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虹替李向東處理好傷口後,就馬上打電話給楊曉麗了。因爲是星期天,別的科室不上班,病人都涌到急症室來了。虹虹不敢呆在自己的診治室裡打電話,怕病人投訴她只顧打電話不看病,所以,她跑到了醫院的後花園。
那時候,楊曉麗正在家裡休養,虹虹的電話打進來,她就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別把我看成病人好不好?不是已經沒事了嗎?還一天十幾個電話,你煩不煩呀?”
虹虹說:“如果,不是那個李向東,我才懶得給你打電話呢?”
楊曉麗便問:“就知道你要問他的事,我說了多少遍了?凡是他的事,你都不要問我,我不想告訴你行不行?這一點隱私你都不想留給我?”
虹虹說:“現在,不是我問你,是我要告訴你,那個李向東,今天,在街上被人砍了,好像是被黑社會砍了。”
楊曉麗忙問:“真有這事?”
虹虹說:“你聽我像在說假話嗎?”
楊曉麗問:“傷得重不重?”
虹虹說:“很重,流了好多血,已經昏迷了,現在正在搶救呢?”
楊曉麗說:“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他是在你們醫院嗎?在你們急診室嗎?”
虹虹說:“你不快點來,可能就見不到他最後一面了。”
楊曉麗說:“我這就來,這就來!”
那知,虹虹卻笑了起來,說,我就知道你心裡有鬼,就知道你是喜歡他的。楊曉麗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呢?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虹虹說,他真的被人砍了。這個我不騙你。是被兩個坐着摩托車,戴着頭盔的人砍的。傷的不算重,聽說,他退得快,所以,只是砍在手臂上。
楊曉麗問:“真的不重嗎?”
虹虹說:“我是醫生,我的話你還不信?”
楊曉麗說:“信你?都要被你嚇死了。”
虹虹說,知道我給你電話的用意了吧?還覺不覺得我煩呀?她把李向東的病房號告訴了她。說過來看看他吧!楊曉麗想了想,說,如果。沒什麼大事,我就不過去了。
楊曉麗說:“我和他的事已經過去了。”
虹虹說:“怎麼就過去了?好像沒開始吧?”
說完,她又覺得這句話說得不夠準確,總還是開始過吧?都那個了,有了他的孩子了,怎麼能說沒開始呢!
楊曉麗說:“從那巖洞出來,我們就結束了,就互不相干了。”
虹虹說,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真不知你們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她說,剛纔,我看見他那個女朋友了,長得也很漂亮。你有沒見過?你可能不相信,那女人也很性感。不是我笑你,她和你那尺碼也差不多。我想,那李向東就是喜歡你這種身材的女人,喜歡你這種大屁股的女人。
楊曉麗心跳了一下,想她見的那個美容院的老闆可是一個苗條的女人。難道那個老闆真不是他的女朋友?嘴上卻說:“你在醫院看到的那女人,纔是他喜歡的女人!”
虹虹說:“我發現,他這人有毛病,又不是十八二十的小年青,怎麼可以一點負責感都沒有?玩過家家呀?玩小孩子游戲呀?”
她說,剛纔,我真想責問他,真想問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
她說,這太不公平了,不要以爲自己當個市長助理,就可以這麼幹,就可以欺騙別人的感情,就可以肆意玩弄女人。
楊曉麗忙說:“你可別亂來。你要是亂來,我饒不了你!”
