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不但是自己在着急,也注意到了易芷寒的焦急,只得按住了對方的肩頭說:“傻妹妹,我選擇在這兒觀察現場情況,就是隨時準備出手。真要出手的話,哪兒會真的讓你赤膊上陣哩。”
這本來是很容易讓人引起岐義的話,放在平時,很容易引起易芷寒嬌嗔不已。只是擱在眼前這般形勢下,易芷寒就是想要笑上一聲,也是有心無力。
就在這說話之間,下面的形勢又發生了變化。那個被擊出場外的武老大,這時候已經是一瘸一拐的爬起了身。這傢伙吸取了先前的教訓,不再是急着上前幫忙,而是將食指一彎,伸入了口中。只聽得‘噓——’的一下,一種尖銳的口哨聲就傳入了夜空之中。
“不好!”聽到這麼一下口哨聲,任笑天和胡老二倆人,同時都在心中發出了一聲暗呼。明眼人都知道,這個武老大此時發出口哨聲,絕對不會是爲了好玩,而是在調兵遣將。
看得出來,對方是計劃周密,一步接着一步,存心要對任笑天趕盡殺絕。此時,就是不談胡老二能不能全身而退的事,就連任笑天也難以逃得出去。由於事情發生的時間很短促,任笑天和易芷寒二人就是拼命奔跑,也難脫出生天。
對方一旦調動了大批人馬,在這一帶進行肆無忌憚地搜索,他們兩個人還是無法迴避,還是會落得一個必須正面大打出手的結局。到了那時,想必就會有警方的權貴帶着大批的警察趕到現場。孰是孰非,完全都在那些人的嘴中一言而決。
到了這時,任笑天也算是下定了決心。他將身上的西裝上衣一脫,交到易芷寒手中說:“你呆在這兒,不要動。我一旦現身出去,你就立即脫身去找吳伯伯和何伯母。”
易芷寒也知道此時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只是囑咐一句:“小天哥,你要多保重。不要硬拼,能脫身就好。”
胡老二也聽到了口哨聲,耳邊已經傳來了大批人馬奔跑和吶喊的聲音,知道時不我待。再拖下去的話,任笑天必然會現身來解救自己。到了那時,自己想要打掩護的目的,也將全部化爲泡影。拼啦!胡老二橫下心來,目一圓睜,也就作出了硬碰硬的打算。
就在他握緊拳頭,準備進行最後衝刺的時候,突然發現對面的‘山熊’雙臂上舉,就象運動員一般發出了瘋狂的吶喊。胡老二眼睛珠子一轉,就發覺到了一個機會。
在這之前,他已經在‘山熊’的各個部位都進行了反覆擊打,都沒有能夠發現薄弱環節。唯一沒有觸及到的部位,那就是‘山熊’的腋窩。之所以沒有能夠觸及,是因爲‘山熊’對自己的雙腋一直是守護得很緊,基本就沒有擡起的時刻。
此時因爲得意忘形,這才放鬆了對腋窩的守護。是孤注一擲,還是迅速脫身而去,胡老二的腦海之中不是沒有鬥爭。對方此時的露出破綻,到底是真的薄弱環節,還是誘人上當的陷阱?
如果是前者,也許能夠一擊得手。如果是後者,那胡老二就很有可能遭到‘山熊’的致命打擊。戰士應該是灑血於疆場,而不是這種和流氓打鬥的場合。
不,我不能退。我受到的委託和指令,就是要護得任笑天的安然無恙,怎麼能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有所猶豫!胡老二前衝的身體猛然停下,左腳飛起彈向了‘山熊’的右腋窩。
‘哇——’只聽得一身慘叫,‘山熊’全身顫抖起來。沒等到回過神來,胡老二的右腳又踢到了‘山熊’的左腋窩。連續兩下猛烈打擊,‘山熊’再是如何彪悍,也無法承受得住。眨眼之間,就由一個打遍四方無敵手的壯士,變成了一個在地上打滾的可憐蟲。
乖他病,要他命。胡老二可不是個只會念‘阿彌陀佛’的修心人,而是一個多年浴血奮戰的戰士。他一個箭步躥上前去,雙腳尖在‘山熊’的丹田、涌泉等處大穴,連連點擊。只聽得‘山熊’在哀號不已。到了最後,只聽得一聲厲聲號叫,就突然沒了聲音。
“抓,快點抓住他。”這個時候,大批前來增援的人馬,也已經到了現場。黑壓壓的一大片,總不會少於一百人。武老大看到‘山熊’的下場,當然不敢上前,只是遠遠的大聲疾呼。
光棍不吃眼前虧。胡老二看到一大批手持鐵棍和匕首的流氓涌了過來,最爲果斷的策略就是一個‘跑’字。在這之前,如果有個‘山熊’在一旁牽制,他就是想跑,也跑不利索。再加上他要顧忌着對方搜索任笑天,更是不敢放心離去。
現在情況不同了,形勢逆轉。他口中大喝一聲‘跑’,人卻朝着對方的人堆之中衝了過去。如同狼入羊羣之中一般,橫衝直撞。只見得被他碰上的流氓,手中的兇器紛紛離手而去。更多的人,是隨着胡老二的衝撞,躺倒在地上發出哀號。
