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不要連累別人,明白嗎?上次我跟你說過了,這一點對你,對我們都很重要。以後有事,你晚上九點以後給我打。好了,我掛了,我還在主持一個會議呢。”
第二天下午四點多鐘,郝書記從省裡開會回來,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就給嚴旭升打電話:“嚴主任,這事你吃準了?”
嚴旭升精神一振:“郝書記,你回來了?可把我們急死了。這事千真萬確。”
郝書記還是不放心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嚴旭升猶豫了一下,才輕聲說:“公安局內容有人透露給我的。”
“誰?”郝書記追問。
嚴旭升不吱聲了,這是不能跟任何人說的。
郝書記低聲逼問:“難道你連我也不信任?”
嚴旭升這才無奈地嘟噥說:“郭局長。”
“看不出。”郝書記輕聲說,“好,我知道了。”
嚴旭升連忙說:“郝書記,一定要替我們保密。”
“我知道。”郝書記說,“我馬上給馮書記和丁局長打電話,問一下他們爲什麼不告訴我?看他們的反映再作安排。這事看來並不簡單,我們都要作好最壞的打算,明白嗎?但不管誰先事發,都不能連累別人,這一點你應該懂的。”
“懂。我已經跟朱昌盛說了。我就更不用說了,知道怎麼做。”嚴旭升小心翼翼地說,“你應該給林省長彙報一下。”
郝書記說:“還沒有到那一步。”
掛了電話,郝書記先是坐在那裡想了一會,然後站起來在寬大的辦公室裡轉悠起來。轉了幾圈,他重新坐到辦公桌前,拉起了桌上的電話打起來:“馮書記,我回來了。這次會議很重要,對,我想明天下午兩點,在市委第一會議室開一個常擴大會議,讓相關部門的領導都列席會議,傳達一下這次會議的精神。”
馮書記說:“好。”
“我想問你一件事。”郝書記語氣一轉說,“我在省裡開會時,聽到一個消息。說是我市一個姓王的建築老闆,被市公安局秘密抓起來了,有這回事嗎?”
馮書記愣住了。但他在一剎那的沉默後,就果斷地說:“有這回事。”
郝書記突然嚴厲起來:“是哪一天的事?”
馮書記沉吟着說:“好象是上星期一吧,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這事。”
郝書記不快地說:“那幾天,我一直在市裡,爲什麼不跟我說?”
馮書記沉默了一下,才解釋說:“這是我們紀委決定的,不,具體說,是我和丁局長決定的。我們發現那個王老闆在建築工程招投標過程中,有嚴重的違規嫌疑,爲了防止串供,泄密,銷燬證據,我們決定採取神秘收審的辦法。我想,等審出了一些名目,才向你彙報。”
“哦。那麼,現在審出名目了沒有?”郝書記有些逼不及待地追問。
馮書記說:“有了一些名目。”
郝書記想了想,故作輕鬆隨便地說:“好,我知道了,我只是問問,沒什麼。你們做得對,我支持你們的做法。這樣別人再問我,我就好解釋了。”
掛了電話,他卻馬上打丁局長辦公室的電話,通了,但沒人接。他連忙打他的手機,卻正在通話。馮書記比我還快啊,他搶先給他通報情況,統一說話的口徑。郝書記急了,乾脆打到市安分局辦公室,讓辦公室的人去叫丁局長聽電話。
過了一會兒,丁局長才走過來接電話:“郝書記嗎?我剛纔在接電話。”
郝書記說:“你真是一個大忙人啊。呃,我打電話給你,沒有別的事。只是就你們秘密收審王老闆的事,說一些我個人的看法。這事我一點也不知道,所以在省裡開會時有人問我,我說我不知道。他們就說,你是市裡的當家書記,這樣重要的事都不知道?弄得我有些尷尬。我也搞不清這個消息怎麼會傳來省裡去的?不過,剛纔我打電話問過馮書記了,他跟我說明了情況,我也就理解了,也支持你們的行動。呃,但我作爲一個市委的當家書記,要提醒你們一句,你們的行動要有理有節,以法辦事,不要違規操作。現在網絡的傳播速度很快,要是被人抓到什麼把柄,就會給我市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丁局長以軍人的幹練說:“是,我知道了。謝謝郝書記的指示。”
打完電話,郝書記又在辦公室裡轉起來,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走到辦公桌邊給嚴旭升打手機:“你馬上讓朱昌盛通知王老闆的家屬,叫他們明天上午到市公安局要人。他們一吵,我纔可以在下午的常委上發話,讓他們放人。關了一個星期,他們還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說明王老闆還沒有說出什麼。所以我們要設法讓他早點出來,時間長了,他會槓不住的。”
“好的。”嚴旭升來勁了,一掛電話,馬上就給朱昌盛打電話。
朱昌盛接到電話,精神振作起來,立刻給陶曉光打電話,給他下達秘密批示:“陶校長,我告訴過你了,王老闆的失蹤是被公安局秘密抓起來的。他在裡邊時間越長,對我們就越有危險,所以必須儘快把他救出來。你馬上跟王老闆老婆聯繫,讓她多帶些人,明天上午去市公安局要人。這樣一鬧,我們的人才可以出面爲他說話,明白嗎?”
正惶惶不可終日的陶曉光得到指示,迅速給王老闆老婆打電話:“你好,我是市職業中學的陶曉光。我前天給你打過電話,王老闆是被市公安局秘密關起來的。不明不白地把一個公民關進去,是違規的。你明天上午多帶些親戚朋友去市公安局門口要人。但說話要文明,不要做出什麼越軌的行動。你到那裡,可以直接找丁局長,問他爲什麼要關你丈夫?他到底犯了什麼罪?這樣一鬧,我們的人才好出面幫王老闆說話,讓他早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