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搞得神神秘秘的,讓人費猜測。辛苦讓我們往前衝,好處他們偷偷地撈,你說讓人服不服?”
鈕星星笑着說:“其實是不划算的,他們撈錢把人都撈了進去,錢還要吐出來,這不是做的虧本買賣嗎?”
說得三位科員都開心地笑了。這樣聊了一會,鈕星星就開始虛心地向他們請教一些問題,問他們手頭都在做些什麼工作,對處裡以後的工作有什麼想法和建議。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很認真,鈕星星打開辦公桌上的那臺電腦,一邊靜靜地聽,一邊打字作記錄。中午,他就在局機關小食堂裡吃飯。局裡許多人都還不認識他,他就坐在施建軍他們一起,不聲不響地吃完飯,不聲不響地走回辦公室。
他不想象上一次上任那樣,處裡搞聚餐了。機關裡不比企業,比較正統,敏感。他要低調上任,埋頭工作,儘快熟悉機關裡的一些規章制度和做法,熟悉處裡的工作規程和行業特點,儘快上手,說話內行,腳踏實地地幹出一些成績來。
下午,鈕星星靜靜地坐在辦公桌上,翻看基建處的一些資料和文件。有不明白的地方,他就向三位科員請教,直到弄懂爲止。一直到下班了,他才與三位科員一起默默地下去回去。
下星期一上班,他還是先埋頭看資料,熟悉各方面情況,鑽研有關業務。三四天下來,他覺得自己提高很快,學到了許多新的知識,掌握了一些教育行政方面的政策法規,對全市教育系統基建方面的情況也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星期三下午,他第一次參加局裡召開的處長以上人員參加的工作會議。會議在局裡的小會議室裡舉行,參加會議的有二十四人。局黨組成員七人,正副處長十七人。在會上,胡局長對他作了簡短的介紹,然後對基建處以後的工作作了安排。鈕星星聽得非常認真,並作着詳細的記錄。
會議結束時,胡局長問幾位黨組成員和各處處長有沒有話要說。朱昌盛等四人作了發言,大都是一些官話。其餘的不是搖頭,就是沉默。最後,胡局長轉臉看着鈕星星說:“鈕處長,你剛上任,就說幾句吧。”
這樣一點名,坐在那張橢圓形會議桌邊的所有領導都掉過頭來看他。他是教育局裡最年輕的處長,所以特別引人注目。有些人的目光中流露出對他的不信任,甚至還有些輕視不屑的意味。
鈕星星的臉一下子脹紅了,他有些緊張。但他馬上鎮靜下來,知道這是他在官場上的第一次露面,給人的第一印象,特別是給胡局長等領導留下的印象很重要。真的,它關係着他能不能在這裡站穩腳跟,能不能迅速樹立威信,有沒有發展前途。所以,一向不善言詞的他也想說幾句話,表露一下自己。
好在他當了幾年公司副總經理,也好在他這幾天潛心鑽研資料,熟悉情況,心裡形成了一些想法,所以他在經過瞬間的猶豫後,就挺起胸膛,咳了一聲,看着面前的領導,聲音沉穩地說:“好吧,那我就說幾句。各位領導,我是一名外行,名副其實的外行。”
第一句話就引起了一陣笑聲,把原本比較嚴肅的會場笑得活躍起來。
笑後,領導們都立刻安靜下來,很感興趣地看着他。鈕星星注意到胡局長朱昌盛等局領導的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些緊張的心情鬆了下來。他知道局裡許多人,特別是一把手胡局長,對他一直有些懷疑。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能力當好這個處長,能不能駕駛他處裡幾名比他年紀大的科員,更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象朱昌盛說的那麼老實清廉。剛纔讓他說話時,胡局長似乎還替他有些擔心,怕他說不來話,更怕他說出什麼讓人難堪的話,所以他挺起胸脯時,胡局長有些不安地別過臉去不看他。沒想到他一開口,就這麼沉穩,還不乏幽默,才鬆了一口氣,臉上泛出笑容。
鈕星星頭開說好了,就有了自信,聲音更加平穩老練:“是的,我是從外面的企業調到教育局來的,對教育系統的情況一點都不熟悉,所以來報到前,我的心裡一直惴惴不安。再加上是到基建處,呃,基建這個詞,這些年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帶有危險性的詞語,與某種社會現象聯繫在了一起,讓人有些望而生畏。真的,基建這個工作已經成了一條河,常在河邊走,很難不溼腳,我的兩位前任不是都溼了腳嗎?”
會議室裡又爆發出一陣笑聲,氣氛更加輕鬆愉快了。一些原本對他有些不屑一顧的老資格幹部,也都眼睛亮亮地注視着他,臉上泛出刮目相看的紅光。連胡局長和朱昌盛等領導也一眼不眨地凝視着他,有些意外和驚喜。
朱昌盛偷偷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胡局長和其它幾位領導,臉上露出了驕傲的微笑。他大概爲自己推薦了一個沒有給他丟臉的人而感到高興。
鈕星星將這一切都收在眼中,說話更加鏗鏘有力起來:“這幾天,我來了以後,跟處裡幾位同志進行了溝通,對基建處以前的工作進行了一些瞭解,也學習了教育系統一些有關的政策法規,心裡才慢慢有了一點底,纔對自己所要從事的工作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覺得這個工作確實與一般的工作不太一樣,它沒法用一個確定的標準來衡量它的優劣,卻處處與金錢打交道,容易被誘惑,走上犯罪道路。”
有人開始交頭接耳:“沒想到這小子還真行,啊。”
鈕星星只聽到這麼一句,心裡有些高興,說話更加自然流利了:“我從基建處以前的一些文件和資料上發現,基建處其實有許多工作需要我們去做。譬如,有些地方的統計資料前後矛盾,還有一些數據統計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