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樑建啓動了車子,說道。
田望不好意思地報了一個地址。
一路上,田望一直在走神,不知在想些什麼。樑建心中好奇那個名叫西婭的女人的身份,卻也不好多問。畢竟這是件糗事。
到了田望住的小區門口,樑建停了車。田望也回過了神,轉頭朝樑建露出一抹苦笑,道:“樑秘書長,今天多虧你了。謝謝。”
樑建朝他笑了笑,道:“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田望點了點頭,下車的時候,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樑建沒叫住他,他想說什麼自然會說。不過,今天這事,起碼反映了一點:田望還是把他樑建當朋友的。
市委書記的秘書能把他朋友,這也算是件好事。
回到家中,已然已經兩點多了。樑建趕緊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如常起牀,睡眠不足的他,感覺有些疲憊。到了單位,先衝了一杯濃茶,灌了好幾口,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稍微坐了一會,樑建就去了屈平那裡。
昨晚那頓飯,屈平吃得不那麼痛快,今早看到樑建,自然也就沒那麼痛快了。冰冷的臉,冰冷的語氣,樑建不想自討沒趣,公事說完就出來了。
走出門,發現田望在他自己的辦公室門等着呢。看到樑建出來,立即笑着打了招呼,然後說道:“你昨天要的茶葉,我已經準備好了。你是現在拿過去呢,還是回頭晚一點我直接放你車裡?”
樑建道:“你給我吧,我拿過去就行。”
“也行。”田望笑着回答:“那進去坐坐?”
樑建想着待會估計唐一要來接他們,他還有些文件沒看,時間比較緊張,就拒絕了。田望也沒勉強,轉身進去拿了一個大的文件袋出來,遞給了樑建。
樑建看了一眼那文件袋,心想,這田望還挺心細的。不過,再一想,要不心細,也不可能跟着屈平這麼多年。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樑建一邊笑着說道,一邊伸手接了過來。
田望難爲情地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樑建知道他這應該指的是昨天的事情,他也沒說穿,顯然田望自己也不想提起。
拿了文件袋,樑建也沒打開來看,他要了二兩茶葉,也只是想給項老和老唐嚐個有趣,畢竟那茶葉確實味道比較獨特,不過,要說多好卻也不至於,起碼樑建是這麼看的。
這文件袋裡,田望只會多裝一些,肯定不會少裝的。
就這麼,他就拿着文件袋回了自己辦公室。到了後,將文件袋跟公文包放到了一起後,就沒再管它了。
沒過多久,唐一的電話就來了。他來接樑建和屈平去找胡青蘭。
樑建接到電話後,先去通知了屈平。屈平聽到樑建說唐一已經在樓下等着了後,也沒立即起身的打算,反而是問樑建:“跟胡委員約的是幾點?”
樑建看了一眼屈平,回答:“這個我不清楚。”
屈平便道:“那你先問清楚了。”
樑建頓時明白了,屈平這時在往他身上撒昨天的氣呢。樑建只好先出來給唐一打了電話,問清了時間後,又進去跟屈平做了彙報。
跟胡青蘭約的是十點半。屈平看了看時間後,就說:“我這裡還有點工作沒處理完,我們酒店四十五分出發,你跟唐一先生說一聲,麻煩他稍微等一會。”
他是市委書記,樑建也無可奈何,只能出去又給唐一打了電話,說了這個事情。唐一哼笑了一聲,沒說什麼。
九點四十分,樑建就到屈平辦公室門口等着了。四十五分,屈平準時出來,拎着一個包。樑建接了過來,兩人一起往電梯走去。
唐一的車沒開到裡面來,一直在外面的大門口。樑建和屈平一直走到外面。市委書記走路出去這場景可不多見,門口那幾個保安,神情上都充滿了好奇。
唐一看到兩人過來,從駕駛座的位置下了車。兩人握了手後,才上了車。
唐一帶着他們沒去胡青蘭工作的地方,而是約在了另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到的時候,十點二十三分,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七分鐘。但,胡青蘭已經到了。
看到胡青蘭,屈平的態度就顯得恭敬了一些。四人簡單寒暄了幾句後,唐一藉口要出去打個電話,就把空間留給了樑建,屈平還有胡青蘭三人。
胡青蘭的目光掃過樑建,然後停留在屈平臉上,微微笑道:“我聽唐寧國跟我說,屈書記你找我有事?”
