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主任,我也有張舊照片,不小心給撕壞了,你能不能找你朋友幫我修復一下?”費金水道。
徐巖峰道:“能是能,但這種修復技術不是修復原照片,而是通過激光掃描,重新打出一張來。”
費金水對電腦一類的東西還是很熟悉的,之前做信息處處長,就是靠這些。於是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我以前瞭解過這些,但手頭沒設備,也沒試過。那打出的照片和以前用底片洗出來的照片一樣嗎?”
徐巖峰笑笑道:“你能看出我這張有什麼不同嗎?”
費金水把徐巖峰那張畢業合照反覆拿在手中翻看,感覺和底片洗出來的照片也沒什麼不同。
“看不出來。”費金水憨厚的笑道。
徐巖峰道:“費主任,你下午把你那張照片拿來,我過兩天就能給你一張完好無損的照片。”
費金水心眼不多,笑道:“那行,我下午給你拿過來。”
費金水走後,徐巖峰心說好險,他這個計劃千算萬算,算漏了之前費金水乾的是信息處處長。
徐巖峰本以爲費金水很老實,對高科技技術並不精通,所以才計劃了幫助他修復照片這一環節。
誰曾想費金水以前瞭解過這技術,好在手頭沒設備,瞭解的不深。不然,費金水恐怕早自己就把照片修復了。
費金水說是下午把照片拿過來,但他中午沒回家。他家離省委太遠,他是第二天把照片拿過來的。
徐巖峰把那四片照片一拼。說道:“放心吧,絕對能修復好。”
費金水笑了笑,雖然徐巖峰沒問他照片中的少女是誰,但費金水還是解釋道:“這是我們一家三口和我表姐的合照。我表姐父母過世早,一直住在我家,從小對我很照顧,前些年我表姐也害病走了。這張照片是我們唯一的合照,要是能修好。那就最好啦。”
費金水人老實,心眼好,他把所有人都當成了他這樣。所以,他覺得他對照片中的人物做了解釋,也解釋的挺合理,那徐巖峰絕不會再想到別的地方。
殊不知,徐巖峰早已知道照片中的少女是誰。而且現在費金水已經掉進局中。
徐巖峰將照片中午就交給了高磊,讓他找人去修復了。當天晚上,高磊就把修好的照片和之前撕碎的照片拿給了徐巖峰。
但是,第二天徐巖峰並沒有把照片交還給費金水,他還要繼續等一個機會。
這個機會在一天後來到了。
這天萬安市市委的同志來省委報材料,這些材料主要就是前幾天賈佔烔來雲湖省督查黨的羣衆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的時候。去了萬安市進行督查。
當時賈佔烔對萬安市的工作表示了很高的評價,並說讓萬安市將具體的工作形成完整的書面材料,給中辦督查室報一份。
顯然賈佔烔打算在中央督查專刊中,表揚一下萬安市的工作。
所以,這幾天萬安市加班加點。市委書記對市委辦公廳寫的材料親自審閱。經過幾番修改後,最終將材料確定了下來。
昨天。萬安市已將材料的電子版傳到了省委督查室辦公郵箱。在費金水把材料打印出來後,便呈報給了顧英河。
雖然是萬安市的材料,但他畢竟屬於雲湖省的一部分,所以給中央報材料,還是要顧英河先過下目的。
顧英河看過後,覺得還不錯,市委書記一般都是材料高手,那由市委書記親自修改過的,一般不會有大問題。
於是,昨天下午下班前,省委督查室就將材料電子版轉發給了中辦督查室。
今天萬安市委來報的材料,是加蓋了萬安市委公章的正式紙質版。其實電子版傳過來就行了,這種加蓋公章的正式版拿不拿過來都無所謂。
不過,萬安市還是拿了過來。而且拿材料只是其一,同來的還有萬安市委副書記,他一起過來是準備“感謝”一下顧英河的。
說是“感謝”,其實只是拉近關係所巧借的名目罷了。
畢竟是萬安市自己把工作乾的很好,顧英河根本沒出力。可是卻要打着感謝的大旗,這種做法也很普遍。
如果要請上級吃飯,那總要有個名目。要是什麼名目都沒有,硬要請上級吃飯,人家說不定會拒絕,也會顯得請客的人事情做的很生硬。
可要是以“感謝”的名義,對方就算沒幫什麼忙,但聽在耳中也覺得舒服。這樣一來,這頓飯必然能拉近雙方關係。
所以,萬安市這位副書記來了後,先跟費金水見了一面,把蓋章的材料交給了費金水,然後便去了顧英河的辦公室。
從顧英河辦公室出來後,那位副書記又去了費金水的辦公室,說了幾句話後便走了。
徐巖峰一直在找尋機會,那對今天發生的事,自然有人向他彙報了。
於是徐巖峰來到費金水的辦公室,問道:“費主任,萬安市的老方來幹嘛來了?”
