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風卻不這麼認爲,他的輕鬆是因爲老爺子不和吳巨洋一樣傲慢自大,還有人情味的一面。但他也知道,老爺子表面上的輕鬆,其實還是認定吳家能夠拿下省委秘書長的寶座,是想等塵埃落定之後,讓他輸得口服心服,然後吳老爺子還會再提出招攬之意。
王者風卻心中隱有擔憂,吳老爺子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非要拉攏他,都非他所願,他已經有了一條堅定的路線,肯定不會再有所改變。如果不幸被他言中,吳家此次失利之後,吳巨洋是什麼想法他不敢猜測,但老爺子肯定會更看重他,反而會更想方設法拉他進入吳家的體系,他到時候怎麼辦?王者風搖搖頭,將腦中紛亂的想法驅趕一空,專心致志地陪老爺子喝酒。
老爺子酒量不大,又因爲醫生不讓他多喝,他只小喝了幾杯,就放下了杯子,饒有興趣地和王者風聊起了家常,從王者風小時候說起,一直說到現在王者風大學畢業之後的經歷,從他到了蘭谷縣、城中村改造小組、桐縣以及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到現在的下馬區區委書記「幾乎事無鉅細,問了一遍。
王者風能說就說,也沒有隱瞞多少。他也知道眼下是一個和老爺子談心的好機會,現在他不當老爺子是什麼叱吒風雲的人物,只當他是一個尋常的老人,當他是雲菡煙的爺爺,當他是一個可以聊天的老人家。
雲菡煙在一旁見王者風和爺爺相談甚歡,心裡也是十分高興,以爲兩人冰釋前嫌,成了忘年交。小云王也高興地在王者風和老爺子之間跑來跑去,一會兒鑽到王者風懷中叫爸爸,一會兒又鑽到老爺子懷中叫太姥爺,一家人其樂融融,在外人看來,絕對不合認爲會有什麼古怪之處。
其實幾人之中,也就王者風清楚,他和老爺子之間,也許還隔着千山萬水,或者準確地講,他和吳家之間,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要走。
老爺子一直呆到晚上9點多才走,臨走的時候還笑呵呵地對王者風說:“我想雲王了,要不,讓我現在把雲王帶走。”
王者風倒沒有意見,雲菡煙也同意,雲王卻不肯離開爸爸媽媽。老爺子想到一年到頭雲王和王者風在一起的時間很少,也就沒有勉強,上車走了。
老爺子走後,雲菡煙就笑呵呵地對王者風說道:“行,有兩手,我看爺爺挺喜歡你的……”
王者風不想讓雲菡煙擔心什麼,就故意逗她:“那是,不看看我是誰,我是堂堂的……”
自吹自擂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小云王就及時地插了一句:“你是爸爸!”“時,對,我是堂堂的雲王的爸爸,是堂堂的雲菡煙的男人,當然厲害了。”王者風臨時改了口。“算你嘴甜,今天晚上就饒你一次。”雲菡煙雙眼舍媚,飛了王者風一眼。
王者風嚇了一跳,最近幾天,雲菡煙有點索要無度,他還真有點怕了她,難道她今晚還不停歇?
雲菡煙笑了:“想歪了不是?去,別儘想好事,我已經夠遷就你了,你就讓我休息一晚上,成不成?我說今晚饒你一次,是指你晚上不用起牀看雲王了,我去就行了。”
王者風放心了,拍了拍胸口,心想兩人之間有些事情還真得說清楚,否則你遷就我我遷就你,天天耕耘,最終累死的還是男人這頭牛。第二天一早,王者風就接到了老古的電話,老古沒讓王者風直接去會場,因爲王者風沒有得到邀請,肯定進不去,就讓王者風直接到家裡找他。
王者風開車趕到老古家中,卻發現古璞不在。原來古璞今天去見幾個閨友去了,約好了要去購物、健身什麼的,一早就走了。
有王者風陪同,老古也就沒有讓警衛員跟隨,就坐在王者風沒有上牌的沃爾沃車上,帶領王者風前往某處地圖上永遠不會標出的地方而去。
汽車穿過許多戒備森嚴的區域之後,纔來到一處青灰建築羣的地方。建築羣外面沒有掛牌子,只有武警在站崗。
王者風的汽車剛來到門前,就有武警伸手攔下,向王者風索要證件。王者風當然什麼證件都沒有,老古就在車裡對警衛說了一聲:“放行!”
