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本來就和孫佳隹不太熟悉,說話之間當然也不會象平時那麼直率。他先是被孫佳佳笑得有點莫名其妙,接着,就被孫佳隹那張如天使般聖潔的嬌美容顏所吸引。
那一抹燦爛而愉悅的笑容,那修長而優雅的身姿,無處不美。特別是那雙如水的眸子,更是水靈。再加上其高雅的氣質,任何男子和其直面相對,都無法能夠做到心平氣和。
孫佳隹的笑,是想起了自己那天和李若菡到這兒的情景。看到任笑天在發怔,知道是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而笑。她就把自己和菡姐一起痛打皮小磊和黃大寶的情景,繪聲繪色的給介紹了一遍。說得高興時,不由得捂住小嘴‘格、格’的笑了起來。
笑完之後,孫佳隹又得意的說道:“天哥,你說巧不巧?我們今天又進了這家咖啡廳,還又正巧坐到了這個位子上。”
說完往事之後,孫佳隹本來以爲自己又犯了錯,怎麼總是哪壺不開偏要提哪些壺哩?一不小心又把菡姐給說了出來。還好,她看到任笑天也跟着笑了起來。
孫佳隹以爲任笑天沒有注意得到自己說菡姐的事,卻沒有想得到,對方笑的是皮小磊今年流年不利。先是被這兩個女人一頓打,接着又被趙長思摔了個昏迷不醒,還把工作都給丟掉了。
當然,任笑天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在笑的時候,對面那個女子正在靜靜的打量着自己。這個男人笑得真好看,嘴角的弧度向上翹起,很溫和,很和煦,這是孫佳隹對他的評價。
只是她想不通,對面這個男人怎麼一點也沒有傷痛的表情呢?是沒心沒肺的男人,還是根本就沒有把菡姐放在心上?從那天在醫院看到的情景,都不太象。
嗯,我應該要幫菡姐好好觀察一下這個男人才是。最好是能讓我找到任笑天的把柄纔好,也能讓菡姐好好地死了這份心。家庭、學歷和身份都不般配的人,怎麼能組合成家庭呢?就是勉強組合而成,會有幸福嗎?呃,我要對菡姐負責,當然,也是幫哥哥的忙。
隔壁桌子上的一對青年男女,不知爲了什麼事而拌起了嘴。女孩子把擦拭嘴脣的餐巾紙往桌子上一丟,只聽到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蹬’的聲音,就抹着眼淚跑出了大廳。
那個男孩子先是有點負氣的坐着,沒有幾秒鐘的功夫,就又慌忙地追了出去,邊追邊喊道:“涵兒,別生氣。涵兒,別生氣。”
“涵兒,別生氣——”聽到那小夥子的喊聲,任笑天癡了,眼光也有點迷離起來。
他在口中輕輕的重複着小夥子的話,就好象是在呼喚着自己的戀人一般。到了這時,孫佳隹看到任笑天的眼眶,有着好大一片霧氣。多好的男人呀,別看他在表面上是那麼的剛強,其實不然,他的內心也很脆弱。
孫佳隹不禁也感覺到了一陣心疼。柔聲地勸解說:“別難受,菡姐不能和你在一起,只能說是她的損失。要說痛,她比你還要痛。”
“痛?佳佳,你是說我痛嗎?錯了,我不是爲自己而痛。我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麼爬不過去的山?我還有親人的理解和支持,菡兒能有什麼?她是孤獨一人。話能對誰說,苦能對誰訴?”任笑天輕輕一嘆說。
孫佳隹沒有想得到對面這個男人會如此這般的理解菡姐,假如能有一個男人如此這樣對待自己,這一輩子也就算沒有白活了。
想到他們這麼一對沒有結局的戀情,她還是忍耐不住的問道:“天哥,你既然知道菡姐處於無能爲力的地步,想必也應該清楚你們的戀愛,已經進入了死衚衕。”
任笑天頜首道:“知道,從看到她的那封信開始,我就猜測到了其中的奧秘。”
“象剛纔這麼一對戀人,只是小小的誤會,只要能及時的把話說清楚,也就能撥雲見日,重新和好如初。可是,你們之間的鴻溝,是那麼的大。除了耗費青春以外,什麼結局都不會有。既然如此,你還會堅守這麼一段沒有結局的戀情嗎?”
孫佳隹提出的問題,既現實,也很尖銳。她之所以要這樣說,也是爲了一個很好的出發點。那就是讓任笑天認清現實,主動從這場沒有結局的婚戀之中走出來。
只有這樣,才能在達到釜底抽薪的效果。一旦思念的對象已經移情別戀,菡姐也就自然而然的失去了堅持下去的思想基礎。到了那時,哥哥與菡姐的事,也就有了希望。
面對難題,任笑天不得不陷入了沉思。說是就這麼無休止的拖延下去,顯然這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就此了斷,大家各走各的路,在感情上也做不到。
那麼,又要拖到什麼時間纔算是結束的時候哩?他從口袋裡掏出香菸,剛準備點燃時,突然又停了下來,朝着孫佳隹望去:“佳佳,你不介意我抽一支香菸吧?”
