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單位,黑鐵膽仍然有些心神不寧。
直到張大彪進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黑鐵膽才緩過神來。
張大彪說,鐵膽啊,你這是怎麼了,這些天,你總是神神道道的?
黑鐵膽笑道,他媽的,老子這也是進了更年期。
張大彪說,不要開玩笑了,說真的,你真該找個女朋友了,你一個22歲的爺們,總不能整天憋着吧。都啥時代了,你還真的在練童子功啊!憋的時間長,非出事不可。
黑鐵膽搖了搖頭說,現在的女孩,誰能看上我這個小職員啊!
張大彪連聲說,別別,你可是純爺們,有文憑,還有工作。另外,你還可能是處男。你想想,你現在可是姑娘小媳婦們心中的鑽石王老五啊!
黑鐵膽苦笑了一下說,我是老男人不假,但不是王老五,更不是鑽石。對了,彪子,有事?
張大彪小聲說,鐵膽,刀子昨天晚上找我合計了,想收拾收拾那個胡衙內。
胡衙內,黑鐵膽自然是知道的。胡衙內大名叫胡風雲,是白沙鎮黨委副書記胡四海的公子,那可是白沙鎮的一霸,有名的花花太歲。
黑鐵膽說,胡風雲一直不是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嗎,幹嘛要惹他呢?
張大彪說,他搶走了刀子的馬子,就是咱們酒廠燒鍋爐的老白頭的閨女白如雪。
上次去北京,還是老白頭借給了鐵膽幾百塊錢,黑鐵膽就覺得這個老白頭仗義。白如雪,不是在鎮上幫她娘開小賣部的那個小姑娘嗎?她纔多大,還不到十六吧?
黑鐵膽就問,白如雪,不是小賣部的那個小姑娘吧?
張大彪說,就是她。現在的女孩發育得早,你沒見,啊,她的胸脯,啊,這麼這麼大。
張大彪一邊比劃一邊說。
黑鐵膽說,你比劃的那是籃球。
張大彪伸了伸脖子,吞下口水說,比不上籃球,反正也不會比足球小。
黑鐵膽問,算了,就不要說籃球和足球了,說說你們倆是咋商量的?
張大彪說,今天晚上,你、我、鉗子、刀子,咱們四個,痛痛快快地揍他胡衙內一頓,讓他離白如雪遠點。
黑鐵膽想,暴打胡衙內一頓容易,但事後擦屁股就難了。
白沙鎮自古就有四大家族,第一是白沙村的白家,代表人物是眼下白沙鎮黨委書記白明遠。當然了,老白頭他們一家也是這一家族的成員。第二是王家川的王家,代表人物是眼下白沙鎮鎮長王帥民。因爲黑鐵膽的母親姓王,他黑鐵膽也算是這個家族中的一分子。不過,王氏家族真正的人物是王國慶,他眼下是山陽市的市委書記。第三是胡家川的胡家,代表人物就是胡風雲的老爸胡四海,他是鎮黨委副書記。第四是杜家川的杜家,代表人物自然是白沙酒廠的老總杜天堂。杜天堂手裡有了錢,就想方設法調教自己的弟弟妹妹們,杜天虎進入到了政界
,如今已經是西山縣的副縣長了。杜天紅大學畢業後回到白沙酒廠幫他做事,眼下已經是酒廠的賬務科長了。
杜天紅其實上的也是中專,她和我們的主人公黑鐵膽是中專時的同學。
想到這裡,黑鐵膽就說,咱們打了胡衙內,就會造成胡家、杜家和白家三大家族新的矛盾,後果不堪設想啊!
張大彪一拍桌子說,鐵膽啊,像胡衙內這種人就是欠揍。不殺殺他的威風,他還真以爲這白沙鎮姓胡了呢?鐵膽啊,不要前怕兒狼後怕虎的,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性格。不要多想,先揍了他小鬼孫再說。如果出了事,一切由我出頭。
話說到這份上,黑鐵膽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哥們嘛,總有兩肋插刀的時候。
張大彪走的時候,對黑鐵膽擠擠眼說,一會兒你到我的保安部去,傢伙我已經準備好了。
動手打人,用傢伙與不用傢伙,那在法律後果上是有很大區別的。比如你用刀把人捅傷,或是用拳頭把人打傷,即使受傷的程度一樣,但在法律的認定層面卻有天壤之別。因此,法律的條文總是明確規定是不是“持械搶劫”、“持械鬥毆”、“持械傷人”等。
黑鐵膽想到這裡就呵呵一笑說,就憑咱們幾個,還用拿傢伙?彪子,什麼也不要拿,就憑咱們幾個的拳頭說話。
黑鐵膽握起拳頭在張大彪的眼前一晃說,看看,這就是咱的傢伙,照樣打得他滿地找牙。
張大彪說,總得以防萬一吧。那個胡風雲也不是吃素的。
黑鐵膽晃了晃拳頭說,什麼也不要拿,一亮傢伙,性質就不同了。
如何具體地開戰,兩個人又合計了一番。
傍晚時分,張大彪、刀子、鉗子、鐵膽在白如雪家小賣部對面的那個胖子酒家聚齊了。
他們幾個一到,老闆高胖子立馬跑了過來。
高胖子涎着笑臉問,哥幾個,怎麼吃?
