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客人,就不能不提到丁一的突然返回。並且是在針鋒相對的關鍵時刻,趕來投上了決定勝負的最爲重要的一票。
那天晚上的黨委會結束之後,胡老二就尾隨着顧亞明去了董海生的家。藝高人膽大。他貼在董海生家的窗戶上,將這幫人合謀的事情聽了一個清清爽爽。
任笑天獲得消息,還有另外一條渠道。
顧亞明爲了拉攏冷山,竭盡全力地對冷山做了許多工作。奈何冷山也是個明白人,知道任笑天既然能做這麼多的大事,就不會讓董海生輕而易舉地給趕出去。
因爲這樣的原因,他在口頭上應承,轉過身來就乘着夜幕去了任笑天的房間,把所有的內幕給彙報得清清楚楚。胡老二知道是冷山進了任笑天的宿舍,又哪會出面干擾這樣的好事。
董海生有了顧亞明的出謀劃策,立即就找到了李震民。他心中篤定得很,既然大家都是一條線上的人,憑什麼我在前言衝鋒陷陣,你在後方不出一點力呀!
聽到這樣的方案,李震民也不好拒絕。第二天上午,他就按照預定的計劃,讓水素琴把丁一和郭明給調回市區去,說是在城裡對經管所的繆有山進行審查,效果要來得更好一些。也便於領導及時掌握情況,好採取正確的措施。
水素琴一聽這話,就覺得味道有點不對。你李震民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好心眼來關心紀檢工作?對小天那一塊的麻煩,你是恨不得越多越好,怎麼會要幫助分解負擔?不對,這是夜貓子進宅——沒安好心!
爲了這事,她剛從李震民的辦公室出來,就給任笑天打來了電話。任笑天一聽,心中明白李震民的鬼把戲。當即和水姐進行了一番勾通,來了一個將計就計。
表面上是丁一被調往了市區,在那兒牽頭負責起對繆有山的審查。直到今天早晨,他都一直是堅守在工作崗位上。在這之前,他們就已經採用多種方法進行分析過濾,知道了李震民在審查組的內線是誰。
等到市區開往灞橋的班車已經發車,內線給李震民發完信息之後,丁一突然卡斷了整個審查組的對外聯繫,並且把審查組移交給郭明管理。他自己哩,則是坐着羅大鵬的車子來了灞橋。這麼巧妙的一着,當然是打了董海生一個措手不及。
任笑天考慮到對外承包灘塗的事,是一件以前沒有經歷過的大事,必須引起高度的重視。如果沒有高層次的領導見證,將來會給一些有心人找到話柄。
爲了這個原因,他特意找到了陸書記。聽到這種擔憂之後,陸明也覺得這是一件大事。爲了慎重從事,他特意把陳中祥和區裡的李震民、彭中雲也給拉到灞橋參加剪彩儀式。到了最後,還將兩級紀委書記也拉了過來。
一場本來是勝負難料的爭鬥,由於任笑天這一邊搶得了先機,所以爭得了主動。董海生雖然將佔益山請了過來,殺了任笑天一個措手不及。卻由於樑隊長這匹‘黑馬’的意外出場,讓事情取得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知道今天公路要通車,水素琴早就說好,要帶着小海和劉丹丹幾個人到灞橋來玩。接到要來灞橋參加剪綵的通知,她倒也楞了一下。
不過,這樣的突然變化,倒也說不上什麼。小海跟着羅大鵬和趙長思夫婦一起到了灞橋,離開了媽媽的管理,玩得更是開心。
水素琴沒有隨同大隊伍返回市區,而是和劉丹丹那麼一幫人會合到了一起。當天晚上,大家還是聚集在食堂裡進行會餐。小海坐在任笑天的身旁,規規矩矩的吃着任笑天給剝好的蝦子。
一起吃飯的人,不但有任笑天這四兄弟,加上水姐母子、丹丹姐,還有胡老二、李達,就連蘇教授和揚東生也趕了過來。到了酒席開始的時候,顧之彤才和盧大海一起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誰也沒有想得到,顧小雪和梅潔也在後面跟了過來。
“顧姐,你什麼時候回的家?”任笑天趕忙站起身進行招呼。他的心中直在叫苦,怎麼都揀在今天到了灞橋。說話的時候,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朝着水姐溜了過去。
顧小雪只是聽弟弟說任笑天喊了吃晚飯,也沒有多想,就跟在後面跑了過來。卻也沒有想得到會有這麼多的人,再看到水素琴和劉丹丹也在座,不覺就弄了一個大紅臉。心中嘀咕着,擔心任笑天會要責備自己。
聽到任笑天很熱情的招呼自己,這才嫣然一笑說:“我聽說家鄉的路通了車,就想着回家看看爸爸、媽媽。小梅知道了,也跟着一起來玩的。”