“想抽就抽吧,不要顧忌我。”孫佳隹有一種衝動想要哭的感覺。對面這個男人,明明到了思緒十分混亂的時候,在抽菸這種小事上,卻還要照顧別人的感受。她在感動之餘,柔聲勸說道:“香菸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少抽一點好。”
點燃香菸之後,任笑天深深地吸了一口,目不轉睛的看着嫋嫋升起的煙霧,徐徐說道:“我和菡兒的情,關鍵不在我這兒,而是她能否衝破家庭的束縛。只要她一天沒有嫁人,我就會等一天。哪怕是等到地老天荒也不會改變。如果她有了新的選擇,我也會衷心祝她幸福。到了那時,當然我也會走上人生的必經之路。”
孫佳隹聽得癡了,聽得醉了。天哥這麼一番話,沒有豪情壯語,卻讓人感受到一種刻骨銘心的愛。
在這種物慾橫流的時代,早已看不到如此真摯的愛。更多的是利益的結合,是美貌、財富與權力的交換。自己在京城時,總是會有那麼多的蒼蠅圍繞在身旁,何嘗不是爲了自己的美貌與家族的權勢?
菡姐呀,菡姐,你何其幸福,卻又何其不幸呢?幸者,是你碰上了這麼一個癡情男人,不幸者,是你爲何生在那樣的家庭!你們之間的戀情,任是再怎麼努力,也是註定了以悲劇而結束。
“天哥,我看你好象有什麼心思在身上哩。”孫佳隹不想再揭任笑天的傷疤,就轉換了話題。她這麼一說,恰恰是正中任笑天的下懷。和一個姑娘,而且是李若菡的朋友,探討與菡兒的戀愛問題,實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聽到對方變換話題,任笑天也就恢復了平時的瀟灑,調侃地說道:“你真是‘科學家’,一眼就看出了我有心思。”
“科學家,什麼科學家呀?我問你有什麼心事,與科學家有什麼關係呢?”任笑天這種亂七八糟的話,讓孫佳隹聽得有點稀裡糊塗。
當她聽完任笑天介紹完‘科學家’與‘沒有文化’這兩句口頭禪來歷和意思以後,也來了一個現學現賣,有意戲弄道:“天哥,我發現你纔是當之無愧的‘科學家’。”
專門捉弄人的任笑天,一下子也沒有能夠弄得明白,傻乎乎的問了一句:“我怎麼又是科學家呢?”
“能發明這兩句口頭禪的人,不是‘科學家’又是什麼?”話一說完,孫佳隹就捂着小嘴笑了起來。
本來就是極品美女,再來上一個笑靨如花,頓時就將任笑天看得有點癡迷起來,眼睛盯住孫佳隹的臉上一動也不動。
看到任笑天這個樣子,孫佳隹的內心之中也有幾分得意。在這之前,天哥一直都不往自己的臉上瞅。就好象是除了菡姐之外,世上就沒有美女一樣。要知道,本姑娘也是燕大與菡姐並駕齊驅的兩朵校花之一哩。
想是這麼想,她也沒有辦法說出來,這讓平時對自己容貌一直都很自負的孫佳隹,很有一種挫敗感。此時,看到天哥這個樣子,總算是讓她找回了一點成功的感覺。
“看,看,你的眼睛在往哪兒看?”隔壁一張咖啡桌子上,傳來了一個女人充滿醋意的嗔怪。任笑天的目光一掃,嗬,那個‘豬哥’可真的給男人長了臉。
充滿色意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一直都盯在孫佳佳的臉上。嘴角上的饞涎,都流到了桌子上還不自覺。看到別人這樣,他也想到了自己剛纔的樣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連忙就把目光轉移了開去。
爲了轉移話題,任笑天就把趙長思的事情,給孫佳隹介紹了一通。人有了心思,憋在心中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此刻,他就象碰到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從事情的經過,到最後的結局,還有自己的內疚,毫無保留的說了一遍。說出來之後,原來堵在心口的石頭,就好象被搬走了一般,全身頓時輕鬆了許多。
“這幫畜生,真是該死。應當一個不留的全部殺光,才能平息民憤。”性格直率的孫佳隹,簡直不敢相信世間竟然還會有這樣黑暗的事。她一邊用溼巾擦拭自己的眼睛,一邊發出了這樣的詛咒。
孫佳隹這一發狠,倒是讓任笑天有點爲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