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向東不躲那半步,那一刀可能就砍在脖子上了。幸好退了半步,那刀就砍在右手臂上,綺紅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見他手臂冒出血,不禁驚叫起來,人也軟了,靠在李向東身上,倒像是她捱了刀。
那時候,李向東還沒感覺到痛,見綺紅靠在自己身上,以爲她中刀了,忙去扶她,右手一動,才感覺到痛了,一扭頭看,才見血已染紅了衣袖。
他卻問綺紅:“你沒事吧?”
綺紅哭着說:“我沒事,我沒事。”
李向東再擡頭看那摩托車時,那摩托車已拐彎了,還能看見車尾,但車牌號已事先用東西遮住了。李向東忙用左手掏手機,因爲手機放在右邊口袋,好一會也沒有掏出來。
綺紅卻問:“怎麼辦?怎麼辦?”
小軍還冷靜,說:“打120。”
綺紅這才醒過神來,忙掏手機打120。小軍就過去用雙手抓緊李向東受傷的手臂。李向東對他讚許地笑了笑。撥通公安局局長的電話後,李向東說,在步行街附近,有一輛摩托向城東逃竄,車牌用東西遮住了。
公安局長問:“發生什麼事了?”
李向東說:“你先別管,先把那摩托給我截住了。”
公安局長說:“你不說清楚,我怎麼向下面發命令呢?”
李向東說:“殺人了!”
公安局長也大叫起來:“什麼?你可別亂說話!”
李向東說:“你怎麼這麼羅嗦呀?再羅嗦,兇犯就逃了。”
綺紅也撥通了120,卻怎麼也無法說清楚他們所處的位置,說在步行街的西餐廳,人家問是那家西餐廳,綺紅忙問小軍,這西餐廳叫什麼名字,小軍回頭指給綺紅看,綺紅這纔看到那西餐廳門上斗大的招牌。
李向東說:“不用了,我們自己去吧。等他們找來了,我們也到了。”
這時候,他已經感覺到鑽心的痛,咬着牙直抽冷氣。
公安局長的電話又打進來了,說:“你那發生什麼事了?”
李向東罵了起來,說:“你他媽的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叫你去截那摩托,你卻老往我這打電話。”
公安局局長說:“我已經通知下面了,大家已經留意了,跑不了的!”
李向東就大聲說:“我被人砍了,被人砍了。聽清楚沒有?還要不要我再重複一遍?”
公安局局長問:“你在哪?我馬上派人過去。”
李向東說:“不用了。給我截住那輛摩托就行了。”
這麼說着,他就對小軍說,用勁一點,再用勁一點。小軍捂得越用勁,他就感覺到手臂沒那麼痛。他們向停車場走去,綺紅慌慌張張地跟在後面。李向東說,你快點走呀!快點去開車過來呀!綺紅就往前跑,腿上卻感覺一點勁都沒有。李向東又叫住她,說,你跑什麼?你有車匙嗎?綺紅忙又跑回來。她空着兩手,剛纔掉在地上的袋也忘記拿了。
李向東說:“你別慌。我沒什麼?應該沒什麼!”
綺紅就摸他的褲袋找車匙,人反而站不住了,一下子就跪了下去。李向東沒痛暈卻差點被她氣暈了。
這時候,先聽到了警笛聲,接着又聽到救護車的車笛聲。警車是搜索着開過來的,救護車卻是直開過來的。車上的醫生便是虹虹。這天她值班,一聽到那西餐廳的名,就知道在哪了,指揮着救護車的司機直開過來。醫院離得不遠,上了救護車,虹虹忙碌着包紮傷口止血。傷口剛紮好,救護車就到醫院了。
半小時沒到,黃和陳堅也來了。
他們問綺紅:“怎麼樣?”
綺紅依然六神無主,說:“在急救室呢?”
陳堅問:“嚴不嚴重?”
綺紅說:“流了好多血,半身都是血。”
黃又問:“醫生怎麼說的?”
綺紅說:“醫生說,醫生說……醫生說什麼我都忘了。”
她便把臉轉向小軍,讓小軍告訴他們,她說,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她嘴脣蒼白,雙手扶在小軍瘦小單薄的肩膀上,一副癱軟的樣子。
李向東也算命大,退那半步,躲過脖子沒挨刀,手臂那一刀,也沒傷着筋骨,止了血,縫了線,打了破傷風針和止痛針,就從急救室裡出來了。因爲流了血,臉上顯得有些蒼白。綺紅一見李向東,勁卻足了,第一個撲上去,問沒事吧?沒事吧?又撲在他身上哭了。她說,嚇死我了,當時,真嚇死我了!
李向東見小軍站在綺紅身後,就說:“還是小軍冷靜。像個男子漢!”
小軍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向東問黃和陳堅:“你們怎麼來了?”
黃說:“綺紅打電話告訴我們的。”
他馬上又補充了一下,是我打電話給陳堅的。
李向東說:“沒什麼事,就是劃了一道口,流了一點血。”
陳堅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們已經向綺紅和小軍瞭解了情況的經過,都覺得兇犯是蓄意的,且是想要李向東的命。
李向東拍了拍綺紅,示意小軍也在場,不便談這個話題。他叫黃撥打公安局局長的手機,黃撥通後,李向東接過手機問,怎麼樣?截住那輛摩托沒有。公安局局長說,還沒有,不過,你放心,他們跑不掉。他們還在城裡。李向東說,算了吧,別再忙乎了。公安局局長問,怎麼了,抓住了?李向東說,抓住了還不第一時間通報你?你可是公安局局長,有沒抓到你不比我清楚?公安局長又問,你不是叫我們撤嗎?李向東說,不撤還怎麼樣?忙也是白忙。他們把車牌擦乾淨,你還上哪去找他們?
公安局局長說:“我派幾個人過去錄口供,一定想辦法抓住那兩個兇犯。”
李向東知道作用也不大,那兩個兇犯都戴着頭盔,沒能當場抓住,事後想破要案几乎不可能,不過,錄口供還是必要的,這是正常程序。
錄完口供,李向東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叫綺紅送小軍回學校。他對小軍說,今天這事,並沒什麼,你就當我不小心割了自己一刀。回學校後,安心讀書,我不會有事的。小軍問,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對你呢?李向東說,我也不知道,警察不是在查嗎?查到了一定告訴你。小軍問,你平時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人家要報復你?李向東笑着說,你看看,你老爸像是隨便得罪人的人嗎?
他對綺紅和小軍說:“這事,你們不要告訴小姨子,不要讓她擔心。”
他還不能回家,醫生囑咐他要留院察看一下,所以,他打電話叫他的司機過來載綺紅和小軍,先載他們回家,小軍拿了東西后,再載他回學校。這時候,綺紅纔想起剛給小軍買的那袋衣服,還在那西餐廳門口,忙叫司機載他們去那西餐廳。好在,目擊者好心,撿了那袋衣服交給了那西餐廳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