虹虹說,你還護着他,他對你那樣,你還護着他?楊曉麗說,我的事不要你管,我這事不要你管。你別給我添麻煩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虹虹嘆一口氣說:“你真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放下電話,楊曉麗還是不放心。
她問,自己是不是怎麼去醫院走走?一則想去看看李向東,不去看他,心裡總七上八下的。一則擔心虹虹,誰知道她會怎麼樣呢?誰知道她會不會亂說話呢?她就想還是去看看他吧,看看他傷的怎麼樣?就是朋友關係,就是上下級關係,知道他受傷了,去看看他也是應該的呀!再說了,也應該去警告警告虹虹。
這麼想,她就覺得自己去看李向東的理由很充足了,沒有別的意思了。
這時候,黃、陳堅,還有小劉都在李向東的病房裡。他們在分析那兇犯的動機。到底是誰要下這樣的毒手。
他們首先想到的是老常。
李向東覺得不可能。老常不可能下這樣的毒手。就算他要當市長,就算李向東要跟他爭市長,他也不可能下手這麼狠!死了人,是要追查下去的,不管這追查有沒有結果,掛着一個人命案,總不會是一件好事。
何況,老常也不會犯那個傻,他可以通過組織途徑,把李向東弄進小樓屋,可以利用小豐村事件把李向東搞臭,但他應該不會用這下三濫的辦法,也絕對不會想要李向東的命。李向東知道,小豐村事件只是一個偶然。他李向東掉進巖洞,走進巖洞的迷宮,與老常是不相干的。
那還會有誰呢?
李向東得罪過什麼人會下這樣的毒手呢?會採用這種下三濫的辦法呢?
小劉問,會不會是小豐村那個打了他的人呢?李市助不是要去抓他嗎?不是把他趕出了小豐村嗎?他會不會一氣之下,便選擇了買人行兇!
李向東也覺得不可能,那小豐村的事,其實,也是老常的事。那人真要那麼幹,怎麼也要問問老常的。
小劉說:“是呀,正是因爲問了老常,老常別有用心地說了一些挑撥的話,激起了那人的怒火。借刀殺人!老常幹這種事可是高手。”
黃說:“我看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李向東說:“這也有點太玄了吧?我覺得還是不大可能。爲這點事,那人有必要那麼幹嗎?”
小劉說:“有時候,爲了一點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那人是個火爆脾氣,火爆起來,什麼都不顧了。這個我體會最深。”
李向東說:“你說的只是一時火爆,但是,一個鄉下人,要在城裡買人行兇,不是那麼容易的,要找人,再買人,經過這個過程的冷卻,火氣也下去了,火爆的人脾氣來得快,也去的快。”
他說,這應該是一個周密的行動,是一個冷靜的人,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才能幹得了的行動。
陳堅說:“有沒有這一種可能呢?有人買人殺人,點錯了相,殺錯了人。”
他說,我總覺得,你李向東不會惹那種下三濫的人。最多也就在官場上得罪了人,在官場得罪的人,玩什麼招都不會玩那個招,怎麼玩也不會玩出人命。
他說,真要是點錯相,你李向東可就夠冤枉的了!”
小劉說:“不會這麼巧吧?也不會這麼背吧?”
黃說,其實,我們也不要想得那麼多。什麼也別猜,猜了也沒用。點錯相也好,不是點錯相也好,我們都不去想它。我們就只考慮一點,得罪過那一個人,得罪得最重,他最想要你不好過。我們就從這一點去考慮。
他說,從這一點去考慮,我覺得老常是首先。
他說,剛纔向東說過,幹這種事的人,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我覺得,這也適合老常的一貫作風。
他說,至於,他爲什麼要要人命呢?我想,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就是他並沒想要你的命,只是兇犯在執行中,違背了原來的約定。
黃說:“這樣一分析,就通了。”
經黃這麼一番話,大家都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陳堅說:“很明顯的一點,就是他要給李向東製造事端,製造麻煩。他想當市長,他要把李向東整下去。”
這話一出,三個人都看着李向東。
李向東笑了笑,說:“你們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你們還只是一種猜測。”
陳堅說:“這是一種合理的猜測,一種不能告訴別人,卻心知肚明的猜測。”
李向東說:“兜了那麼大個較圈,你們還是想要我去爭取當那個市長。”
陳堅說:“不是我們,是人家已經把你當對競爭對手了。”
正是這時候,有人敲門,病房裡的四個人立時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