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被人從背後緊緊的抱住,許沐天根本就看不到此時牧小芝的表情,只能感覺到她將臉緊貼在自己的後背,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軟嫩的觸感,還有淡淡的體溫。隨後便傳來某人有些悶悶的聲音。“其實,你不用這麼保護我的,我脂肪多,就算掉下去也不會怎麼樣,也許還能反彈回去的。”
“這三年來,我已經學會獨立了,不會再像三年前一樣,不會那麼任性幼稚,也不再需要你們在身邊時時的督促。”
覆上那手背的手頓時微微一僵,牧小芝沒有看到,背對着自己的許沐天臉上一閃而逝的異樣,還有眼中的深沉。
“其實,我早就已經懂得了,不能處處都依靠着別人,所有的人都不可能從始至終都陪伴在身側,我得學會一個人,去適應,而不是依賴着。因爲若是這樣的話,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在身邊的人都離去的時候,學會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就像三年前,明明還在身邊微笑的人,一瞬間便遠去,相隔着兩個世界,永世不得相見。
“小天,我長大了,我也不會再像三年前一般,所以,你放心吧,我學會保護自己,不會再讓自己受傷了。”漸漸的,牧小芝鬆開雙手,繞過去對着許沐天露出一抹燦笑,看起來如平常一般的無憂,只是那眼底總是旋繞着一抹淡淡的哀傷。“所以啊,小天,你再這麼像護小稚鳥一樣保護我的話,小心我一輩子都飛不了,就賴你在這兒混吃等死一輩子。”
看着眼前的笑臉,認識那麼多年,聰明如許沐天,又怎會不知道哪個是真心哪個是僞裝,微微露出一抹淡笑,隱去其中的光芒和一抹酸澀,伸出手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調侃中帶着一絲難懂的苦澀。“我知道,不過我倒是很擔心,就算我放手讓你獨立,你也一輩子飛不了,所以,你大概是註定一輩子在鳥巢裡面待着。”
我並不需要你的獨立,你就一直這樣下去,成爲完全依賴我的存在,無法離開我的存在。
對於許沐天那明顯貶低的話語,牧小芝卻沒有出現平日般的反應,而是主動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身,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不言不語。
兩人就這樣相互依偎着,誰都沒有言語。
固執着不去看的結果,就是在伴晚十分,變成了嚴重的高燒。這讓牧小芝十分慶幸今天她因爲不放心而沒有去上學的選擇。而這一次,許沐天依舊拒絕去醫院,正讓她有一種直接拍暈他拖走的衝動。
無奈,拗不過某人頑固的堅持,而深知某人生病起來的不可理喻,牧小芝只能打電話給雲若白讓他帶個醫生過來,至於蕭衍就指望不上了。介於許沐天一整天都沒吃下什麼東西,考慮到他的身體問題,牧小芝決定注意點稀飯給他吃。
水纔剛滾開,便聽見臥室處傳來聲音,擡頭看去,便看到許沐天緩緩地走了出來。當下忙將水關掉走至他的身邊將他攙扶到沙發上坐好。“你怎麼出來了?”
“待着悶得慌,出來透透氣。”沒有拒絕牧小芝的伸手,許沐天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鼻間似乎旋繞着什麼味道。“你在煮什麼?”
“煮粥,你一整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又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所以我就煮了這個。”給他倒了
一杯水之後,牧小芝忙轉身回廚房看火。“你先等等,一會兒就好了。”
當確定已經煮爛之後,牧小芝便關了火,剛把碗拿出來門鈴聲便響了起來,考慮到許沐天的身體狀況,牧小芝忙放下碗小跑出去。人還沒仔細看到,聲音已經迫不及待地擠了進來。
“等待救贖而焦慮的小羊羔們,你們偉大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沈謙少爺駕到了——”
“親愛的球球,我可想死你了——”
“砰砰——!”
門口,兩位男子纔剛踏進門,就被一人一個拖鞋給砸得閉上了嘴。許沐天的視線冷冷地掃過門口,從沙發邊的小櫃子內又拿出一雙拖鞋,坐下。
——受傷又生病的人,總是比較低沉易怒的。
站在門口的牧小芝看着呆愣的站在自己面前,臉上都印着衍的拖鞋印記的兩人,默默地扒開某人朝她伸過來的雙手,轉身回廚房將煮好的稀飯端出來。
這準頭度,果然,籃球練來也是有一定用處的。
“我說這位許少爺,你過分了吧?”沈謙從呆愣中回過神來,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邊走邊埋怨道:“我可是千里迢迢來給你治病的,你不來夾道歡迎也就罷了,有你這態度的嗎?”
而跟在身後,向來生命和形象一樣重要的若白同學直接踩住了落到地上的拖鞋,又來回碾了碾,這才往衛生間整理形象。
牧小芝端着稀飯從廚房裡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將醫藥箱扔在一邊,正捲起了袖子準備跟許沐天理論的沈謙,訝異的同時也微微黑線了…….她都忘了,眼前的某人,似乎和衍同學帶着一種同類的味道。
她上前幾步,插進兩人的中間,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直接將那碗塞進沈謙的手裡。“辛苦了,來,喝粥!給看看!”
