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仕煥接到他的電話,有些意外。他笑着說道:“這會兒上班時間你給我打電話,肯定是有事,對不對?”
樑建尷尬地笑了一下,道:“被你猜中了。我確實是有點事想請教你一下。”
姜仕煥道:“什麼事,你說吧。”
樑建便將碧海集團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他問姜仕煥:“你說,這個事情,如果我想招銀行系統的人幫忙,找哪個位置的最好?”
姜仕煥聽後,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碧海集團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聞。我還以爲是假的呢,沒想到是真的。不過,這事情要是真的,那多半不可能僅僅只是因爲海外那點事情就停了碧海集團所有項目的貸款。多半是有人使了手段,說不定是他的競爭對手的惡意競爭。你這個時候插手,容易趟進渾水裡。”
姜仕煥這個顧慮,其實樑建也想到了。要不然的話,銀行那邊不能會有這麼果決的動作。碧海集團在國內這麼多項目,一旦全面斷貸,對於碧海集團來說,可以說是滅頂之災,但對於政府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但,莫軍來求了他,樑建出於愛才之心,還是想幫一把的。再加上,影視城的項目,確實對濱州非常重要。最後還有一點,樑建現在負責國土資源,這些事情,遲早也還是要面對和接觸的。
樑建想着,便對姜仕煥說道:“你說得有一定可能,我也考慮到了。不過,不管這是不是一趟渾水,我要是出手幫了這個忙,碧海集團不說,那濱州的這位莫軍同志,我算是拉攏了。我現在在這裡,沒什麼根基,能拉攏一個是一個。而且,這個莫軍,我還挺欣賞的。他能找上我這個剛上任的副省長幫忙,說實在話,我還聽有些意外的。”
“我看你不止是意外,你還有些得意。”姜仕煥笑道。接着,他話鋒一轉,問:“那你是打定主意要幫了?”
樑建猶豫了一下後,嗯了一聲。
姜仕煥說道:“既然你打定主意,那我就給你推薦兩個人。”
“你說。”樑建道。
姜仕煥說:“你丈人,還有你父親。”
樑建一愣,旋即苦笑道:“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我要是想找他們幫忙,何必還打電話給你。趕緊說正經的。”
姜仕煥嚴肅地說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這件事,你要真想幫得有意義,那就找你丈人和你父親,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我估計,頂多三天,碧海集團的這個事情,就能有結果。找其他人,你想一想,這些人隨便給你拖一拖,拖上一兩個月,到時候,即使銀行願意給碧海集團重新房貸了,碧海集團還會是原來那個碧海集團嗎?現如今競爭這麼激烈,一兩個月時間,對於造一個樓盤來說,時間不算長,但對於商場的鬥爭來說,一兩個月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了。甚至,不用一兩個月,一兩個星期就能讓碧海集團傷筋動骨了。”
樑建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事情上,姜仕煥看得要比他深刻得多了。這部分是經驗,還有部分,是性格。
樑建考慮了一番後,同意了姜仕煥的主意。
姜仕煥笑了起來,道:“我多句嘴,你別嫌我煩。你呢,有時候是想太少,有時候呢又是想太多。關係是什麼?能利用的纔是關係。不能利用的,那不叫關係。就跟朋友一樣,整天就是吃吃喝喝的,那是酒肉朋友。你幫我我幫你的,那纔是朋友。親人之間亦是如此。所以,你別去想太多,該讓你父親他們幫忙的時候,就幫忙。他們辛苦創下的這一切,不也是爲了想給後代帶來一些便利嗎?”
