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市吃飯早,五點多趕到醫院,病房六張牀,有四張牀在吃晚飯,每張牀邊上都有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人來送飯或是探望。
這一下午,柳媽媽過的極開心,閨女漂亮,在北城管個大飯店,年薪幾十萬,和病友們好一通吹。
此時閨女到來,柳媽媽更開心,隨便嘮上幾句,開始吃飯。
白路只進門打聲招呼,然後去走廊盡頭站着發呆。
一般情況下,這等地方是菸民抽菸的地方。如果走廊有窗,煙味好歹能散出去。可若是封閉窗戶,煙氣便會飄向走廊中的病房裡。
白路站着看窗外,身邊停下個人,熟練點菸,長吸一口再長吐一口,白煙籠散而出。白路看他一眼,再看看走廊,指着窗外說:“出去抽。”
那人有四十多歲,聽到這話打量下白路,往邊上走幾步,沒接話,但是也沒出去。
“你是白癡麼?滾出去抽,住院部不讓抽菸,知道不知道?”白路很氣憤。
總有人在火車上、醫院裡抽菸,不管別人如何,只管自己快活,難道說就你自己有癮唄?尤其醫院,這裡都是病人知道不?
那人變了臉色:“小兔崽子,你說什麼?”
白路吧唧下嘴巴,想想這是醫院,到底忍住沒揍人,走過去伸手一奪,搶過香菸掐死,冷冷看着中年人說:“不服就找人來打我,你再敢抽菸,老子先抽你。”
看白路這麼囂張,中年人罵聲晦氣,又罵聲兔崽子,轉身走開。
身後柳文青小跑過來:“幹嘛?又要打架?”
白路不承認:“不許造謠,我在進行友好的雙邊會談……”新聞聯播的臺詞沒背完,被柳文青打斷:“就胡扯吧你。”
“怎麼是胡扯呢?”白路想起方纔說過的話,又說:“你問我,快問我,你是我的什麼?”
“你是我的什麼?”柳文青猶豫着問出,難道說這傢伙終於開竅了?
“煙。”白路很酷的拽出一個字。
柳文青想了想:“什麼意思?”
“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抽你。”白路哈哈大笑。
柳文請使勁瞪他一眼,到底是高估了這個混蛋,本來還以爲能說什麼吸進肺裡留在身體裡一類廢話,哪知道是要抽自己?
正氣憤着,有一個女聲猶豫着響起:“文青?”
倆人回頭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拎着包站在身後。
見柳文青回頭,女子很高興:“呀,真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柳文青笑道:“真巧,來醫院幹嘛?”
“你說呢。”女子說:“在這等我,我去送飯,馬上回來。”說完話,蹬蹬蹬快步離開。
如今是六月份,女子打扮的挺好,髮型做的好看,裙子和鞋子加一起大概有個一千多塊。個頭和柳文青差不多,短裙下是肉絲襪,腿部稍有點兒肉,看着很性感。再加上長的不醜,着實有點兒吸引力。
十分鐘後,女子小跑回來,一把拉住柳文青的手:“多久沒見了,有六、七年了吧?”柳文青笑笑,先做介紹:“我朋友,我同學。”
女子打量白路,覺得這人有點眼熟,特像新聞上那個人,不過哪有這麼巧的事?就沒多想,伸手自我介紹:“宮媛媛。”
白路輕握一下:“幸會幸會。”沒說自己名字。
宮媛媛看他一眼,怎麼不懂禮貌?不過這不重要,轉頭和柳文青說話:“這麼多年去哪了?還在北城?”
柳文青說是。
女子仔細看看柳文青的打扮,問:“現在做什麼工作?”
柳文青上班穿職業裝,這次着急回家,來不及換衣服,就穿普通工作裝回來。這套衣服真的很普通,不是名牌,圖的是穿着舒服,不過腳上的鞋是名牌,八千多一雙,可是在身上衣服的遮掩下,不懂行的還真不一定能看出來。
聽同學問話,柳文青笑着說:“給人打工唄,還能做什麼?”
見文青不想說,宮媛媛也不多問,換話題問道:“你來這是?”不能說不吉利的話,語氣就有點拖延。
柳文青回話:“我媽病了。”
“怎麼樣?那可得去看看,在哪個病房?”宮媛媛問。
“不用看,已經好了,打算明天出院。”
“這樣啊。”
“你呢?來看誰?”
“我婆婆,腦血管有問題,在輸液。”
“嚴重麼?”
“就那樣,老年病都那樣,反正來了就是打吊瓶。”宮媛媛又說:“太巧了,一會兒跟我走。”
“幹嘛?”