警衛沒敢向裡看老古的長相,只聽到他的聲音就立刻一臉緊張,打了個立正,立刻揮手放行。
院子很大,到處是青灰色的建築,不起眼,而且沒有高樓,都是兩三層的小樓,呈現一種肅穆莊嚴的感覺。
穿行過幾個小院之後,來到一處寬闊的停車場。王者風停好車,正要從車門一側繞過去替老古開門,旁邊來到一相軍車,威風八面地停在右側,緊貼着王者風的車不過10公分,別說開門了,連人都擠不過去。
王者風不免有些生氣,他的車是沒牌照,也檔次不高,可能來這種地方被人瞧不起也正常,但哪裡有這麼欺負人的,停車緊貼着停,簡直就是欺人太甚。王者風就沒好氣地說道:“麻煩你把車挪開,車上還有人沒法下來。”
從車上跳下幾名軍人,爲首的人高馬大,頂着要中校軍銜,微胖,頭頂微禿,他傲然地看了王者風幾眼,一揮手:“你的車停得不正,自己挪開不就得了,費什麼勁兒!”
王者風二話不說回身上車,就發動了汽車,然後將車倒了出來,露出了老古的副駕駛座。老古就推開門從車上下來,揹着手,一臉怒氣:“誰非讓我的車動一動,威風不小!”
剛纔幾名軍人見王者風讓步,就轉身嘻嘻哈哈走了,沒走幾步就聽見後面老古的聲音,幾人回頭一看,頓時嚇愣在當場!
中校還好說一些,還能勉強站得住,結結巴巴地叫了一句;“首長?怎麼是您?”
其他幾個級別不高但也認識老古的人,都嚇得心驚肉跳,甚至有一人嚇得連連後退,沒看清腳下,一下絆倒在地,摔了個屁股蹲!
老古之威,威風如斯,王者風第一次親眼見到老古的八面威風,也是暗暗吃驚,原來老古還真是一個厲害人物,能讓一箇中校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在等級森嚴的軍隊之中,看來他也是一個極有威望的人物。
老古今天是正事要辦,嚇嚇人也就算了,纔不會和他們算個沒完,就怒喝了一聲:“都給我滾!”
以中校爲首的一幫人,如鳥獸散,轉眼跑得無影無蹤,就讓王者風見識到了在關鍵之時,人的潛力果然巨大,身體發福的中校也和幾個小夥子一樣,跑得跟兔子一樣快。王者風和老古一起來到會堂的大門,通過了門口的安檢,來到大堂裡面。
大堂之中,其實沒有什麼出奇的,就是一個普通的會堂布置,擺滿了酒席,也差不多坐滿了人。
酒席之上坐的都是60歲以上的老人,有軍人,有老幹部,有點軍民聯歡的味道。王者風一路上都沒有問老古具體誰會來,現在到了會場,他就好奇地問了一聲:“這些老幹部們,都是什麼級別的?”
“副部以上。”老古微微點頭“你肯定好奇誰會來,原定總書記和總理都會來,但總書記臨時有事,可能過不來,有可能是委員長和總理出面。”
總理王者風見過本人,委員長宗衡甲王者風只在電視上見過,還沒有見過真人。
宗衡甲的簡歷王者風幾乎能倒背如流,但他知道對外公開的簡歷沒有什麼參考價值,沒有透露的部分纔是真正有用的部分。宗衡甲是由基層一步步做起,幾乎從鄉黨委書記幹起,縣委書記、市委書記、省委書記,幾乎每一級都腳踏實地地有政績,有實事。
但草根出身的官員到最後未必就是家族勢力的反對者,王者風對於最高層的幾人的政治主張不敢妄下結論。因爲對外公佈的施政方針也好,講話也好,都是經過藝術加工的新聞稿,根本無從判斷一個人的政治立場。
對於一省一市的一把手還好說一些,能夠從一些小事或當地的變化之中看出執政風格和政治立場,但對於黨和國家的領導人來說,他們的喜好和政治立場,絕對不會從對外公佈的!有些信息可以看得出來,而且他們的許多秘密,永遠藏在閃光燈的背後,不會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