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的呢喃着,一遍又一遍的告訴着自己,堅持住,堅持住。
漸漸地,火勢蔓延進來,頓時,房間中溫度沖天,臥室都是被子,易燃物。
把安安放到一旁,景喬衝進浴室,用臉盆接水,一盆接着一盆的潑在牀上,將牀單,還有被子,全部淋溼。
然後再衝回去,接水,澆在門板上,降溫,滅火,不讓大火再衝進來。
畢竟是女人,體力也有限,來來回回跑了十幾趟後,再也沒有一點力氣,腿走不動。
安安已經沒有一點聲音,景喬連忙跑過去,卻發現,安安只是咳嗽,眼睛已經睜不開。
是二樓,但還是有一定高度,沒辦法跳,再說,窗外也是煙火瀰漫。
筋疲力盡,景喬坐在地上,喘息着粗氣,無法再站起。
隨着房間內溫度越來越高,景喬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只有薄弱意識。
將軍守在兩人身旁,看到有火苗掉下來,就用嘴去扯安安,扯景喬,費盡力氣把兩人扯到浴室,吐着鮮紅的舌頭。
手撫摸着將軍,景喬眼眶泛熱,眼淚在滾動。
每次危險時刻,將軍總在她身邊,會幫她。
很乖巧,將軍舔舔她的掌心。
欣慰,卻也泛着尖銳疼痛,她可以死在這裡,但安安和將軍……
靳宅。
靳言深的眼皮一直在跳,他端着水杯,眉宇皺起,覺得有點不對勁。
打開電視,跳過一想必看無疑的財經頻道,放在新聞臺上。
“現在來播報一則急訊,位於江南地區的洛林公寓,晚上着火,火勢沖天,搜救人員已經到達,正在進行急救,目前有三十人死亡,五十人送往醫院,會隨時跟進報道……”
江南地區,洛林公寓。
沖天大火!
這些字眼,猶如電影閃現在腦海中,頓時,眼前浮現出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喉間發乾,靳言深心臟狂跳,以往的沉穩形象完全不復存在。
順手摸過車鑰匙,靳言深就衝出別墅。
靳水墨正拿藥回來,看到自家大哥風風火火,皺眉,正想開口,卻看到賓利車子猶如玄上的箭,飛出去。
挑眉,他晃了晃手中的安眠藥,大哥什麼時候這麼瘋狂,喜歡賽車?
一路上,靳言深車子飆的很快,一腳踩下去,踩到了油門極限,周圍的車子都躲避。
平常開四十分鐘,結果今天只用了二十分鐘,就抵達公寓。
公寓火勢很大,已經被消防員隔開,家屬都在黃線外等候着,有的哭哭啼啼,有的已經暈倒,還有些在看熱鬧。醫生就在一旁,忙碌着。
不是最愛,最親的人,又有誰會豁出性命去救你?
胸口不能安寧,靳言深連手機都拿不穩,腦海中滿滿充斥的都是景喬嬌俏的模樣,還有安安的乖巧。
隨意塞進西裝口袋,他直接走過去,打開黃線,要衝進公寓。
結果,適時被一名消防員給攔下;“先生,不能進!”
“我有家屬在裡面,你讓開!”靳言深低沉磁性的嗓音中泛着冰冷。
“先生,不止你有家屬在裡面,有很多人的家屬在裡面,現在整棟公寓樓都是火焰沖天,你衝進去,也是無所謂的興盛,我相信,你的家人會平安無事,我們已經在搜救。”
“待在公寓裡面不是你的家屬,所以話可以說的這麼輕鬆……”
靳言深死死地盯着他,牙縫間擠出一個個的字;“我今天就是不要這條命,也要衝進去!”
他不能想象,以後再看不到景喬和安安的日子,似乎沒有了她們,活着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景喬在他着救。
安安也在等着他。
母女兩個,一大一下,在此時,是多麼的害怕,恐懼,無助,她們還活着,還是昏迷,更或者已經……
他眼睛發紅,太陽穴脹痛,幾乎不敢想象!
“還是不行!”
靳言深沒有耐性在和他糾纏,眼眸中纏繞着紅血絲,高挺鼻樑下的薄脣抿的緊緊的,一把扯住消防員的衣領,也不知怎麼,一句話直接就衝了出來;“我愛的女人和女兒如果死在裡面,我就要你陪葬!”