“我和王曉露她們約好今天吃飯,正好你來了。”說着話拿出電話,是被咬了一口的大蘋果,給王曉露打電話:“你猜我碰到誰了?哈哈,文青……恩,告訴她了,沒問題,一會兒見。”
掛上電話又跟柳文青說:“過年時你回來沒?同學聚會,來了二十多個人,每次都沒有你。”
太久沒見,她們有太多話要說,白路不打擾她倆的興致,溜達回病房。
正好柳媽媽吃好飯,白路拿飯盒去清。柳媽媽勤着說不用,白路只笑笑,也沒多言。
等他收拾好飯盒,柳文青進來病房,跟老孃說上會兒話,和白路離開醫院。往外走的時候問:“和我一起去吃飯?”
白路笑道:“你們同學說話多好,我就不去了。”
柳文青說好:“我把飯盒送回家,你回去看電視?”
“今天住旅館,你要是玩的晚,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柳文青想了想,確實不能讓白路和老爸在一起,有點尷尬,於是說聲好,二人先打車回家,放好飯盒,跟老爸說幾句話,重又出門。
柳文青問:“你去哪?”
白路指着街對面一家賓館說道:“我住那。”
“這麼早就睡覺?”柳文青說:“河邊可能有夜市,挺有意思的,你可以去轉轉。”
白路笑道:“知道了,當我是小孩?”
“那成,我走了,有事打電話。”柳文青攔車去吃飯。
如此,白路一個人呆在陌生城市,體味另一種生活滋味。
按照記憶中的方向走去河邊,再多走個一千米,道左邊有條街,燈光明亮,滿滿的都是人。各種食物的香味被風吹向各處,聞起來很有食慾。
街上多是各種燒烤,比如烤雞頭、烤雞腿、烤香腸什麼的,還有臭豆腐、麻辣燙等玩意。
小吃最吸引女孩,看各種美女走來走去,白路便是一頭扎進去看美女。
北城也有小吃街、甚至有小吃城,可是和這裡一比,完全是兩種感覺。好似越小的地方就越悠閒,連小吃都沾染上各自城市的特點。
他一個人隨意溜達,隨便買些東西塞口,正吃的過癮,柳文青打來電話,說同學想見他。
白路吧唧下嘴巴:“我有什麼可見的?”
“那你過來好不好?”
能說不好麼?問清楚地址,白路走出小吃街,打車去看飯局。在去的路上還琢磨,別是有什麼富二代或是流氓男要欺負文青,她要找自己幫忙?如果真是那樣……也太狗血了吧。
不到十分鐘,汽車停在一家烤鴨店門口,白路直接上二樓包房,找到房間後輕敲下門,而後推門進入。
他一進門,屋裡人全部站起來,走過來個男人伸手說歡迎。
白路掃看一眼,屋子裡一共十一個人,五男六女,人數還不少。和那人握一下手,走到柳文青身邊空位坐下。柳文青給大家做介紹:“白路,就是新聞上那個白路。”
這些人之所以一定要白路過來,就是因爲身份暴露。
在醫院時候,宮媛媛看白路眼熟卻沒多想。因爲遇到柳文青,她又通知留在丹城的同學來聚會,把晚上飯局從四個女人的小聚變成十一個人的大聚。
這些人也是陸續趕來,期間,宮媛媛跟柳文青說話,無意間問起:“你朋友叫什麼?”
柳文青回話是白路。宮媛媛想想問道:“是網上那個白路不?”
自然是一定的。
知道是名人,宮媛媛趕忙讓柳文青打電話喊他過來,不管是什麼明星,既然碰到了,就先喝個酒再說。
大家都是同學,關係不錯,沒出現那種你踩我我打你臉的俗爛情節,反正湊一起就是聊,越喝越聊,越聊越喝,關係自然就越來越好。
在這種和睦氣氛中,有人問話:“你和白路是什麼關係?他是不是在追你?”
柳文青不承認:“他身邊全是美女,哪有時間搭理我,天天上新聞,多忙啊。”
王曉露說:“知道,頭條白麼,鼎鼎大名,不過你可不能說假話,頭條白陪你回家,你要是說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敢信,你敢說麼?”
同學們在一起圖的就是歡鬧,說來說去,一定要柳文青叫白路過來。不叫來就是不給這幫同學面子,柳文青也是難得看見同學,被逼無奈,只好打電話求救。
白路好歹是個名人,進門時大家起立歡迎,有人過來熱情招呼。
但等他坐下以後,便是當同學對象那樣對待,有人倒酒敬酒,管你是誰,先喝了再說。
白路不在意這些事情,他是給文青長臉來的。何況她的同學又沒做什麼過分事情,就是聚一起開心樂呵,白路很配合,用高腳杯打通關,每人敬一杯啤酒。
不管能不能喝,先把態度表現出來,高腳杯能裝三、四兩酒,這一杯杯喝下去,除文青不算,十個人就得喝十杯,差不多有兩瓶半。
什麼都沒吃,上來先幹兩瓶半啤酒,只這一個舉動,贏得所有人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