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員眉毛低下看人似的望了望樑健和王雪娉,然後說:“兩位領導,那我先修車去了!”
樑健看着駕駛員小茅離開的背影,對王雪娉說:“雪娉,你有沒覺得小茅今天有些怪怪的?”王雪娉看了看樑健,說:“是有一點,難道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嗎?”樑健沉默了。
王雪娉說:“要不,我讓駕駛員,跟着小茅,去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去維修車子?”樑健說:“這倒不用了,我想相信他一次。”王雪娉點了點頭,“嗯。呆會下班了,我送你回家。”
樑健說:“我可能要稍微晚一點,理一理思路。”王雪娉說:“那也好,我也索性把手頭積壓的工作處理一下。你看這樣好不好,我讓食堂準備幾個小菜,到時候我們吃了晚飯再回。”
樑健說:“這樣也好。”王雪娉就去吩咐食堂準備晚飯的事情。
王雪娉走後,樑健拿起了電話,打給了一個女孩。她是在省發改委工作的黃依婷。樑健向她諮詢礦山產業整治的事情,能否對有關礦山企業進行關停。黃依婷說,她馬上去向有關處室打探清楚,再告訴他。
放下電話,天慢慢陰了下來,這是要下大雨的架勢。鎮上的幹部大部分都已按時下班了。鎮政府看門人和食堂大媽是一家子,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晚飯,過來叫王雪娉去吃飯了。
王雪娉說知道了,就來樑健的辦公室。告訴樑健食堂飯菜已經好了,一起去吃晚飯吧?樑健說“好的”。樑健的聲音還沒傳入王雪娉耳中,就被一聲震耳的雷聲所覆蓋。
突如其來,迅雷不及掩耳。王雪娉被這驚雷嚇着了,“啊”的一聲躲到樑健身邊,抓住了樑健的胳膊。樑健也被這驚雷震了一下,不過畢竟是男人,膽子大多了,並沒表現出什麼失態的神情,反而問王雪娉:“你沒事吧?”
王雪娉這才意識到,自己緊緊拽着樑健的胳膊,她紅着臉放開了手,說:“這雷也太出人意料了。”樑健感受着剛纔被王雪娉手掌抓過的地方,心裡微微一動,便剋制自己不去多想:“我們去吃飯吧!”
這時候,又是一陣響雷,王雪娉又本能似的往樑健這邊躲一躲。不過她這時意識到了剛纔的失態,伸出的雙手縮了回去,沒有去抓樑健的胳膊。樑健朝她微微一笑:“你這麼怕打雷啊?”王雪娉說:“從小就怕。”樑健只是笑笑。
王雪娉帶着點嬌羞:“你嘲笑我了是不是?”樑健說:“哪有,我怎麼敢嘲笑你!我們吃飯去吧!”突然之間,大雨已經傾盆而至,王雪娉說:“我去拿把傘。”
樑健站在大樓門廳中等着王雪娉,雨的確很有規模了,不打傘,即使一點點路也會淋個落湯雞。
王雪娉撐開了傘,兩人就擠在一把傘下淌着水過去,兩人的手臂就不可避免的碰觸到一起,兩人的心旌都不由搖曳。樑健說:“恐怕山區會發水啊!”
從鎮政府辦公樓到食堂的那段水泥地上,雨水流淌猶如小溪。終於跑到食堂門口,樑健收起了雨傘,瞧見王雪娉肩頭和後背落上了雨水,薄薄的衣衫黏在了她的身上,幾乎可以看到她的肌膚。
樑健有種咽口水的感覺,不過他趕緊將目光移開了。到了食堂中的小包廂,三菜一湯已經準備好了。食堂的大媽進來說:“梁書記,菜剛剛上來,都是熱的。”樑健說:“大媽,謝了,麻煩你們了,本來你們可以休息了。
大媽說:“這有什麼啊!能夠給梁書記準備晚飯,我們開心還來不及呢!梁書記,你還是單身吧?”樑健疑惑地點了點頭。大媽說:“你們當領導,真是不容易,一天忙到晚。恐怕是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吧。你看我們王委員,不也還是單身嘛!”
