美國。要重新接受治療,起碼得把肚子上的傷疤去掉。
白路曾看過那個傷疤,滿心覺得對不起。
在麗芙回國前,回家找出那堆抵押合同、以及借款合同。全部送給麗芙。一再說:“錢不要了。你好好養病。”
麗芙不高興:“你拿這點錢買我爲你受的傷?”
白路笑道:“老大,可不是這點錢。”
“我就說這點錢不行麼?”;麗芙發小脾氣。
白路笑笑:“我一定想辦法讓你肚子上的傷痕消失掉。”
“要是消失不掉呢?要是因爲這個傷疤,我嫁不出去怎麼辦?另外。我背後也有傷疤,你說怎麼辦?”許是分別在即,麗芙有點耍小孩子脾氣。
白路知道她不好受,輕輕抱抱她:“只要我有空,就帶着沙沙去看你。”
“你說的。”
他倆說話,一會兒吵鬧一會兒溫情,一旁的揚鈴聽的連連嘆息,搞不好這個美國大丫頭真的喜歡上白路。
等到機場送別的時候,一向樂觀愛笑的麗芙竟然哭了,坐在輪椅上淚目漣漣。
她這次來北城的目的是處理投資公司的業務,可惜有一半精力放在別的地方,沒有做完該做的工作,回國以後,不知道該怎麼跟股東們解釋。
不過還好,麗芙終於收回去那堆借款證明。
等麗芙離開後,樂哥和私人護士也是各回原本工作崗位。
如此又過上幾天,轉眼是五月末,再有兩天是六月一號,很棒的兒童節。
除去兒童節之外,這天是沙沙的生日。
白路一直憋着勁給她慶祝生日,計劃好久,可惜計劃來計劃去,都是感覺不太滿意,於是打算出門,找專門的禮儀公司操辦此事。
他想出去,何山青攔住大門口:“白哥,您老人家要去哪?”
“幹嘛?”白路問。
“千萬別出去。”何山青說:“老邵都要被你折騰殘廢了,就當爲他考慮,你讓他舒服幾天成?”
白路想說關我什麼事,可到底嘆口氣回客廳坐下。
因爲胡振興的去世,宣傳部門再一次封鎖有關於白路的宣傳報道。網上某些人正打算對白路進行口誅筆伐,可剛起個頭,後續便沒了。
這次的力度特別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使力,反正要降低壞影響,一定要和諧。各大網站也是收到任務,只要有人發關於白路的新聞,就一個字,刪。
連續幾天下來,新聞被控制住,白路的壞影響也就被控制住。
雖然老柴家很不甘願,可是沒辦法,在現在這個時候,他們想的不是對付白路,是要先想辦法拿回市局的位置。
這個位置很難拿。
一般情況下,各大家族中只有混到廳級以上,纔會避免家族內部的拼鬥,只有到了這個層面,家族纔會全力扶持你。
一個是位置高,一個是權利大,一個是得到以後會得到身後勢力的全力支持,你說會有多少人惦記這個位置?
大家都惦記,就都要爭搶,白路就暫時得到輕鬆機會。
可是他的輕鬆依然要受限制,起碼,老邵就不想太再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