“球球,雖然我們是挺熟的,但是也得客氣客氣不是?一來就讓我看病,都還沒歇息一下……我說這兒招待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啊,別的地方都是上茶,這裡卻上粥——這是什麼粥啊?”
“冬蟲夏草粥。”
“……”沈謙看着碗裡那又白又黑夾雜着綠色的東西,微微一個冷汗。冬蟲夏草?不會是冬天的蟲子,夏天長的草吧?準備去拿一旁湯匙的手就這麼僵硬在半空中,縮也不是伸也不是。
“球球……雖然說我一下飛機就接到電話特地趕來的確很辛苦,但是你也不用一來就給我喝這種玩意兒吧?”
“喝不喝?不喝拿來!”牧小芝白了某人一眼,鬼才給你煮的,一進門就有粥,你當時間那麼剛好啊?
“別別別,冬蟲夏草,大補的,幹嘛不喝?”
牧小芝哼了他一聲,當心補到你鼻血直流。
她正要轉身對許沐天說幫他再去盛一碗,卻見身後的許沐天忽然不見了影子,而身邊的沈謙,手中募地就空了。
“哎?咦?”沈謙下意識擡頭四處尋找他的湯,許沐天卻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身邊,將空掉的碗塞回他的手裡,冷冷地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坐回了沙發上。
“球球……”
“什麼?”
“我的粥…….”
牧小芝回
頭,看了一眼空掉了的碗,聳肩道:“這不是喝完了麼?還想要?沒門!”直接拿過托盤和空碗往廚房走去。
“喂……”喝完也不是他喝的啊,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
而這時,剛整理好自己的形象走出來的雲若白,看着側對着自己坐在沙發上的許沐天,微微思索片刻,拿起自己的腳上的拖鞋,乾淨利落的砸了過去。
許沐天像是能看見一般,微微偏過頭,飛來的拖鞋便擦着他的髮梢而過,落到另一旁的沙發上。然後轉過頭冷冷地看着站在浴室門邊的雲若白,此時他雙手環胸,毫無所覺地對上許沐天那冰的開始凍人的視線,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妖孽臉。
“直走,左轉,出去!”三個字,每個字都含着凍人的寒氣。
要說沈謙的話,他或許還能勉強接受,畢竟一個哈佛大學醫學科畢業的和從醫院請過來的都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眼前那隻無時無刻都在散發男性荷爾蒙的發情狐狸,他不認爲他來會能起到什麼作用。
“瞧瞧,瞧瞧,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麼?”雲若白無所畏懼地搖頭,漫步而來,還很不怕死地欺近,將臉湊到許沐天的跟前,看着他那因爲高燒而顯得嬌豔欲滴的臉,除開此時眼中的寒冰,真是一個能引人犯罪的妖姬。“雖然平時裡的萬年冰山讓我蠢蠢欲動,不過看起來現在這嬌豔欲滴的柔弱更讓人想要好好欺負呢。”邊說,狐媚子的模樣再度綻放着蠢蠢欲動的笑容。
而許沐天並沒有做聲,頓時雲若白又靠近幾分,湊在他的耳畔,帶着很明顯的得意,調侃道:“別忘了,要是我家球球真從了你,你也只是一個小爺,不好好孝敬我這個二爺可不行啊。”
纔將碗放到廚房,一出來的牧小芝看到的便是某人不怕死地調戲某人的鏡頭,一瞬間感覺到額頭的青筋微微跳了跳,她忘記了,沒有節操的若白同學平日裡雖然也對小天性質濃濃,不過礙於那冰凍指數愣是不敢染指。現在好不容易碰到虛弱時期,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放過。
兔子不吃窩邊草,這句話,絕對不適用在沒有節操又無恥的雲若白身上。
許沐天雖然依然懶懶地靠在沙發上,但是那直直地看着欺近自己的雲若白的眼神幾乎快要掉冰渣子了,一張佈滿紅暈的臉黑沉黑沉的,一股恐怖的煞氣緩緩從他的身上溢出。
“死若白,趕緊死邊上去,盡搗亂!”不等許沐天發作,牧小芝忙走了過去,一爪子扒開了發情的白狐狸,不客氣地直接推開,再度一爪子拉過站在一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沈謙。“我說賤同學,你倒是趕緊瞧一瞧啊。”
“球球啊——是謙,不是賤,麻煩把你的口音給我發的標準一點兒。”猝不及防被拉過來的沈謙,習慣性地糾正某人讓人抓狂的發音,雖然不奢望糾正了那麼多年都不曾改過來的人會聽話,不過每次還是忍不住想要提醒。
“意思差不多就好了,與其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還不如先看看小天的病。”牧小芝說的十分的隨意,白了糾結於稱呼的某人一眼,一邊帶着一絲的嫌棄。“你一個大男人從國外回來怎麼就變得這麼的婆婆媽媽了?”
意思差很多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