“小雪,還有小梅,快坐下說話吧。”水素琴在自己身旁騰出了兩個位置,也站起身來招呼說。
看到水素琴笑容滿面的樣子,顧小雪的心纔算是完全放了下來。她最怕的事情,就是水素琴會不高興。那樣的話,自己今天這個不速之客,也就等於是給任笑天找了一個大麻煩。儘管如此,她還是在責備自己,今天的行事着實是孟浪了一點。
心中雖然這麼想,嘴上還是趕忙道謝說:“謝謝水姐嘍。都怪我這兄弟不會說話,只告訴我說小天喊他和大海吃飯,讓我們倆也一起來。早知有這麼多的人,怎麼說我也不會來咯。”
到了這時候, 顧之彤也只能是抓抓頭皮,‘嘿嘿’的傻笑着。
“小雪,你這是怎麼說話呢?人多,才熱鬧嘛。我們在這兒,你才更應該來。大家一起玩,多開心的事情呀。”水素琴抿着嘴,笑眯眯的勸解着。這個時候,她如果不講話,還就真的沒有人好開口。
劉丹丹瞅了任笑天一眼,行喲,小天能讓水姐做到這麼大度,那可不是一般的本事。嘴上也趕快附和說:“水姐說得對。大家都是朋友,何必要弄得這麼生份。來,喝酒,喝酒。”
有了水素琴和劉丹丹這麼一攪和,場上的氣氛頓時就活躍起來。梅潔看到水素琴這樣的大幹部,先還有點拘束。被水素琴拉到身旁坐下之後,勸了兩杯紅酒,也就放開了心懷。她看着小海有趣,就陪着孩子瘋了起來。
顧小雪坐在劉丹丹的身旁,倒是落落大方的說笑着。從她的介紹之中,得知梅潔剛剛提拔爲護士長,今天聽到灞橋剛修的公路通了車,也就結伴到海邊來瞧瞧熱鬧。
聽到梅潔當了官,酒席桌子上又是一番熱鬧。大家你來我往的祝賀了一番,到了最後,把梅潔敬得無法招架,她就來了一個禍水東引:“我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幹部,能有什麼好祝賀的事情。你們就是要敬酒,也應該是敬水姐的酒纔對呀。”
衆人一聽,這話不錯。桌子上的幹部就數水姐爲大,就又掀起了新的一輪敬酒熱潮。劉丹丹心說,這丫頭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三言兩語就把矛頭給轉移到了水姐的身上。嘿嘿,小天,今天晚上不得安寧了吧。
劉丹丹的擔心,顯然是有點多餘。來了這麼多的姐姐、妹妹,任笑天就是有再大的膽子,也只能是望洋興嘆,不可能會有什麼旖旎的想法。就是有,也只能是深深地埋藏於心底。
酒席結束之後,大家就分頭休息。梅潔跟着顧小雪去了顧家,趙長思夫婦當然是去了盧大海的家。水姐母子加上劉丹丹佔據了任笑天宿舍,任笑天本人則是和羅大鵬一起,被趕到了丁一的宿舍。
下午的黨委會結束之後,丁一就跟着陸書記的車隊回了市區,畢竟,這麼多的幹部在市區那兒接受審查,灞橋鎮總應該要有紀檢幹部在場纔對。
“嗯,小天的房間還蠻整潔的嘛。”一進宿舍,水素琴就誇上了一句。
劉丹丹點點頭:“是呵,他的房間不象那些臭男人,總是邋里邋遢,一股子的怪味。”
由於小海要睡覺,她們這間房間裡最先熄了燈火,絕了人聲。周圍房間也陸續消失人聲,獨有月亮,卻緩緩地出現在寒夜的空中。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
“丹丹,還沒有睡着嗎?”
“是呵,水姐。我這人認鋪,到了生地方,總要有一個過程才能睡得着。”
“噢。那你去找小天聊上一會,也許就不會認鋪嘍。”水素琴心中暗笑,哪兒是因爲認鋪的原因,分明是因爲那被子中發出的男人氣息而思潮起伏,浮想聯翩,纔會睡不着覺。
劉丹丹一聽這話,耶,水姐在拿我開玩笑。看來,水姐是徹底的被小天給征服。要不然,怎麼會能這麼大度來對待顧小雪二人,更不可能和自己開這樣的玩笑。想到這兒,她莞爾而笑道:“水姐,小妹哪敢佔先喲。”
這話說得刁鑽。表面上是在客氣,實際上卻是在小小的戲謔了水素琴一把。意思是說就是要去和任笑天聊天,也應該是你這個大姐去纔對。我這個做小妹的,可不敢搶這個先。
水素琴一聽,哇,這個劉丹丹,伶牙俐齒,倒是一點虧也不肯吃呀。她輕笑道:“丹丹呵,你別拿這話來擠兌姐姐。這時候,小天還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思哩。”
是呵,此時的小天,會在想着哪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