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盛泡了茶,端過去,抖着手放在他面前,臉色紫黑,難堪極了:“你姓什麼?”
徐闖虎視眈眈地看着他,不吱聲。朱昌盛更加難堪和不安,象哭一樣地笑了一下:“嘿,事情已經發生,沒辦法挽救了,現在你看怎麼辦?”
徐闖還是不說話,他大概太生氣了。朱昌盛一邊想着爲自己開脫的理由,一邊儘量溫和地說:“這感情的事,有時是說不清的,也不受理智的控制。但應該說,這事是我們做得不對,所以,我在這裡,給你打招呼了。”
徐闖不能接受地“哼”了一聲:“打招呼?你說得好輕鬆。”
朱昌盛淡然一笑說:“那怎麼辦呢?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你也不會真正再要她,對不對?那你就想開一點,心裡有什麼想法,對我們有什麼要求?只管說出來,我們能辦到的,就給你辦。”
徐闖冷冷地說:“我想不通,但沒什麼要求。”
朱昌盛沉默了,覺得這個小青年不太好說話。
劉桂花這才慢慢象一個女鬼一樣走過來,在朱昌盛這邊的沙發上坐下來,臉無血色地看着徐闖:“你就說吧,要什麼補償?不要再想不通了。你再想不通,也已經沒用了。”
朱昌盛有些傲慢地說:“你想要錢,還是要前途?要錢的話,我一次性給你五萬,這件事就算解決了,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們。要前途,我可以承諾,在一年之內,至少幫你升到學校教導主任的位置上,然後再提你當副校長。至於我通過什麼途徑,實現這個承諾,你就不要問了。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要保密,不要再對任何人說起這事,更不能向上反映。”
劉桂花輕聲說:“他已經,到我們學校裡說了。”
朱昌盛皺起眉頭,帶着威脅性的口氣說:“你不要太沖動,這樣對你不好。”
徐闖聽到這裡,再也憋不住心頭的憤怒,“嘿”地冷笑一聲,嘲諷他說:“你大概習慣了這樣居高臨下的交易,所以也想用錢來誘惑我,擺平我,用權來說服我,壓制我,對不對?可這次,你錯了。因爲我不是這樣的人,也因爲你太卑鄙,太無恥了。”
“你——”朱昌盛惱羞成怒地瞪着他,“你想怎麼樣?好好地跟你商量,你卻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劉桂花嚇得縮成一團,對徐闖說:“你快走吧,我求你了。”
徐闖終於爆發了,他猛地跳起來,指着朱昌盛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蛋,什麼狗屁局長,部長?你是一個流氓,無賴。你道德敗壞,勾引別人的妻子,搶奪別人的女朋友,你不是人!你犯了罪,還想用錢來擺平我,用官來誘惑我,沒門!我什麼也不要,我要去告你,讓你得到應的懲罰。”
朱昌盛氣得臉如死灰,兩腿直抖。他嘟嗦着嘴巴說不出話,就拿出手機,抖着手翻出一個號碼,撥打起來:“喂,你現在在哪裡?馬上過來一次,到我家裡,幫我教訓一個不識事務的傢伙。錢你說好了,地址?你記一下。”
他正要告訴那個殺手地址,劉桂花一把搶過他的手機:“你瘋啦?這是要出大事的。”然後掉頭對徐闖說,“快走,好漢不吃眼前虧。”
徐闖不僅不走,還從褲子袋裡摸出一把彈簧刀,“啪”地一聲彈出刀尖,對準朱昌盛,不顧一切地說:“你太囂張了,搶了我女朋友,還要請黑道教訓我,真是反了天了!今天,我要先教訓你這個畜牧!”
朱昌盛傻眼了,他緊張地站起來,嚇得往一旁直閃,嘴巴顫得變了音:“你,不要亂來,有話,好好說。”
劉桂花嚇呆了。徐闖失去理智地朝朱昌盛撲過去,刀尖對準他的肚子捅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劉桂花試圖去阻止徐闖,抓住他手裡的刀子。她不知哪裡來的勁頭,一個飛躍,身子從沙發上跳起來,擋在了兩個男人的中間。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徐闖大吃一驚。他想收身,縮刀,可是已經晚了。他身子的慣性和手臂的力量,讓刀尖繼續往前捅去,“刷”地一聲,捅進了劉桂花的肚子裡。
“啊——”劉桂花慘叫一聲,身子搖晃着倒了下來。
徐闖呆了,但很快反映過來,蹲下身去看她,哭着呼喚:“桂花,桂花,我,我不是要刺你的呀——”喊了兩聲,就拿出手機撥起來。
慌了神的朱昌盛喝問:“你打什麼電話?”
徐闖說:“打110。”
朱昌盛歇斯底里叫起來:“打110幹什麼?快打120,救人要緊。”
名爲救人,實際是怕警察。他知道110一來,他就出事了,而郝書記讓他在這期間千萬不要惹事的。所以他在萬分驚恐之中,首先想到的不是情人的生命,而是自己的前途!
他見徐闖發愣,就趕緊從沙發上拿了一件衣服,將劉桂花的肚子蓋住,然後纔去地上抱起劉桂花,大聲對他說:“還愣着幹什麼?快去開門,弄她到醫院搶救。”
徐闖這才奔過去開門。然後跑出去按電梯按鈕。在電梯裡,有人見劉桂花的身子在不斷地往下滴血,嚇得驚問:“她怎麼啦?”
朱昌盛竟然隱瞞說:“沒什麼,生病。”然後問,“這裡最近的醫院在哪裡?能做手術的。”
有人告訴他:“離這裡五六公里路,就是鎮醫院,也能做手術的。”
到了轎車邊,朱昌盛讓徐闖拉開車門,然後讓他坐到後排,再把劉桂花放到他懷裡,讓他抱着。徐闖不解地看着他,卻也一聲不吭地配合着他。
劉桂花的身子在不斷地滴血,臉痛得扭曲着,毫無血色。徐闖痛悔的眼淚往她身上直滴。
到了鎮醫院,朱昌盛停好車,趕緊把劉桂花抱出來,往醫院急救室裡奔,邊跑邊喊:“醫生,醫生,快救人!”
劉闖也跟着喊:“醫生,快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