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麗說,你的事解決了吧?該輪到我的事了。李向東問,你什麼事?楊曉麗說,剛纔那個死鬼表妹,把我弄得腰痠腿痛的,你幫我捏一捏。她說,你好久沒幫我捏過了。
李向東便又想笑了,剛纔,楊曉麗還沒進門,表妹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就說,她已經把楊曉麗弄得筋疲力盡了。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表妹就在電話裡笑個不停,說今晚,你可以不用怕她了。他這才明白是什麼事。唉,這個表妹,也太多慮了,太小看他李向東了。
他覺得,表妹真夠天真的,她那麼折騰楊曉麗,李向東就能省事了?她那種折騰和李向東的這種折騰完全是兩碼事。即使楊曉麗不提太多要求,李向東也不能讓她感覺自己偷工減料,何況,李向東也不想偷工減料,也有能力不偷工減料。
這個晚上,楊曉麗雖然最後累得不能再動了,卻還是奮力迎接他。
她說:“都是那個表妹,把我害成這樣。”
李向東說:“你也不能全怪她吧?運動不運動是你自己的事,你不運動,她也強迫不了你吧?”
她說,我的腿一點勁也沒有了,我的腰也挺不起來了。
她說,今晚,我是徹底失敗了,徹底敗在你手下了。
她說,明天我們再來,明天,我非要你求饒!
李向東笑着說:“我倒是挺神往的,不過,明天我還是要趕回青山市。”
楊曉麗掛出一絲疲倦的笑,說:“你回青山市又怎麼了?我就不能跟你去啊?明天就不能車輪戰啊?”
李向東問:“你就丟下女兒不管了?”
楊曉麗嘆一口氣,說:“總是要丟下她的。”
李向東說:“這不是還小嗎?還沒戒奶嗎?”
楊曉麗說:“奶都被你吃光了,她只能吃奶粉了。”
李向東說:“這怎麼可以?這不是喧賓奪主嗎?”
楊曉麗便說:“我是故意的,你回來,我就故意都讓你吃了,讓她吃奶粉。她不吃奶粉一天,我就脫不開身。”
她配合他,很有些艱難地換了一個姿勢,說,這陣,我在家裡都呆得悶了,早想提前回去上班了。如果,不是想要調去你們青山市,我就回江邊市了。李向東說,大書記安排的那個單位,你沒意見吧?楊曉麗說,沒意見,有什麼意見。她不想說話了,又有一種失血的迷茫了。感覺李向東再一次爆的時候,她不得不使出最後那點力氣抱緊他,就聽見他很野獸的低吼。
這時,天已經濛濛響。她說,睡吧!李向東問,幾點了?她說,不管他幾點了。李向東說,這一睡也不知要睡到什麼時候。他下了牀去拿手機,知道這時候打電話給司機有點早,就想個信息過去,讓他一早過來接他。
楊曉麗說:“安心睡吧!睡醒了,我們自己駕車去青山市。”
李向東說:“你真要跟我一起去青山市?”
楊曉麗說:“我也想去熟悉一下那邊的環境,就要調到那邊去了,不能連上市去菜市場的路都不知怎麼走。”
李向東笑着說:“你以爲,你去青山市當家庭主婦啊?你以爲那個單位就那麼清閒啊?”
楊曉麗說:“那個單位我還不瞭解?不會太忙的,就是忙,也得做飯給你吃吧?”
李向東說:“我可不敢有那麼多要求。到時候,我們還是吃食堂吧!”
他說,哪一天,你再帶你父母和女兒一起過去。女兒這麼小,就放下她不好。就算你調去青山市了,暫時也要把她帶在身邊。
不過,李向東還是聽楊曉麗的話,不麻煩司機,自己駕車回青山市了。
那想到,半路就接到了表妹的電話,她說,你回青山市怎麼也不說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去二河市找老董書記。李向東問,楊曉麗不是不同意嗎?你找老董幹什麼?她說,我已經說服她了,她願意讓我去了。李向東說,這事先放一放吧!表妹說,說到底,是你不想讓我去啊!李向東說,現在,我去不去還不一定呢!這麼說時,他還有點信口開河,但見了副省長,與副省長談了話,李向東還真改變主意不去了。
李向東去林縣跑了一圈,跟木書記吃晚飯的時候,他直截了當地問,簽約儀式這麼大的事爲什麼不向大書記反映?木書記笑笑說,主要還是考慮層級責任制的問題。我還不想直接捅到大書記那裡去。他說,你是分管招商引資工作的領導,現問題,我覺得還是先向你反映。
李向東一針見血地說:“你是對大書記沒底吧?你是擔心,大書記要你與副書記對質吧?”
木書記愣了一下。
李向東又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如果,我不處理,就不完全是你的責任了。”
木書記頭額開始冒汗。
李向東繼續說:“你應該直接向副書記提出你的看法。畢竟,他有恩於你,即使因爲這事,他對你有看法,你也必須這麼做?否則,知道你把這消息透露出去的人都會看不起你。”
他說,別說上面再不會有人器重你,就是你周圍的人也會防着你。你今天對人家好,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幹什麼有害人家的事?
他說,我不喜歡愚忠的人,明知錯,爲了感恩也要去做。但是,更不喜歡你現在這種行爲。有什麼事不能跟副書記說清楚?要打要罵,也應該當面說清楚。
這時候,李向東的手機響起來,看了一眼顯示屏。他對木書記說,你接吧!告訴副書記我們在哪裡?他說,他已經到你們縣城了。
木書記問:“你叫他來的?”
李向東說:“是的,我要你當他的面,把你的看法告訴他。如果,你還像個人的話,你就應該告訴他。”
手機響斷了線。
李向東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說:“你打過去。”
木書記沒接,用自己的手機撥打,那拿手機的手在顫抖。然而,他的手機沒有打通,李向東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李向東接了電話,說,你讓木這是什麼酒店?木書記忙接過李向東的手機,說了酒店的名稱。
其實,不用說什麼,副生什麼事了。一進酒店的房間,臉就鐵青得難看,木書記更是像老鼠見了貓,身子緊縮成一團,他沒想到,竟被李向東出賣了。
場面非常尷尬,氣氛非常壓抑。
李向東也不急着救場,只是坐在一邊看這兩人的舉止,就見木書記顫抖着手,拿着茶壺走到副書記身邊給他斟茶。
副書記一推茶壺,說:“不必了,我擔當不起。”
木書記說:“你息怒,你息怒!”
副書記說:“我息什麼怒?我怒了嗎?爲你這種人,值得我怒嗎?”
他罵道,垃圾!
服務員或是見有客人進來,也跟進來服務,一見這場面,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向東忙示意她出去。還吩咐了一句:“把門關上。”
木書記聽這話,真有一種關門打狗的意思,背脊已沁出了冷汗。他想,這官場,你誰也不能相信,你相信了誰,誰就有可能致你於死地。
副書記對李向東說:“你說過的,你不管這事的!”
李向東說:“是的,我是說過,但是,我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不管。”
副書記問:“你想怎麼樣?”
李向東說:“我只想讓你知道真實情況。”
副書記說:“什麼?你說什麼?我還不知道真實情況?”
李向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