屈平放下手裡的茶杯,淡淡一笑,道:“確實是有事。不過,不是我自己的事。”
“那你說來我聽聽。”胡青蘭道。她坐在椅子裡,神態優雅淡定,渾身上下不僅自信,還有種淡淡的威嚴感。樑建想,到底是久居上位者,這氣場就與常人不一樣。屈平平日裡威嚴已然很足,但跟胡青蘭一比,還是有些差距。胡青蘭更爲大氣。
正在樑建胡思亂想的時候,屈平說道:“這次找您主要是想跟您舉報一些情況,有關於我的前任,也是您的同事,guo銘泰的事情。”
“郭委員?他怎麼了?”胡青蘭面露驚訝。
屈平有些疑惑地看了胡青蘭一眼,顯然對於胡青蘭的驚訝,他有些懷疑。在他想來,老唐那邊應該已經跟胡青蘭通過氣了。如果是這樣,胡青蘭此刻的驚訝和疑問應該都是裝的。可是,她爲什麼要裝呢?
屈平有些想不明白。不過,既然胡青蘭說了,屈平即使懷疑,也得暫時相信,該答得還是得答。於是,他又將昨天唐一告訴他的跟胡青蘭簡單說了一遍。然後,又將進來之前,唐一交給他的那份材料,遞給了胡青蘭。
胡青蘭接過,一眼都沒看,就放到了一邊。她看着屈平說道:“關於郭委員的這位親戚的問題,其實上面早有注意到。不過,你說的這些,大部分也都是我們所不知道的。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確實問題十分嚴重。”
屈平忽然轉頭看了樑建一眼,然後又看向胡青蘭,道:“胡委員,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您看一下那份材料,應該就清楚了。”
胡青蘭微微一笑,道:“材料不忙着看。既然你今天來找我,肯定也是有目的的。你先說說,你的目的是什麼吧。”
屈平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略一遲疑,道:“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想要給華京一個乾淨。”
給華京一個乾淨,這不過是漂亮的說法。華京沒了黃金軍,才能是他屈平的華京。說白了,他是想要給自己一個乾淨的華京。不過,這也屬正常。如今華京市委書記已經不是郭了,這華京應該是他的。
胡青蘭聽後,看着屈平,忽然神秘一笑,接着,就問:“除此之外,難道你就沒點其他的想法?”
屈平神色微微一變,接着凝聲答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比如,你的委員的事情。”胡青蘭的聲音裡忽然帶上了一絲蠱惑的味道。屈平的神色明顯有些變化,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動了一下。顯然,他不動心是假的。一般情況下,華京市委書記是默認委員身份的,可就是因爲郭的橫加阻攔,屈平的委員身份一直沒有得到解決。沒有委員的身份,他這個市委書記,就有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再加上,郭雖然不再是華京市委書記了,可他憑藉着黃金軍,一直還影響着華京的政局,這讓屈平甚至有種自己是個傀儡一般的感覺。
屈平也不是一般人物,他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豈能甘心忍受這樣的局面。
只是,昨晚老唐說的話,他可還記着呢。他雖然猜不透這老唐到底跟胡青蘭說了多少,兩人之間對這件事溝通到了什麼地步。但他明白一個道理,謹慎一些是沒錯的。
所以,他只是一瞬間的動搖,馬上就堅定了想法。看着胡青蘭,就說道:“委員的事,自有組織定奪。組織上既然現在還沒給我這個榮譽,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相信,時機一到,該是我的自然就會是我的。”
胡青蘭看着屈平,笑了起來,道:“這話說得很好。你放心,該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屈平目光復雜地點了點頭。
這時,胡青蘭忽然轉向了一旁一直如空氣的樑建,問:“樑建,你沒有什麼說的?”
樑建猛地想起老唐讓他帶的話,就說道:“有。我父親讓我給您帶句話。”
“他還真是有趣,現在通訊這麼發達,電話微信都可以,非要讓你給我帶話。”胡青蘭笑着說道:“說吧,他讓你帶什麼話?”
屈平聽到這裡,便準備站起來避嫌。樑建見狀,忙說道:“屈書記,您不用避開,也不是什麼秘密。他就是讓我跟胡姐您說一聲,就差您的東風了!”
胡青蘭聽後,眼睛微微一眯,嘴角笑容更盛,道:“看來,他的草船都準備好了。”說完,她轉頭對屈平說道:“屈平同志,這東風,恐怕得你要你幫忙吹一吹了!”
屈平一愣,這可是之前老唐沒說的。他眉頭微微一皺,問:“胡委員,您說的這東風,指的是什麼?”
胡青蘭神秘一笑,道:“你不是想要給華京一個乾淨麼!這東風,便是讓這件事成功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