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二女之後,任笑天很是飽受了劉丹丹一頓諷刺。說他是僞君子,明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一親芳澤,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好象吃了多大的虧。
分辨了幾句,也沒有什麼效果。到了最後,任笑天也沒有什麼言辭來爲自己辯護。乾脆不加解釋,直接抱着劉丹丹,依樣畫葫蘆,也來了一個法式長吻,這纔算是堵住了劉丹丹的嘴。
孫佳佳的回到京城,最開心的人,當然是孫弘寧。自己的女兒,是大家閨秀,哪兒會有那些人說的那樣不堪。就連孫大偉也得瑟了一下,把晏家兄妹好好地損了一回。
爲了孫佳佳的迴歸,這幫豪門子弟聚在一起好好地樂了一個晚上。簡寧寧和佳佳一直就是手帕交,又是跳,又是笑的說不完知心話。簡寧奇那陰沉了好些天的臉龐,也重新看到了陽光。就連晏家兄妹,也專門擺下了宴席,爲佳佳的歸來而接風。
金陵城裡,徐飛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迅速的回家,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只要人到了家,對外的解釋,也就好說話了。女兒只是到海濱去看錶姐,卻碰上了意外。其他的不利信息,全部被一掃而光。爲了這事,徐飛還是很承了任笑天一個人情。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善後處理。有了孫、徐兩家的聯手,想要讓戴斌丟官,並不算是什麼難事。黃長春也對戴斌失望之極,並不想保全這條無用的狗。只是想到如果就此斷了這條腿,也就意味着自己對海濱警方失去了控制,心中又在猶豫不決。
爲了這件事,黃長春只得求到了孔達人的門下。對於這樣的難題,孔達人也有點頭疼。他也知道黃長春說得在理,只是爲了一條總是闖禍的狗而出面,並不符合孔家的利益。
也是戴斌命不該絕,就在這遲疑不決的時候,另外的幾樁人事變動,也在這個時候提了出來。由於這樣的原因,相互進行了一番交換,這才讓戴斌死裡逃生,弄了個行政記過的處分,算是了結。
文萊派出所所長莘浩祥,就沒有這樣的好命了。事發之後,他先是被市局紀委的萬書記找了過去,好好接受了半天審查。放回家之後,思前想後,也知道自己是闖了大禍。恃爲靠山的戴局長,自身也已經難保,當然不會再來庇護自己。
莘浩祥恨,不應該爲了巴結陳市長,得罪了孫家的千金。莘浩祥悔,不應該在兩虎相爭的時候,旗幟鮮明的站到了戴斌這一邊。現在好了,標準的是雞飛蛋打,讓自己處於了險境。
他想發火,更想發怒,因爲他剛一回到派出所,看到的就是指導員程學進那充滿鄙夷的笑容。到了最後,他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說,因爲莘浩祥想到,自己的位置,已經到了朝不保夕的時候。說得越多,越是麻煩。
想來想去,莘浩祥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到了眼前這個狀況下,能救自己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任笑天。別看這小子年紀輕,卻和市局的幾個副局長關係都不錯。如果能讓他幫助出面打個招呼,此事也能有個迴旋餘地。
對,就這麼辦。
說起來,莘浩祥是個聰明人。只是時運不濟,想的辦法是不錯,但也要行得通才行。到了這時候,莘浩祥終於開始後悔。不應該在攀上戴斌的關係之後就忘乎所以,不但惱了韓啓國,也惱了任笑天。
“咳咳,程指導員,來,來抽支菸。”莘浩祥放下了身架,主動請程學進抽菸。
坐在他桌子對面的程學進,眼睛一細,來者不拒,接過香菸就叼到了嘴上。莘浩祥一見,趕忙幫着點上了火。吸了兩口煙下肚之後,程學進才懶洋洋的開了口:“說吧,有什麼事情要讓我做?招呼打在前面,不要給我出難題。”
聽到程學進如此說話,莘浩祥也只是苦笑一聲。這明擺着的是拒人於門外,不想幫忙的意思。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自己前些日子把話說得太滿,自認爲已經是與任笑天平起平坐的人哩。
“老程呵,我也不與你說虛話,哥哥我這一次是過不下去了。如果說咱們弟兄還有一點情義在的話,就拉哥哥一把。大恩大德,永世難忘。”莘浩祥腆着臉皮在求情。
程學進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手中的菸灰,翻了一下白眼說:“莘大所長,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懂呀。你知道的,我這人沒有什麼文化。有話直說,不要繞圈子,好不好?”