聽到胡老二的喊聲,任笑天知道大事已定。這麼一聲吆喝,不是他自己要跑,而是讓自己趕快脫身走人。會心一笑之後,任笑天拉着易芷寒的玉腕說了一聲‘走’,就拔腿衝下了樓梯。
到了平地以後,任笑天在正式開始跑動之前,也和武老大一樣打了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音剛一傳出,他就拉着易芷寒玩命似的跑了起來。既然胡老二已經爲自己爭得了主動,當然就犯不着和陷害自己的人正面相對。嘿嘿,本少爺恕不奉陪嘍。日後再有機會,咱們再好好地比試一下,看一看究竟是誰的文化高上一點。
聽到巷子裡傳來口哨聲,胡老二當然知道,這是任笑天開始跑的信號,也是通知自己走人的暗示。不但他懂這個意思,就連那個指揮圍剿胡老二的武老大也清楚其中的內情。
武老大也知道應該要分兵去人搜捕任笑天的道理,只是因爲少了一個‘山熊’,胡老二也就完全失去了牽制。無論是誰想要脫離隊伍,前往搜捕任笑天,都會遭到胡老二的迎面痛擊。有了幾人吃虧之後,大家才知道不解決眼前大敵,想要抓獲任笑天的事,無疑於癡人說夢。
“小,小天哥,剛纔,剛纔那個人,是,是什麼人?”喘息未定的易芷寒,剛一停下腳步,立即就打探起了胡老二的底細。
任笑天明知道易芷寒問的是什麼,因爲成功脫險的快樂,使得他有意捉弄對方說:“芷寒,誰,你說的是誰?”
“壞,你好壞呀,小天哥。”易芷寒知道任笑天是在故意裝作,只得揮舞兩隻拳頭在自己的戀人胸前無力地敲打着。敲打了幾下之後,這才撒嬌地在任笑天懷中扭着麻花道:“小天哥,你快點告訴人嘛,快點嘛。”
在任笑天的記憶中,易芷寒一直就是一個女強人,什麼時候看到她會出現如此一般的女兒態來。剛被扭了幾下以後,就在心中大呼‘吃不消’。原來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只要是撒起嬌來,都是一樣的女妖精。
“這人叫胡老二,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在暗中保護我,到了需要出現的時候,他就會突然冒了出來。”任笑天被扭得吃不消,當然是把底牌和盤托出。
這樣的答覆,換作是其他一個人聽了以後,也許不會滿意。哪兒有這樣的道理,人家在暗中保護你,而你卻不知道是什麼人給派過來的保鏢,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偏偏易芷寒就是少數能理解這一情況的人。想上一想也能明白,連自己的親生舅舅是誰都不知道,都被矇在鼓裡的人,不知道這樣的情況,當然是不足爲奇的事情。既然能理解,易芷寒當然不會再糾纏不休,而是轉口問道:“小天哥,你說這是什麼人在設計陷害我們?”
任笑天從易芷寒手中接過西裝,一邊穿,一邊推測說:“我看,應該是幾個方面的人,都集中到了一處。”
“幾個方面?小天哥,這是怎麼一個理解。”
“我到省城來的消息,知道的人很少。我和你在一起,而且在這條路上行走的消息,知情的人更少。”
“嗯,你說得不錯。小天哥,從這個角度來推定,應該就是那個李區長嘍。不過——”
“芷寒,我知道你的疑慮是什麼。那就是李震民有這個害我之心,也有這個害我之膽,就是沒有這個力量。是不是這個道理?妹妹。”
“是呀,就憑李震民這麼一個人,想要在你們海濱掀風鼓lang,那還差不多。可要是在省城裡鬧出這麼大的動作來,應該也是有心而無力的局面。要讓我們警方的力量也如此配合他的行動,更是不可能的事。照我估計,今天這麼一個做法,沒有黃長春點頭,那是不可能的事。”
“對,芷寒你說得不錯。如果他把這個消息傳遞給那個孔祥和,是不是眼前的一切,就都可以理解了嗎?”
“對,李震民是在借刀殺人!小天哥,你說得太對啦。姓孔的一旦出了手,我們省廳的那幫人,肯定會要爲虎作倀。也只有他們從中搗鬼,才能讓附近的派出所,對發生在家門口的打鬥裝聾作啞。”
聽到易芷寒的推斷,任笑天不由自主地撫摸了一下戀人的頭髮,有點溺愛的誇讚道:“芷寒,你真聰明。”
聽到戀人在誇自己,易芷寒眯細了眼睛,將自己的螓首貼到了任笑天的胸前。過了一會,她有點擔心起來:“小天哥,剛纔雖然僥倖能脫大難,可是你的人還在省城,他們一定不會善甘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