王雪娉說:“單身,也不全是因爲工作忙,還是緣分的問題呢!”大媽看着王雪娉說:“那你現在覺得,緣分到了沒有呢?”大媽一邊說,一邊笑看着樑健。
王雪娉笑道:“大媽,你就別多爲我擔心了。趕緊去休息吧!”大媽說:“你們慢慢吃,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也許她本來想說是“小兩口”,但被王雪娉橫了一眼,大媽又趕緊改口:“你們兩位領導了。吃完了,碗筷就留在這裡吧,我晚一點再來收拾。”
王雪娉說:“大媽,今天你就別收拾了,明天早上再收拾吧,今天雨太大。”大媽說:“那也行,反正你們要吃飽啊!”王雪娉說:“你做的菜向來好吃,我們一定一掃而光。”
時間不早,兩人是真的有點餓了,很快就把菜吃得差不多了。樑健感覺有王雪娉陪着自己吃飯,這飯的味道,也變得好多了。吃過飯,兩人回辦公室取了包,撐着傘進了車子。王雪娉啓動了汽車。
王雪娉的車子是一輛普通的大衆汽車。王雪娉打轉方向盤準備起步的時候,忽然看到樓上還有燈光。王雪娉說:“誰忘記關燈了嗎?”樑健也朝上面張望:“這是李鎮長的辦公室吧?”
王雪娉說:“難道李鎮長還沒有回去?”樑健說:“沒看到他在食堂吃飯,是不是忘記關燈了?”王雪娉道:“我打電話給他。”說着摸出了電話,撥通了李鎮長的電話。王雪娉就問他還在鎮上嗎?怎麼燈還亮着。
李鎮長那頭的電話中,好像也有雨聲,不過李鎮長說,他已經回去了,大概是自己忘記關燈了!王雪娉放下了電話說:“他說,忘記關燈了。”
樑健說:“那麼,我們回去吧。”車子出了鎮政府大門,就被雨水包圍了,車子四周都是烏黑一片,邊上唯一看得見的就是燈光中雨水的亮光。樑健提醒王雪娉:“今天我們反正不急,慢慢開。”王雪娉說:“這種天氣還真是少有,今天給書記當駕駛員,我肯定會加倍小心的。這麼大的雨,我先打個黃閃!”
雖然是瓢潑大雨,但道路上並不是沒有車。眼下,在向陽坡鎮出來的國道交叉口上就停着一輛黑色轎車,一直熄了燈等着。這時候,車內的黑衣男人接到一個電話,這電話是從鎮政府打來的。電話中說:“他們已經出來了,差不多已經接近集鎮交叉口了。”
黑衣男人回答:“看到了,亮着黃閃,我們馬上跟上去。”說着,這輛黑車就跟在了樑健他們車子後面。
從這輛黑車中,又有一個電話信號,向着幾公里外的沈家橋打過去了。“我已經跟在他們後面。你們做好準備。一前一後,後面的不行,前面的一定把它撞飛下去!”“明白!”沈家大橋候在那裡的兩輛石礦貨車等在雨裡,接到電話,他們趕緊做好準備工作,就等着把一輛大衆小車逼入橋下的大水裡。
鎮長李良從鎮政府出來,有一輛車子開進鎮政府的大門,將李良接上了車。這輛車是7系寶馬,儘管在大雨中不那麼顯擺,但李良進去後,還是嘆道:“坐好車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邱董!”邱小龍轉過頭說:“李鎮長,只要這件事成了,到時候我送你一輛!”
