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得沒錯,鳥型原獸的機動力本就是獵人們最頭疼的因素之一。邊境達格網的磁場干涉範圍能到幾百米的高空,但原獸的素質足夠適應千米以上,要不是它們沒有智慧不曉得達格磁場的具體作用,再加上鳥型是最難變異的原獸種類,人類哪可能有現在的安逸。
而現在看來,這朱雀果然不愧有神話中百鳥之王的名號,威壓直接作用於原獸,連“白塔”的吸引力都被壓過。也就是十幾分鐘的功夫,鳥型原獸數量已經數都數不清,將白晝的天空遮得像是黑。數量還在增加,以這個勢頭,哪怕跑掉十分之一都會是致命的打擊。
所有的原獸同時響應,這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和應對範圍,即使把整個邊境…不,再加上一個大城的對原獸武裝集結起來,都不一定能夠應對得了。這完全就是三十年前原獸戰爭的再現。
邊境四周都有人息,而離得最近的,就是南方的天子城。
地面上的灰狼部隊員都幾乎咬破舌頭,這樣的場景是任何人都沒想到的,當然也就沒準備多少地對空武器。他們只能趁着鳥羣俯衝的間隙略施一二。
“空中武裝全體出動!重複,空中武裝全體出動!”指揮部裡,帶着軍銜的人在高喊,“駐守的部隊都轉入地對空!”
邊緣的士兵們擡出了沉重的炮管,充當最後一層防線。戰鬥機羣掠過天空,對着鳥型原獸羣迎面而上。所有飛行員在一開始就用上了全彈發射,彈雨如煙花般在空中綻放。
這是鋼鐵與怪物的撕咬,顏色形態各異的飛機在同樣顏色形態各異的鳥羣間衝擊,數不清的鮮血和翼羽在空中飛揚,鳥羣長鳴機械怒吼,聽得所有人都心頭劇震。
開始有影子從空中落下來,有中彈隕落的鳥型原獸,但其中往往就夾雜着幾架起火的機身。
如此龐大的邊境被朱雀完全掌控,在鳥型原獸羣面前戰鬥機和轟炸機的數量還是太過薄弱了。那些畜生成羣地與飛機糾纏,利爪按上它們的機翼以五馬分屍之勢拉扯,噴火的發動機在瞬間就運轉過載。而它們用於捕獵的嘴殼足夠砸斷鋼鐵,啄中油箱和彈艙就會引起致命的爆炸。
能與原**手的都是機師中的王牌,但即便如此,這個數量也早就超過了機羣能應對的極限。
地面的人無言地看着,如此密度的鳥羣下,這些飛行員哪怕想要在機體受創之後彈射脫出,也會立刻在沒有武裝的情況下赤手空拳地暴露在鳥羣面前。他們不可能不清楚這個道理,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在用生命作賭注,只是爲了能徒勞一般地將更多的鳥羣攔截在這裡。
朱雀在緩緩地騰空,它完全被剛纔夜鶯的攻勢激怒了,終於離開了自己的巢穴。以原獸的智慧還不足以區分這其中的端倪,只曉得這些兩隻眼睛一張嘴的靈長類生物都是同夥,要實行無差別殲滅。
在它升空的一刻夜鶯的火力就停止了,灰狼部在它展開身形的同時便接上了射擊,想要將它滅在衝入天空之前,但這隻刺激得這邪王更加興奮。
“達格彈都沒用?!”一名隊員鐵青着臉放下狙擊槍。他的槍匣中已經放滿了達格彈,但這有效射擊範圍的重型狙擊槍作用在朱雀身上簡直只像是給它瘙癢。
“不,是有效的。”旁人看着朱雀左側那隻閉合的眼睛,“夜鶯剛纔使用的估計也是達格,現在它還沒有痊癒的跡象。看來它不是對達格免疫,只是我們的進攻穿透力不夠。”
我們…未能擊穿敵人的護甲?
“照這個程度,想要給它致命殺傷估計要用穿甲彈之類的吧。這東西軍隊應該有儲備,只是…”
只是現在朱雀已經投入了天空之中,這裡是它的舞臺,剛纔在地面上那副大夢初醒般的懵懂和笨拙在升空後蕩然無存,巨型的身軀居然有着超出意料的機動力。它急速地擦入鳥羣與機羣搏鬥的戰場,以泰山壓頂之勢衝擊。
王牌機師們被鳥羣困在中央,躲無可躲,而朱雀那奇異的、混合生物因子的羽毛似乎有着不可思議的腐蝕性,光是被擦中,精密的機械便在同時失靈,瞬間落入人爲刀殂我爲魚肉的境地。
在場的都是獵人裡精英中的精英,但眼前的場景還是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邊境之中居然一直沉睡着這樣的怪物,它蟄伏了多少年?爲什麼任何一份當代情報都沒有提及過它?
原本所有人都認爲夜鶯要像平時一樣,將這東西納入己物。但現在看來,哪怕不作掌握,只要任這東西自己蔓延,就足夠在周圍的幾個城市中掛起腥風血雨。
至少在這源頭之中...已經是如此了。
灰狼隊員們看着那一架架解體的戰鬥機只覺得後背發涼,但缺乏地對空手段,這些精英也是無的放矢。許多隊員還陷在地面原獸羣之中,根本抽不開身。夜鶯從朱雀升空的一刻便像舞臺退場似的銷聲匿跡,將這個爛攤子全然扔給了他們。
就這麼一會的時間,單是一個朱雀就已打下十數架戰鬥機。王牌機師們也被澆滅了膽氣,眼見着朱雀逼近,卻像是初學者那樣根本不知道如何操作,只是眼睜睜地看着機身被籠罩在陰影之下…
銀灰色的流光倏地擡頭、緊跟急速俯衝,子彈伴隨着那股近乎自由落體的慣性在朱雀身上炸起,剛好選在它腦後敏感的肉贅上。這一發巧妙而冒險的突擊起了作用,朱雀甩動着腦袋向上攀升,但只是幾秒鐘的騰空間隙,那架銀灰色的戰鬥機便再次出現在它正面開火。
空軍的奇蹟,白狼之耳。他顯然是一直在留意朱雀的情況,只是也遇到了和其它飛行員相似的問題。但任天行不愧是任天行,連做幾個蛇形擡頭硬生生地將糾纏他的鳥羣甩在身後,強行脫出了戰鬥圈的桎梏,要赴這場死亡遊戲了。
那種操作根本已經是挑戰人類極限的瘋子行徑,其他人不可複製。他也明白,這一次...又是獨自一人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