話音落,他大手微微一頓,才驚覺自己方纔說了什麼。
愛……
他最愛的女人……
他微怔,驚愕,那句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
回神,靳言深的情緒卻奇異的平靜下來,他沒再理會消防員,直接去找隊長。
隊長看到是他,立即起身,聽說要進去,連忙勸阻,沒有理會,靳言深徑自拿過一旁的防火服穿上,再背起滅火器,臉龐冷峻,奇異沉着。
拿了兩套防火服,他放在身上,轉身,義無反顧的衝進滔天火焰中。
消防員指着那抹身影,怔怔的。
“別管了,靳氏的總裁,誰敢去攔。”
周圍都是火焰,靳言深打開滅火器,腳下步子跨的很大,似乎根本不怕火,沖天的火焰,將他臉龐,映照成紅色。
帶着面具,他沉着又冷靜的尋找着樓層,房間,五官分明的臉龐看起來很冷硬,但胸口的心臟狂跳不停,像是要蹦出胸口。
這種感覺,靳言深已經許久沒有再體驗過。
摸到房間,他擰開房門,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火焰,除了噼裡啪啦的火聲外,縈繞在耳旁的就是自己的心跳聲。
死死的盯着房間的每一處,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肯放過,他扯動薄脣,開口;“景喬,安安,景喬!”
沉穩的聲音稍微有些抖,聲線也不平整。
沒有人迴應,也沒有人應聲,很安靜。
有火苗落在身上,靳言深隨手撲滅,燒到手臂,也沒理會,又衝進臥室,依舊空無一人。
做過多少重大決定,這一刻,頂天立地的男人雙腿竟發軟。
正在這時,一陣細微的咳嗽聲從浴室傳來,頓時,他欣喜若狂,衝進浴室。
浴室內也有火焰,濃煙,只不過相對比較小,景喬躺在地上,安安也在地上,將軍守在旁邊,看到他,汪汪的叫着,卻是虛弱了太多,有氣無力。
走過去,靳言深大掌輕拍着景喬的臉頰,柔和;“景喬,景喬……”
意識薄弱,景喬聽到有人在喊她,聲音低沉,很熟悉,像是靳言深,她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
緩緩地,睜開眼,男人臉龐深邃,輪廓明顯,不是靳言深,是誰?
這一刻,心底的害怕,惶恐,全部都消失,變的安心。
她輕咳着;“靳言深……”
“是我,怕不怕?我帶你出去,好不好?”言語間,靳言深跪在地上,將隨身攜帶的防火服拿出來,長指微動,給她穿着。
“安安,安安昏迷了……你帶她出去……快點……”
“我知道,能不能動?自己把防火服穿上,我去給安安穿……”
抱起安安,靳言深動作很快,迅速給安安穿上,她小臉紅的厲害,額頭異常滾燙,昏迷着。
片刻間,就將防火服穿好。
站起,靳言深蹲在景喬面前,身軀高大,沉穩,就像是一座山,可以扛住倒塌的天地;“乖,爬上來,我帶你和安安出去。”
景喬搖頭;“將軍,你先帶將軍和安安走。”
靳言深擡眸,眉眼間已經帶上凌厲,深邃的視線落在景喬身上。
“將軍剛纔救了我和安安,沒有將軍……我和安安早都死了……先帶將軍……帶將軍走……我相信……你會回來救我……”
沒有言語,薄脣緊抿成一道直線,靳言深閉眼,隨後不由分說,將景喬扛在肩膀上,懷中抱着安安,定定的望着將軍;“信我的,是不是?”
“汪汪汪……”將軍低聲叫着,像是在回答他,它聲音已經減弱很多,模樣看起來,異常虛弱。
他經不起恐懼,經不起失去,唯一的抉擇就是,先捨棄將軍。
景喬眼淚流下來,看着將軍,哭着。
將軍支撐起身子,舔舔她的腳,輕搖尾巴,乖巧,討好,還是那麼的喜歡她。
沒有再猶豫,立即,靳言深轉身,走出房間,這個時候,每一秒,每一分鐘,都是珍貴無比,經不起消耗,經不起浪費。
後背揹着景喬,懷中抱着安安,雖然周圍都是火焰,靳言深心情平靜,如履平地,每一步,都跑的飛快!
這一刻,他像是擁有全世界。
腳上,胳膊上,被點燃,也不管不顧,將兩人送到公寓外,交給醫生,緊接着,又要返回公寓。
景喬扯住他衣袖;“小心……”
“放心……”再次,靳言深衝進火焰。
心神不寧,景喬坐起,盯着公寓,火勢更加大了,將半邊黑暗的天空都照成紅色,觸目驚心。
雙手握拳,她身子在抖,祈求老天保佑,保佑,他能平安歸來!
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半個小時過去了……
景喬真的承受不住,她扶着椅子坐起,去扯一旁的消防員,祈求着;“還有一個人在三樓,你幫我去救救,好不好?”
消防員沒有理會她;“現在都很忙,在公寓裡面的家屬不只有你一個人的,很多人都在,已經有搜救人員進去,我現在要撲滅外面的火焰,讓開,不要擋路。”
“求求你!”景喬面露祈求,很害怕,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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