李鎮長說:“這我哪裡敢啊。我們是芝麻小官,就只有坐坐帕薩特的命。”邱小龍說:“等那個人一走,至少奧迪車是你的了。”兩人就笑了起來,他們都明白邱小龍說的“那個人”就是樑健。
雨點猶如無數易碎的珍珠,打在擋風玻璃上,就變成了模糊視線的水珠。王雪娉似乎注意到了什麼:“梁書記,你有沒發現,後面那輛車從我們出鎮,就一直跟着我們?”樑健從後視鏡中往後面看看,雨水使得光線非常模糊,樑健說:“也許這輛車也跟我們一樣回鏡州,沒其他原因吧?”
“但願吧。”王雪娉說着繼續往前開。那輛車始終不緊不慢跟着,就如一頭伺機而動的野狼,盯着一隻小鹿一樣。王雪娉感覺渾身不舒服,她放鬆了油門,車子緩緩慢了下來。後面那輛車子,也跟着緩緩慢了下來。
樑健的目光離開後視鏡,看了看王雪娉說:“恐怕你的擔心是對的。”王雪娉又提醒樑健:“你有沒發現,這輛車跟上次那輛車是同一輛車?還記得嗎?你上班的第一天,我們從成山村出來!”樑健的目光又向後面的車看去:“看不清楚,不過不是沒有可能。”
王雪娉說:“那我把它甩了!”說着,王雪娉就一腳油門,車子產生強烈的推背感,就朝着前面衝了過去。
樑健的駕駛員小茅,並沒有開着車前往4s店。他此刻已經到達了南山縣城的一家建設銀行邊上。這時候手機短信響了起來,他打開了短信,有一筆一萬的款子打進來的提醒。
緊接着就是小龍石礦老總的電話打進來了:“小茅啊,款子收到了沒有?”小茅趕緊說:“收到了,邱董,太感謝了。”邱小龍說:“小茅啊,辛苦你了。不枉我大哥讓你跟了他這麼久,你今天可是爲他做了好事。”小茅說:“我跟了邱書記這麼久,這點事應該的。我擔心萬一被梁書記發現了,我恐怕在鎮政府呆不下去了。”邱小龍說:“發現什麼啊,他只能去發現個鬼了!如果真有事,你就來我這裡開嘛!大哥難道還會虧待你?!”小茅千恩萬謝了一番,進了建設銀行的自動取款機,將那一萬塊提現了。
王雪娉將車子開得飛快,車子如梭如電在雨水之中穿梭。後面跟着的黑車,也緊追不捨。前面就是沈家大橋了,這是從向陽坡鎮到鏡州市區最大的橋樑了,下面就是咕咕流淌的大運河。此時,河面上大雨如注,從上游激流下涌,如果有什麼東西落入河中,很快就會不見蹤影。
樑健說:“前面是大橋了,慢一點吧!”王雪娉點了點頭,車速稍慢一點。她觀察着後面那輛車,卻毫不減速趕了上來。
車子一上了大橋,一陣巨大的橫風猛然颳了過來。王雪娉把着方向盤的手一陣搖晃。她趕緊把穩了方向盤。車子剛剛恢復了直行的方向,猛然又向前衝了上去。
這是從車尾傳來的震動造成的。“怎麼回事?”王雪娉和樑健都往後看去,只見那輛黑色的轎車抵在了後面。王雪娉踩下油門,車子朝前面奔去:“有人想要謀害我們!”樑健看了看後面,車子又猛然朝他們撞了過來。“加速!”“明白!”
王雪娉又猛然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朝前竄去,這次沒有撞到。王雪娉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說:“樑健,你快從我擱物箱裡,拿一個手電筒,到後座……去照一下對方的車牌!”
樑健急問:“幹什麼?”王雪娉說:“你還記得上次,你送了我車載攝像頭嗎,盒子裡一共有兩個,我都安裝在車裡了。……我怕雨大拍不到,用手電照他的車牌,就能拍進去!”