張大彪說,四個小菜,一箱啤酒。
老闆大聲地說,好嘞,小紅,小紅,來招呼彪子大哥!
一個胖乎乎的姑娘便扭着腰走了出來。
她俯身撕開一箱啤酒,後腰就露出了大半截。
小紅掂出四瓶啤酒放桌子一放說,打開?
鉗子說,弄菜去吧!
鉗子就用兩個指頭“砰砰砰”接連打開了四個酒瓶蓋子,四個好朋友每人拿過一瓶酒互相碰了碰說,走一個。一口下去,都幹了半瓶。
這時,刀子朝外面呶了呶嘴說,他媽的,胡衙內來了!
果然,對面的小賣部裡已亮起了燈,胡衙內那光光的腦袋越發明亮。這傢伙脖子裡戴着一根又粗又大的金項鍊,腕子拴着的卻是一根橄欖核手串。胡衙內這次來還帶了兩個朋友,其實也是他的馬仔虎牙和狼牙。
見到白如雪母子,胡衙內臉上立時堆滿了笑容,他眼睛瞄着白如雪嘴上卻甜甜地叫
了一聲“黃阿姨好!”
黃豐英雖然厭惡這個胡衙內,但這個花花太歲在白沙鎮的地面上卻是有名的惡棍,她得罪不起。另外,胡衙內隔三差五地來照顧她們家的生意,這也讓黃豐英不能不給人家面子。
見是胡衙內來了,白如雪就轉向去碼貨架上的貨物。
胡衙內盯了盯白如雪那渾圓的屁股,不由得張大了嘴巴。他有些結巴地說,如雪妹子,來一條大中華,兩瓶劍南春。
胡衙內每一次來總是買最貴的,而且掏的是現金,從未賒過一次帳。
見白如雪沒有反應,黃豐英就說,如雪,還不快給你風雲哥去拿!臆症個啥?
白如雪很不情願地拿了一條煙,掂出了兩瓶酒,然後裝進了一個塑料袋子裡,遞給了胡衙內。
胡衙內已經掏出了一沓子老頭票,輕輕放在白如雪的手裡並趁機握了握如雪的小手說,妹子,你好好點點,驗驗,現在市面上可有假幣,你得當心!
白如雪沒好氣地抽出自己的手說,胡哥的錢,假不了!
胡衙內小聲說,胡哥的情也是真的啊!
看到眼前的景象,刀子的眼都紅了。
黑鐵膽笑笑說,刀子,看來白如雪對那個胡衙內還是不冷不熱、不遠不近的嘛!誰說他把白如雪給搶走了?
張大彪說,鐵膽,其實吧,我們的刀子也並沒有贏得人家如雪的芳心,他一直以來都是單相思。你是不知道,如雪上初中這三年,一直有不少男生在追求。其中不乏有動手動腳者,刀子這三年一直在暗地裡保護如雪,揍了不少壞小子。可惜的是,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刀子一見人家白如雪臉就紅,三年了,還沒有正兒八經同人家說過一句話。
鉗子說,刀子貌似五大三粗,其實是個“花癡”、“情種”。
刀子搖了搖頭說,請你們幫個忙,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聽到這裡,黑鐵膽不由得笑了,刀子啊刀子,我還以爲人家如雪和你談過了呢,似乎還和你睡過了呢,原來是你自作多情啊!你頂多就算是個護花使者嘛!那個胡衙內也不過是你假想的情敵罷了。依我看啊,這個架打着沒啥意義。
張大彪說,NONONO,刀子就是想通過教訓教訓胡衙內來引起白如雪的注意,從而贏得她的尊重和芳心。你想啊,敢教訓胡衙內的人,那在咱們白沙鎮這個地方,還有誰不敢教訓?!敢打胡衙內的人,那就是她白如雪心中的英雄和偶像。
黑鐵膽擡眼看了看,對面那個如雪長的真是不錯,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他動了幾次心思想啓動火眼零距離地瞧一瞧,但最後還是忍着了。因爲他深知,含蓄才美,神秘才美。另外,如此漂亮的小姑娘,他也不忍心去透視。
黑鐵膽想,白如雪這種美,大概就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因爲沒有啓動火眼功能,黑鐵膽一時間居然覺得自己很偉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