心中知道無望,莘浩祥還是說出了想請程學進幫助去求任笑天的想法。說到最後,又補充道:“老程,我知道,前些日子多有得罪,做了一些沒有文化的事。此時說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
“莘所長,你既然把話說得這麼明,我也就不和你玩虛的啦。你和我,都是任笑天提拔的幹部。千不該,萬不該,你不應該反臉無情,把老所長給擠走。更不應該說什麼‘能當這個官,是自己辛苦而來,與姓任的有個屁事’這種混賬話。”程學進抓到了機會,一句句的數落着。莘浩祥只能是耷拉着個腦袋,任他指責。
說到最後,程學進把香菸往地上一扔,兩手一攤道:“這種事情,讓我幫你求情。不是我不去,而是我開不了這個口呀。”話一說完,他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說了這麼多的好話,除了被人奚落了幾句,什麼效果也沒有。莘浩祥那小圓臉上的肉,連連抖動了幾下。只是形勢逼人,只好又轉請了好多和任笑天關係不錯的人幫助打招呼。就連居委會的馮主任,賣滷肉的李瘸子,都給找了一遍。
“咳咳,我只是個老百姓,哪兒能找得通任書記哩。”李瘸子搖搖頭,連門縫兒都沒有打得開。
“這種官場上的事,我這種只管婆婆媽媽的主任,哪兒能插得上手哩。”馮主任直接給予了拒絕。
“嘿嘿,所長大人不是和我開玩笑吧。我和小天關係再好,哪能比得上你們一條戰壕的戰友情呢?”服裝廠的保衛幹事老開,毫不客氣的就嘲笑了一通。
這些人轉過臉來,都‘呸’了一下。這個時候想到要求人了,擠老所長走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留上一份人情。口口聲聲地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把任所長放在眼中。現在怎麼又想着要去求人哩!
一直到最後,都沒有人幫莘浩祥轉達過消息。任笑天事後聽說了這些事,也爲之嘆息了一聲。沒有一人肯幫他傳消息,也說明了一個情況,那就是人心已失。失掉了人心的人,又有什麼必要再去幫呢?
劉丹丹笑問了一句:“如果說莘浩祥真能放下架子,求上門來,你會不會幫他度過難關?”
“不會。”任笑天回答得很堅決。看到劉丹丹有點驚訝,他解釋道:“對一個不知記恩,不知感恩的人,對一個能對韓啓國這種老實人下手的人,我不會去做東郭先生。這種人,你即使幫上一萬次,他還是改不了這種忘恩負義的劣根性。”
“你呀,也只是嘴上說得厲害。”劉丹丹看到任笑天不服氣的樣子,又補上了一句:“你別不服氣,那個袁達明就是最好的證明。這之間的區別,就是莘浩祥傷的是韓所長,姓袁的傷害的是你。告訴你,他們都是不知感恩的人。”
任笑天想要反駁,還是沒有想得出合適的理由。
莘浩祥還是丟掉了所長位置,調到分局治安隊當了一名普通警察。離開派出所時,他留戀地看了一下自己曾經輝煌過的地方。整個派出所裡空蕩蕩的,除了正在辦理戶籍的魏亞東外,其他的警察都在新所長程學進的帶領下,去了戶籍區。
這種情形,與韓啓國走的時候不好比。你莘浩祥不參加,還有程學進帶了一幫小警察幫助送行。與任笑天走的時候,更是不好比。那是全所出動,就連保衛幹部和居委會主任也來了不少。
莘浩祥臉上的肥肉跳動個不停,小眼睛也是眨了又眨。到了最後,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就這麼憋着一肚子的氣,離開了派出所。
按照劉局長和幾個領導的想法,是想讓韓啓國重返所長的崗位。只是黨委會作出決議以後,向主任找他談話時,卻出現了異常情況。
“向主任,我感謝領導的好意。你們能這麼安排,我心中的委屈也就消失了。”韓啓國直接拒絕說:“只是我不想再回所長的崗位了。我不是說氣話,也不是說客套話,我是真的不想再去擔這個風險了。”
可能是覺察到向主任有點不能理解自己的意圖,韓啓國解釋說:“想當一個好所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讓領導滿意,又要讓老百姓滿意,很難很難。我這樣性格的人,除了能讓自己不貪之外,根本做不到這兩個滿意。與其說在位子上莫名其妙的犯錯誤,倒不如有自知之明的讓賢爲好。”
由於韓啓國的再三堅持,最後還是由程學進當了所長,從外單位調來了一個指導員。
本來,季勝利還以爲自己能有機會捲土重來。聽到消息之後,趕忙就找到了皮磊志的家。誰知,纔剛剛進門,就被潑了一盆冷水,灰溜溜地縮了回去。
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候,再來動這種歪腦筋,豈不是自己找罵嗎?別說皮磊志處於沒權的時候,就是有權也不敢出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