“我知道了。”樑建有些無奈地說道。
姜仕煥聽出了他的無奈,哈哈笑了兩聲,然後道:“回來了,記得給我打電話,一起吃飯。”
“行。”樑建應下。
姜仕煥挺忙的,樑建也就沒跟他多聊。
樑建放下電話後,還是猶豫了一會,才下定了決心,撥通了老唐的電話。老唐在這個時候接到他的電話,也有些意外。
樑建將事情跟他說了,他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樑建問他,是不是不好辦。老唐笑了一聲,道:“這個事情,說好辦也好辦,說不好辦也不好辦。關鍵就看,背後使絆子的那個人是誰了。我待會先去打聽一下,這個事情到底是個情況,然後再跟你說。”
樑建應了下來。
老唐又問了幾句他在這邊的現狀,才掛了電話。
樑建放下電話後,將這個事情暫時放到了腦後,不去想他了。既然這個事情拖給老唐了,那他再操心,也沒啥用。如果老唐也搞不定,那他也就不用去想辦法了,多半也是搞不定的。所以,接下去,只要等老唐的消息就行。
樑建重新又休息了一會,然後將牛達叫了起來,跟金燦說了一聲,就帶着牛達出去了。他想去濱州市區逛一逛,看看濱州市區現在是什麼樣子的。
他們兩人在酒店門口的路邊打了個車,直接到了市中心。今天雖然是工作日,但市中心的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沒人認得樑建。
樑建和牛達,就像是兩個出來逛街的人一樣,慢慢地逛着。不過,兩人穿得都挺正式,樑建長得也還算帥,兩人身高也高,自然也就比一般人要引人注目。
逛了一會,樑建在一條老街的巷子裡,看到一家賣牛雜的店,點名叫嶺南第一牛雜。這第一兩個字,引起了樑建的好奇。樑建跟牛達說:“走得有些餓了,吃一點這個再走吧。”
牛達立即去買牛雜了,樑建則在檔口找了個空桌子坐了下來。他剛坐下,旁邊的那張空桌子也來了兩個人坐下了。這兩個人,膀大腰圓的,穿着黑短袖,露出的胳膊上,紋滿了紋身。
“老闆,兩碗純牛雜。”其中一個脖子裡帶着小孩子小手指那麼粗的金項鍊的大漢高喊了一聲。那一嗓子,將就坐在旁邊的樑建給嚇了一跳。
樑建回頭看了一眼,那大漢瞧見了,立即瞪了過來,吼道:“看什麼看!”
牛達正好拿着兩份牛雜過來,看着這情形,立即就快步衝了過來,粗着脖子就吼了回去:“你想幹什麼!”
大漢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往前一步,都快要貼到了牛達的臉上,只可惜,他要比牛達矮半個頭,所以沒有了居高臨下的氣勢,那翻着眼睛往上瞪的模樣,有些搞笑。
“幹嘛,想打架?”另一個大漢也站了起來,走到了牛達的另一邊,開始摩拳擦掌。彷彿,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了。
賣牛雜的老闆是個戴眼鏡的小個子男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透着書生氣。一見這陣仗,忙跑了過來,打圓場。
樑建不想鬧事,免得不好收場,便給牛達使了個眼色,讓他坐了下來。
那兩大漢,被老闆賠着笑給推回桌子邊坐下了。其中一個大漢坐下的識貨,還狠狠地踢了一腳旁邊的塑料凳子。
“老闆,你沒事吧?”牛達有些不放心地問樑建。樑建笑了笑,道:“能有什麼事,沒事。吃吧。”
牛達的護主,還是挺讓樑建滿意的,雖然略*動了一些。不過,看牛達的那體格,真要打起來,未必會吃虧。
而且,要真打架,樑建也是不怕的。
不過,他如今身份不同,能不打架自然是不會打架的。
想到打架,樑建就想到小五。論打架,樑建見過最厲害的,便是小五了。今天這兩大漢,放小五跟前,估計都不夠一個手的。
樑建一邊想,一邊吃着牛雜。這牛雜的味道,確實不錯。雖然,未必是第一,但也不算沒了這名頭。
樑建剛要跟牛達說味道不錯,忽聽得背後那兩大漢,粗着嗓子說起了話。
“今天老大帶來那小妞,你看到了嗎?”其中一個說道。
“看到了,你猜那小妞有幾歲?我估摸着,恐怕還不滿十八週歲吧?”另一個說道。
“什麼十八週歲,據說,才十六歲,還是虛歲。”
“啊,那老大也下得去手?”
“有什麼不好下手的。現在的小姑娘發育早,你看那姑娘,胸大屁股圓的,要不看臉,誰能相信她才十六歲。”
“那倒也是。不過,看臉就能看出年紀了。反正我是下不了手的。”
“你想下手也沒這個福氣。這種貨色,也就老大有這個福氣。我聽說,這小姑娘,是那個蕭局長家的公子送她的。”
“輕點,被人聽去了不好。”
“怕什麼!難不成這濱州市,還有人敢跟那位蕭局長對着幹?”
“那個市委書記不敢?你忘了,去年那事了?我聽說,那事就是市委書記在背後搞的鬼。”
……他們後面還說了不少,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但緊緊只是這些,已經讓樑建心裡震驚了。
樑建離開那裡後,讓牛達查了一下,這濱州市哪位局長姓蕭。
牛達很快就查到了,姓蕭的是濱州市公安局的副局長。不過,濱州市公安局的局長位置已經空了一年多了。
市公安局局長也算是要職了,這樣的位置竟然能空一年多,讓樑建很是驚訝。
回去後,他想了想,讓牛達將一直候在酒店的莫軍叫了上來。
這個事情,他既然聽到了,問總是要問一問的。尤其是樑建聽到那兩個人談論那個不到十六歲的小姑娘,讓樑建感覺心痛。可能是因爲他現在也是一個女兒的父親的緣故,所以碰到這種事情,總是容易會憤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