樑健聽說,趕緊拿起手電,爬到後座,向着那輛車的車牌照去:“媽的。跟上次一樣牌子已經套住了!”王雪娉說:“照人臉!”說着王雪娉就是一下急剎,車子頓時慢下來,後面的車子衝上來,樑健的手電亮起,正好照到了對方臉上,這是一張不熟悉的臉,但是卻被清清楚楚照亮,攝像頭就將他的形象攝入其中。
那人一驚慌打轉了方向盤。
王雪娉就跟女漢子似的,拍了下方向盤:“管用了,對方害怕了,不追了!”樑健本也想誇獎王雪娉的主意,但卻瞧見,大橋那一端,正好有兩輛車子亮着極其刺眼的光飛速而來。樑健說:“你看前面!”
王雪娉蹙起柳眉,說:“樑健,有些人真的已經恨你恨到家了,都動用礦山貨車了!”樑健鎮定地說:“只要今天我能活下來,我要讓邱小龍這傢伙進監獄。”王雪娉說:“可是要活下去的難度很大啊。”樑健說:“邪不壓正,我們一定能活!”
王雪娉說:“那我們就跟他們拼了!”
前面兩輛貨車,以最快的速度並排而來。她們是想要以車子龐大的體積,來衝撞王雪娉的車子。王雪娉頓時變成了悍妞,她義無反顧的踩下油門,對着兩輛車的正中間橫衝了過去。
就在衝撞的一霎那,貨車中的駕駛員反而本能的害怕,車子往外一撇,使得王雪娉的車子從兩輛車的正中擠了過去。兩輛貨車由於從內外的擠壓力,撞脫了橋欄,墜入了河中。
王雪娉正要舉起手歡呼,發現方向盤失靈,車子也向着橋欄衝去,破欄而出,向着滔滔河水中掉落。
情急之下,樑健趕緊護住腦袋,屏住了呼吸,另一隻手趕緊搖下電動車窗。他知道一旦進入河裡,車窗緊閉,在水的強壓之下,就休想打開,兩人就只有淹死的命了。
“嘭、嘭”兩聲。大概是兩輛貨車入水了。緊接着“嘭”的一聲劇烈的震動,他們的車子也掉入水中,幾個劇烈的翻騰。樑健瞧見王雪娉的腦袋撞到了玻璃上,很快失去了知覺。樑健由於一直抓住把手,穩穩撐住身子,只是感覺到天旋地轉,車子在大水中翻騰,一路飄一路沉入水底,河水開始倒灌進來。
樑健知道,河水很快就要灌滿車子,他現在只能祈禱車子早點停止翻滾,他在車廂中狠狠吸了一口氣。河水就已經涌了進來。樑健憋着氣,看到河水已經將王雪娉淹沒了。
一個人在水中能夠抵得住的時間,也就短短的幾十秒鐘。看着王雪娉的臉在水中,混濁的河水使她變得模糊,樑健心裡焦急萬分。但是他告訴自己,必須鎮定,必須鎮定,纔有救她的希望!
車子又在水中翻滾了一圈,已經到達了河底,被河水摻和着往前帶。又朝前帶了幾米遠,就架在一棵巨大的樹根中間。
車子停下了來!
停下來了!
樑健心裡驚呼中,但他也感覺自己憋氣快要到達極限了。河水已經灌滿了車廂。他必須鎮定!鎮定纔有希望。激動、慌亂、都只能造成氧氣的劇烈消耗。這時候一分氧氣,就是一分力量,就是一線生命的希望!
