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政東訝然失笑,這小丫頭還真是磊落坦率,他瞅了一眼大侄子,雖然他始終面無表情,但是他還是瞅到了一點細微的變化,那微揚的嘴角,怎麼壓都壓不住,真是讓人心梗!
“一見鍾情倒是浪漫,可我怎麼瞧着,你還沒把我這大侄子拿下?”
葉念桐一窘,目光掠過厲御行面無表情的俊臉,又覺心傷,忍不住賭氣道:“他太難啃了。”
“難啃?”厲政東挑了挑眉,眸底滑過一抹興味,當着厲御行的面就撬起牆角來,“你是說他老了吧?確實,我瞧着也挺難啃的,要不你換人,來啃我,我不難啃。”
“……你比他更老。”葉念桐默默道,厲政東比厲御行大十歲,因爲長相問題,一點也不出老。所以兩人站在一起,不會以爲他們是叔侄,反倒更像兄弟。
葉念桐很想把他當成長輩一樣尊敬,但是他實在沒有長輩樣,長輩會當着侄子的面撬牆角嗎?長輩會一直握着晚輩的手不鬆嗎?
她聲音太小,厲政東沒聽清,倒是斜倚在她身旁的厲御行聽清了,他嘴角彎了彎,目光落在他們還交握的雙手上,又是一滯,移開了視線,忍不住又移回去,怎麼看怎麼刺眼。
葉念桐察覺到他的目光,她心慌慌的縮手,怕他會覺得她輕浮。
厲政東哪能如她意,他扣緊了她的手,拇指指腹還在她手背上摩挲着,一邊打量厲御行的表情,一邊說:“桐桐,你的皮膚好嫩,平常怎麼保養的?”
葉念桐心急,她瞅了一眼厲御行,卻見他根本沒有看他們,正不緊不慢的喝着酒。她回頭瞪着厲政東,厲政東無辜的衝她笑。她心裡恨恨的,無恥,40歲了還賣萌,她咬了咬牙,天真無邪的說:“我沒保養,我皮膚好,是因爲我年輕。”
“噗”正淡定喝酒的厲御行突然被入喉的酒液嗆住了,葉念桐趁機縮回手,緊張的看着咳得俊臉微紅的厲御行,“怎麼嗆着了,要不要緊,要不要喝水?”
厲御行衝她擺了擺手,緩過這股勁兒,他覺得喉管裡咽口口水都有點刺痛,他剛纔爲什麼繃不住笑了?好像是因爲看到三叔吃鱉。
一向在女人羣中無往不利的三叔,也有被桐桐嗆得說不出來話來的時候。
厲政東瞪着那隻跟召喚神獸一樣的小傢伙,真是個小白眼狼,看不出他在幫她麼?就御行這德性,要沒人刺激刺激,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沒事,不要緊。”厲御行安撫她,眼角餘光掃到厲政東一臉興味盎然的模樣,他立即反應過來他在打什麼主意,他淡淡道:“桐桐,上去換身衣服下來。”
葉念桐愣了一下,“哦。”
看到葉念桐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樓梯拐角處,厲御行才收回目光,神色坦然的對上厲政東審視的目光,他說:“不要瞎猜。”
“我什麼也沒說,你這是不打自招嗎?”厲政東端起琉璃臺上的酒杯,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這小姑娘很有趣,你要是不要,不介意我老牛吃嫩草吧?”
厲御行眼角抽了抽,“你也好意思下嘴?”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現在不是流行老少配麼?”厲政東不以爲然,想了想又道:“聽說老少配生出來的孩子絕頂聰明,看這小姑娘也是個聰慧的孩子,你不要,我可真收了,說不定能生個高智商的娃出來玩玩。”
生個高智商的娃出來玩玩……
厲御行不只眼角抽了,連嘴角都抽了,腦海裡自動腦補出一幕,葉念桐跟三叔在一起,生了個絕頂聰明的孩子,孩子追在他管他叫大哥……然後他被這一幕華麗麗的雷到了。
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只要一想葉念桐將會屬於別的男人,他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他忍不住吐糟,“三叔,你的年齡是她的一倍。”
“那有什麼關係,只要我們真心相愛,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厲政東一副已經打算將葉念桐收入囊中的認真模樣。
“你怎麼不說性別不是障礙?”厲御行直擊要害。
“算你狠。”厲政東眼角抽了抽,他仰頭喝掉杯中酒液,站起來打算離去,走到門廳,他轉過頭來,語重心長道:“御行,送你一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你想結婚,小丫頭是不錯的人選。”
厲御行握住酒杯的手一緊,他擡頭,厲政東已經轉身瀟灑的離開。
客廳很安靜,夕陽的餘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玻璃灑落進來,覆上一層薄薄的光暈。厲御行看着在光線裡跳躍的輕塵,心思飄得很遠很遠。
葉念桐換了衣服下樓來,就看到厲御行靠坐在高腳椅上發呆,酒杯裡琥珀色的酒液折射出的光芒映入他眼底,璀璨奪目。
她站在臺階上,安靜的看着他,不得不說,他的側臉也相當迷人,短短的黑色髮梢緊貼着鬢角與耳朵。他的臉不長也不方,輪廓線條幹淨,膚色很白,卻不顯女氣,只讓人覺得清俊、利落。
他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連修長好看的眉峰都微微蹙起。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能分擔他的心事。
葉念桐清咳了一聲,然後故意放重腳步,一步步走下去,一直走到厲御行身邊,她才站定,“厲大哥,我明天可不可以回葉家住一晚?”
小叔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出院了,她一定要去接他出院。
“好,我叫司機送你去。”厲御行回過神來,他看着她,眸色清冷。
葉念桐搖了搖頭,“不用,我明天下課後,要去醫院接小叔出院,我乘公交車過去就行了。”
“隨你。”厲御行站起來,她拒絕他的提議,讓他有點心浮氣躁。他知道,葉念桐一直是個獨立自主的女孩子,不依賴他人,這點很好,但是不依賴他……
厲御行神色一凜,難道他真是被三叔刺激到了,居然會下意識將她圈入自己的保護範圍之內。
不行,他絕不能忘記他將她帶回來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