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出格之舉?你的思想也太陳舊了吧。”劉桂花不認識似地看着她,“我發覺你是個思想很矛盾的人。做倒做得出來,思想卻不開竅。一個人從冥冥之中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要追求幸福。什麼是幸福?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要有愛情。愛與被愛,無憂無慮,無束無束,這纔是人生之至境。”
朱昌盛也不認識似地打量着她說:“可人是生活在俗世,而不是真空裡的,怎麼能脫離實際而無所顧忌呢?人一生下來,就受環境影響,並開始接受傳統教育,漸漸形成世界觀和人生觀,是不是?我的老家在農村,一直以來都很窮。家裡只有三間簡易的小五架房子,卻有六七個兄弟姐妹,窮得一年到頭穿的是老布衣服,吃的是清亮稀薄的麥粥,或玉米粞粥,常常吃不飽肚皮,交不起學費。有一次,爲了交學費,我與幾個小夥伴騎車到海邊來挖螃蜞賣,差點落入海中淹死。那天,我記得是這裡北邊一點的地段,我們三個初中生赤着腳,在海灘上奔跑着尋找螃蜞。螃蜞很精怪,行動也迅捷,見了人,嗖的一聲,鑽進小洞,就沒了影子。我們伏在沙灘上,用一根鐵絲鉤伸出洞去鉤,鉤不出就引誘它,引誘不出就捅死它。到太陽偏西時,漲潮了。我們開始沒在意,等到發現時,潮水已經漲到了我們身後。
“我們驚呼着往裡奔逃。潮水卻緊緊追趕着我們,在我們的屁股後面喧譁着,象在嘲笑我們。我們嚇死了,沒命往裡撲去。正在潮水要咬住我們屁股時,我們跳上了堤岸。一個大浪撲上來,裹住我的腳要往下拖,我拼命抓住一塊石頭,纔沒被它拖下去。”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劉桂花伸手撫摸着他的頭髮,有些幽默地說,“怪不得當年這個黃毛小子,現在能把一個女孩子摟在懷裡,還弄得她神魂顛倒,哈哈哈。”她禁不住仰天大笑。清脆的笑聲象銀鈴一般在海面上回蕩。
“你這個黃毛丫頭,看我不整服你。”他抱住她一陣狂吻。劉桂花又象小貓一樣馴順地伏在他懷裡不動了。
他接上剛纔的話頭說下去:“我父母親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又正直善良,從小就教育我們要好好讀書,將來跳出農門有出息。討個國家人員老婆,安分守居過日子,埋頭苦幹,出人頭地,光宗耀祖。說起來,你要笑話。真的,現在,我的母親爲有我這樣一個當官的兒子而感到驕傲,動輒就在人前誇耀,說我的昌盛怎樣怎樣,神氣得不得了。”
劉桂花“噗哧“一聲笑了。
“是的,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做了這丟人現眼的事,或爲了女人官也不當了,她是絕對受不了的。”
“你真是一個孝子。”劉桂花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噘着嘴說,“那爲了母親,你就不應該理睬我。”
朱昌盛沒有回答她的話,繼續說:“在父母親的教育下,我小時候學習很用功,很刻苦,爭勝好強,不甘落後。我在中學裡就開始當幹部了,不是班長,就是團支部書記。高中裡有幾個漂亮的女同學,都是小鎮居民戶口,而我是農村戶口,所以我從來不敢有非分之想。可我心裡卻一直在暗暗下着決心,一定要好好努力,將來有了出息,討個漂亮的國家人員老婆。如果我一開始就娶了象你這樣好的老婆,我就知足了。”
劉桂花用纖細的指尖點了點他的鼻尖說:“不一定的,哼。娶了我,你就會找比我更年輕漂亮的女孩做情人。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朱昌盛有些生氣地說:“別瞎說,唉,你還是不相信我啊。我說過多少遍了,我直到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你要我怎麼說才相信呢?你也應該知道,現在要貼我的人真的很多,有的還是小姑娘呢。可我都回避了,最多,只是逢場作戲罷了。”
“誰知道呀?”劉桂花臉上泛起幸福而又驕傲的微笑,“你嘴上說得好聽吧。”
“我不想爭辯,可事實確是這樣。”朱昌盛眯起眼,看着越漲越高的海潮出神。
他想起了邢珊珊和小施,還有一個旅遊公司的女老闆。去年秋天一次旅遊的時候,他認識了她。她是一位美麗的少婦,年齡跟邢珊珊差不多大。不知怎麼回事,自從那天她來拉他的關係——組織教育系統旅遊團時認識後,她就經常給他打電話,有時晚上很晚了還打。開始還都說些不着邊際的話,可後來,她說說,就出格了,甚至令他臉紅了。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麼有女人緣。我真的很有男人魅力嗎?他反問着自己,到底是什麼吸引了她呢?是權力嗎?可她不在我一個系統,我幫不上她什麼忙啊。是金錢嗎?她有的是錢,有別墅,轎車,是個錢多得用不完的富姐。精神空虛?她周圍有的是帥男,丈夫也是個事業有成一表人才的美男子。可她說,自從見了他以後,她就是忘不了他,就是想見他。
有天,她約他到另一個市裡去幽會。到了那裡,他們先是吃飯聊天,後來她就暗示他去賓館開房間。他畢竟是個男人,到了這個份上,還能不開嗎?實事求是地說,她的美跟邢珊珊不相上下,身材還比她豐滿呢。可在過性生活的時候,他怎麼也激動不起來。象嫖娼一樣匆匆完事,索然無味,甚至還很尷尬。根本沒有象跟以前的邢珊珊和劉桂花在一起時那樣的美妙感覺。
她的觀念很開放,後來她一直給他打電話,發短信,有時在國外還要給他打國際長途聊天,十分癡情。可他卻總是沒有激情,真的只是逢場作戲罷了。那時,他心裡還是隻有邢珊珊,後來纔有方雪琴,現在又有了這個劉桂花。想到以前的邢珊珊,後來的呂小妮和方雪琴,他心裡就甜美,就激動,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