樑健使勁推了王雪娉那邊的車門,打不開。也許是卡住了。樑健使勁推了一把不開,時間浪費不起。樑健朝自己這邊的門推了一把,不開。換了個位置,踹一腳,開了!在水中一切的動作都是那麼無力。不過樑健還是憋着最後一口氣,使勁地將昏迷的王雪娉從車子裡往外拖。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樑健總算是將王雪娉從車裡拖了出來。樑健已經快憋不住了,她抱住王雪娉,腳下狠狠地蹬了一腳,往水面上冒。剛纔車子被卡住,車內的水流不急。這會從車裡出來,他的腦袋剛冒出水面,就被一個水流挾裹着衝向了下游。
樑健抓緊了冒出頭的一兩秒鐘,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儘量把王雪娉託過頭頂。她已經昏迷一兩分鐘,再在水裡不是個事,樑健在翻騰之中尋找着能不能抓到什麼東西。然而舉目望去,只有湍急的河水。一個浪撲過來,樑健就連吃了好幾口水。
身不由己之中,樑健只能竭盡所能拖着王雪娉,他真不知兩人今天是不是要命喪這河這水?情急之間,樑健突然感覺背部撞到一個硬物之上。
這簡直就是救命稻草的救命稻草了,樑健碰到了怎麼敢放掉。樑健一邊摟着昏迷的王雪娉,一邊反轉手臂,緊緊抓住了身後的硬物。原來是一顆大樹的樹幹,也許是河岸坍塌樹幹傾倒進河,所以河面上看不清楚。
到手的救命稻草,沒有人肯放。一個大浪打來,試圖將樑健重新捲入河水,樑健的胳膊就像要被卸下似的。然而,樑健很清楚,是命重要還是胳膊重要,他必須用盡最後一點力氣,都要狠狠抓住。
樑健成功了,一個巨浪過後,接下來一小會的水流比較平緩,抓住這個時機,樑健抓住樹幹,摟着王雪娉就向着河邊攀援。一會兒就已經能夠踩到河牀,樑健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繼續朝着岸邊攀去。
終於到達了岸邊。樑健使出所剩無幾的力氣,將王雪娉推上泥岸,然後自己也軟軟地躺在了草叢之中。天上的雨水還在瓢潑降落,打在他的臉上、身上。他很想就此睡去,實在太累了!
但是他告訴自己不能睡,千萬不能睡,王雪娉還昏迷着。他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爬了起來。王雪娉嘴脣發白,涼雨打在她的臉上卻毫無反應。
樑健心一緊,她不會……樑健用手放到她的鼻子底下,但是冷雨下落,怎還能體會微弱的呼吸有沒有呢?他不得不俯下身子,貼在她的胸脯上,去聽她心臟的跳動。
王雪娉本就穿着極爲稀薄的衣衫,裡面的胸衣也很薄,應該屬於無鋼圈的那種,此刻都貼着她的肌膚,樑健耳朵貼上去之後,還能感到胸衣內那柔軟的一團。樑健血脈上揚,感覺渾身似乎都有了力量。這就是衝動吧,讓你在最最疲勞的時候,也能迸發出激情。
原本在王雪娉昏迷的時候,有這種想法,是應該受到唾棄的。但是樑健這時,卻一點都不想剋制自己,這一點點的衝動,讓樑健在這冰冷的雨之世界中,頓時感到了力量。他變得更加敏感、也更有信心。
他的耳朵若隱若現的通過王雪娉的身體,聽到她心臟的跳動。有心跳就好!但是她的呼吸不僅僅是微弱,好像已經不存在。樑健學過急救知識,溺水者,在還有心跳卻已經沒有呼吸的情況下,只能進行人工呼吸。
樑健瞧着王雪娉嬌美的臉蛋,在雨水之中,就如冷梨花一般。樑健這一生都沒有試過,在不經人家同意的情況下,去親吻女孩子的嘴脣。特別是王雪娉,這位漂亮、聰明的女孩子,他更不想隨隨便便去索吻。然後,這個念頭轉過,樑健自己都開始暗罵:“你這不是婦人之仁嗎!救人和不索吻哪個重要!還不趕緊!”