費金水也不相瞞,說道:“來送昨天材料的正式版,晚上還要請我跟秘書長一起吃飯。徐主任晚上一起去吧?”
顧英河是那位方書記想拉近關係的人,費金水是督查室主任,和中辦督查室是對口單位。所以,他們兩人是方書記必須要請的人。
徐巖峰一聽,便知道機會來了。於是,說道:“不去了,我晚上還有事。”說完,又道:“對了,費主任,你的照片弄好了,我給你拿過來。”
說完,徐巖峰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之前撕碎的照片和新照片給費金水拿了過來。
費金水看到新照片後,高興的說道:“很清楚啊,一點都看不出來跟底片洗出來的有什麼不一樣。”
徐巖峰道:“只要有設備,這不是很難。”
費金水笑了笑,從褲子兜裡掏出錢包道:“多少錢,我給你錢。”
“費主任這話就見外了,這能值多少錢?而且我朋友也沒找我要錢。”徐巖峰道。
費金水道:“那謝謝了。”說完,就把碎照片和新照片一起塞進了錢包裡。
費金水的這張照片並不大,越大的照片,收費肯定越高。當時的環境下,全家能拍張合照就不錯了,一般都不會把合照洗的太大。
像費金水這張照片,也就手心大小,剛好能夾進錢包裡。而徐巖峰給他的新照片,和老照片一般大小,所以都能放進錢包。
徐巖峰見費金水把錢包放進了褲子的側兜,便道:“費主任,那我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徐巖峰又給高磊打了電話,讓他幫忙找個妙手兒。
高磊在南滄不認識這類人,於是徐巖峰又找了餘寧,讓餘寧幫忙找了一個。
當天晚上下班後,費金水就坐着顧英河的車一起去了方書記訂好的酒店。
這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散席後,費金水搖晃着跟在顧英河後面出來了。
徐巖峰果然沒猜錯,萬安市請客肯定要勸酒,不喝酒沒有氣氛。而顧英河是省委常委,萬安市肯定不敢硬勸,所以費金水就是他們主攻的方向。
而費金水此人耳朵根軟,被萬安市這麼一勸,雖不至於喝的酩酊大醉,但至少也會喝的有些暈了。
吃過飯,費金水又上了顧英河的車,顧英河對司機道:“先把金水送回家。”
司機很快就把車開到了住宅區外,費金水忍着酒勁,說道:“就在這停吧,進去了不好調頭。”
“金水,那你慢點。”顧英河這句話就等於告訴司機,不用往裡送了。
費金水點頭道:“好,秘書長放心。”
下了車後,費金水看着顧英河的車開走了,才轉身往小區走。
正好走到一個較黑的地方,費金水和一個男人撞了個滿懷,那男人道:“你不看路啊。”
費金水人老實,加上今天喝了酒,他便以爲是自己沒看清對面來人,才和對方撞在一起的。
於是費金水道:“不好意思啊。”
“下次別喝那麼多。”那人嘟囔了一句,快速的離開了。
費金水則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家,他現在還不知道,他的錢包已經沒了。
那個妙手兒將錢包偷了後,便交給了餘寧,而餘寧則給了高磊。
“巖峰,錢包到手了。”高磊道。
“開車你沒問題吧?”徐巖峰道。
妙手偷錢包需要的技術太高,高磊不會。但是開車門,高磊還是會的。
高磊說了沒問題,於是徐巖峰便開車帶上他,去了顧英河司機的住處。
由於明天司機還要接顧英河上班,所以車一般都停在司機自己樓下。
等到凌晨過後,夜黑人靜,高磊拿着工具偷偷打開了顧英河司機的車門,然後將費金水的錢包丟到了車後座右邊腳下的位置。
這個位置就是今晚費金水坐車回家的時候,所坐的位置。
做好這一切,高磊鎖上車門,來到徐巖峰的車裡,說道:“都做好了。”
徐巖峰嗯了一聲,長出一口氣。現在該做的都做了,而且爲做這些工作,可是花費了不少精力去找機會。
下面結果如何,還要看顧英河是否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