樑健不再遲疑。他知道進行人工呼吸,最好是將她外衣和胸衣解開,如今已經溼透的衣服,只會對她的身子形成束縛,影響人工呼吸的效果。這是樑健曾經上過的急救課上,提醒過的。樑健不再遲疑,迅速解開王雪娉的衣衫,直到將她的胸衣徹底解開的一剎那,樑健有些驚呆了。
那渾圓的形狀、潔白的肌膚,讓冷雨中的樑健差點燃燒。他狠狠地在額頭上拍了一下,再貪戀下去,不誤事纔怪。樑健按照人工呼吸的規定動作,一手託着王雪娉的下巴,一手捏着她的鼻子,將空氣吹入她的嘴巴。
儘管王雪娉的嘴脣有些微涼,但是依舊非常的柔軟。吹氣,鬆開她的鼻,樑健用右手按上她的胸口,幫助其呼氣,那柔軟的胸脯又讓樑健有些分神,不過他集中注意力,什麼都不想,只是用盡心神去做人工呼吸。
反覆了二十來次,樑健原本以爲應該見效。但是,王雪娉躺在那裡,臉色似乎更加蒼白!“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樑健焦急之中,調整心神,繼續給王雪娉做人工呼吸。
這十來次下去,還是不見效果。樑健又加了十來次,“王雪娉!王雪娉!你別真出事啊!”樑健一邊叫喊着,一邊繼續着動作。他感覺肩膀有些麻木,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之中流溢出來,嘴裡不停地喊着“王雪娉、王雪娉!”
還是毫無效果!樑健俯下身子,去聽她的心跳。
心跳彷彿也已經停止了跳動!
樑健感覺自己要瘋了。剛纔不是還有心跳嗎?怎麼自己給她做了這麼多的人工呼吸卻連心跳都沒了!難道是自己的動作失誤,錯過了那急救黃金四分鐘?
樑健感覺自己都快失去理智了!他下意識地扳起了王雪娉的身子,扮着她的肩膀搖晃着:“王雪娉、王雪娉!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哇”地一聲,在樑健的劇烈搖晃之中,王雪娉將一口河水吐了出來。然後,淚水和雨水在她臉頰上流淌,她的眼睛盯着樑健,臉上露出的是痛苦的微笑。
王雪娉醒過來了!也許是他剛纔失望的搖晃,正好歪打正着,將一直嗆在王雪娉呼吸道中的水給搖晃了出來。樑健驚喜的上串下跳,將王雪娉一把抱了起來。
天空中的雨水在盤旋,地上樑健和王雪娉在旋轉。這注定將成爲兩人生命中永恆的瞬間……
王雪娉對樑健說:“樑健,樑健,你放我下來。”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口,原來樑健太過興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王雪娉的衣衫已經被自己解開。樑健趕緊將王雪娉放下:“對不起,剛纔我不經你允許……”
王雪娉說:“如果沒有你,我應該已經死了。在生死麪前,這些是小節,我明白。”
王雪娉顯得很是虛弱,樑健揹着她朝大路上走去。雨水小了一點。樑健和王雪娉的手機都已經在落水中不知去向,根本就無法跟人聯繫。樑健和王雪娉站在路邊,攔着車輛,但是看到他們一男一女猶如落湯雞般,沒有人願意停下來。有一個女駕駛員停了下來,看到他們兩個人,又開走了。
樑健說:“怎麼回事?助人爲樂的精神都去哪裡了?”王雪娉說:“這也難怪他們。如果是我一個人駕駛車子,看到路上一對男女,又是像我們這樣的德行,我也不一定敢讓上車啊!”
樑健覺得王雪娉說得不無道理,也不再說抱怨的話,兩人只有在這漆黑的道路上縮着身子發抖的份了。樑健說:“我們還是往前走吧,走走可以熱一些。”
兩人就沿着公路往前走。沒走多久,王雪娉轉頭對樑健說:“你能抱着我走嗎?我真的很冷。”樑健沒說什麼,伸開手臂,將王雪娉摟着往前走去,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間,王雪娉的身子就靠在他的胸膛之中。肌膚的接觸傳遞着熱量,樑健的胸脯和王雪娉的背部都微微產生了溫熱。
樑健關切地問道:“現在好些了嗎?”王雪娉微微點着頭:“好些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從向陽坡鎮到城區的唯一一條隧道。隧道里亮着燈光,終於給兩人以明亮的希望。這條隧道足有三百米長。
兩人進入隧道之中,身邊偶爾有一輛車子經過。樑健不死心的揮着手,人家可能因爲是在隧道之中,更加不敢停車。呼嘯而過!接着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車子。
王雪娉不知是身體不適,還是有些害怕,她更加緊緊地靠着樑健,一隻微冷的手抓住了樑健的手。
從前面忽然亮起了車燈,一輛車子緩緩地朝這邊開了過來。樑健又開始朝對面開過來的車子揮手。揮手,對樑健和王雪娉來說,已經只是一個形式而已了,並不抱太大希望了。
然而,那輛車子,真的慢了下來,並且在離他們只有幾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整個隧道,就這一輛車。
它停在他們的正前方,發動機轟響着。樑健和王雪娉對看了一眼。王雪娉說:“要不上去問問,看他能不能載我們一程,回鎮上也沒有問題。”
王雪娉正要往前走的時候,被樑健一把拉住了:“這是一輛黑色的車。”王雪娉又望向樑健,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先前,在後面追擊我們的,也是一輛黑車。”
樑健凝視着那輛車子,儘管被強烈的燈光反向照射着,樑健還是能夠感覺到車子中的那個人毫無善意。
王雪娉問:“怎麼辦?”
樑健還沒有回答,那輛車子就毫無徵兆地起步了,馬達轟鳴着,就如一頭公牛朝他們拱了過來。“車子提速倒很快嘛!”事到如此,樑健也已經不害怕了,他對王雪娉說:“我們分開。”
原本車子朝着樑健和王雪娉兩人撞過來,一見到他們分開,車頭一陣猶豫,反而誰都沒有撞到。樑健和王雪娉就從車子兩邊掠過,朝着反方向奔跑。
隧道不到,車子打了兩個彎,才又追上來。兩條腿是跑不過車子的,樑健和王雪娉雖然已經非常接近隧道的出口,但是那輛車子已經追在屁股後面。
這次,這輛車的目標好像非常明確,就是對着王雪娉而去。駕駛員肯定是看到女人跑不快。樑健如果要幫助王雪娉,那正好,兩個人一起被撞翻。
但是,樑健是不會放棄王雪娉的,他跑過去,拉着王雪娉的手,拼命朝前奔跑。黑色轎車越跟越近……
突然之間,從隧道的入口飛馳進來一輛車。隧道以下正好有一個坡度,在隧道你的車輛不容易發現那邊的車子上來。
樑健和王雪娉跑在前面,先發現了這輛車子,趕緊讓在了一邊。那輛車看到了樑健和王雪娉在奔跑突然停了下來。而隧道中的黑車,仍舊不顧一切的朝着樑健他們追來。樑健他們繞過了車子,那輛黑車也從停下的車子身邊擦過。
樑健和王雪娉原本還期望兩輛車能夠對撞,但這樣戲劇性的效果並沒有發生。
樑健和王雪娉只能繼續拼命地往前跑去。
那輛停下的車子,卻悄悄的調轉了車頭,從後面加速追了上來。
黑色轎車幾乎已經追到了樑健和王雪娉的腳後跟了。忽然聽到“嘭”地一聲巨響,黑色轎車從車尾左側被撞,車子在道路上橫向打了兩轉,撞上了右邊的山石。
緊接着有輛車子,又使足了馬力,朝着駕駛座的位置衝過去,“嘭”地一聲,黑色駕駛座的車門頓時凹了進去。黑色轎車內的駕駛員頓時腿和手骨折,昏迷了過去。
樑健和王雪娉瞧見這輛車沒有見過,也同樣沒有牌照兩人不敢接近。車門打開。
“梁書記、王委員,快上來!”從車內出來的竟然是駕駛員小茅。
樑健和王雪娉精神稍定,上了小茅的車。樑健問:“小茅,你怎麼開這輛車,奧迪呢?”小茅說:“梁書記,王委員,我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小茅把邱小龍讓他假裝去修車的事情說了,他還坦白了邱小龍給了他一萬塊錢。他當時是害怕邱小龍找他和他家人的麻煩,才答應的。但後來,他越想越不對。梁書記對他一直很好,沒有因爲他以前是邱九龍的駕駛員,就怠慢過他、嫌棄過他,讓他換崗位。對於這樣的領導,小茅覺得自己這麼做,是恩將仇報。他想,自己既然已經答應了邱小龍,並且沒有給梁書記開車,那麼如果自己借一輛車,到路上看看梁書記他們會不會出事,邱小龍應該也懷疑不到自己的頭上。
於是他就借了一個兄弟的車,往鎮上開。沒想到就發現了這一幕。小茅說,他認識那輛車,車裡的傢伙是邱小龍僱傭的一個打手,心狠手辣的傢伙。幸好兩位領導沒有受傷,否則他會內疚一輩子。他說,不管如何,他做了對不起梁書記和王雪娉的事情,任何處分他都願意扛,哪怕是讓他坐牢。
王雪娉說:“剛纔沒有你,我們恐怕也難逃一劫了。”她轉向樑健,“我們還是原諒小茅吧,他能向我們坦白很不容易。”
樑健嚴肅地盯着小茅。盯得小茅無地自容。然後,樑健說:“你能把這些都說出來,我很高興。如果我換一個司機,邱小龍也會收買他。但是我相信,邱小龍如果下次想要收買你,你應該也不會被他收買了!”
小茅聽了,無比感激地說:“梁書記,請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一定忠心耿耿地爲你服務,你看我小茅的表現就行了!”
也許是緊張和激動過去了,王雪娉說,她感覺不舒服。樑健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發燒。要知道在一個小時之內,王雪娉還因爲溺水而昏迷過,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樑健對小茅說:“你趕緊送我們去第一醫院。”小茅說:“明白。”
樑健又說:“把你的手機給我,我要打幾個電話。”小茅把手機交給了樑健。樑健記性好,能夠記住阮珏的電話。
阮珏是第一醫院的醫生,現在將王雪娉交給阮珏他纔會放心。阮珏很快就接起了電話,問他在哪裡?她還以爲樑健要去她家裡。樑健問她,能不能去一趟醫院,他們正在往醫院趕的路上。阮珏沒多問,說馬上到。
在醫院,樑健和阮珏碰面之後,就問她:“能否讓你爲一位病人檢查一下,並照顧她,而且不辦任何住院手續。”阮珏看着樑健問:“她是誰?”樑健說:“碰到麻煩事情了,這是鬥爭。以後我再詳細告訴你。”阮珏看到樑健臉上難得的嚴肅表情,點了點頭:“讓她到我辦公室吧,那裡也有可以休息的靠榻,我親自給她檢查。”
樑健看着阮珏說:“謝謝你了。我要離開一會。你這裡有手機嗎?”阮珏從包裡摸出一個蘋果手機:“這個手機,今天晚上給你吧。我還有一個手機,如果要聯繫我,就打我那個手機的電話。”
樑健說了一聲:“感謝。那王雪娉就麻煩你照顧一下。”阮珏說:“你放心吧。你還要不要去看一看她?”阮珏看樑健的神色有些微微的異常,這裡帶着關切、又帶着某些難以言喻的嫉妒,不過她剋制得很好。
樑健說:“不用了,你就幫我告訴她,我有要緊的事情必須去辦。她會知道的。”阮珏說:“那好吧,你就放心去辦事吧。我去給她作檢查。等一下,你渾身溼透,怎麼去辦事?”
小說來源:燃文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