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前往南寧的路上,黑鐵膽就談起了他對魚鷹的感慨。
豹子說,是啊,魚鷹太可憐了,人類對魚鷹太不公!
鄧玉傑說,在咱們人類的工作和生活中,也有一部分人是同魚鷹的境遇差不多的。
豹子笑笑說,我如果是一隻魚鷹,那我就一頭扎進水裡淹死。你想這魚鷹,脖子上面勒着繩子,還得爲主人捕魚。生沒個好生,死沒個好死。
三個人在車上又說又笑,時間過得很快。
根據黑鐵膽的要求,他們又拐到桂平看了北迴歸線標誌塔,參觀了金田太平天國起義紀念館。
中午,大家就在杜平用餐。
在吃飯的時候,石中山說,黑總啊,我原以爲廣西人和善,沒想到也有像洪秀全他們這樣一大幫有血性的人。
黑鐵膽說,這都是讓人給逼的。不過,洪秀全是廣東花縣人,他手下的得力干將有不少是廣西爲人。
吃罷飯,石中山就給廣西白沙集團的老總陳天生打了電話。說K省白沙集團的總裁黑鐵膽先生已經到了桂平,下午就可以趕到南寧了。
陳天生在電話中熱情地說,好好好,我們早就在這裡恭候黑總了。
等下午見面的時候,黑鐵膽發現陳天生個子不高,又黑又瘦,是典型的南方男人的體型。他眼窩很深,不過,眼睛倒是挺亮。看來,陳天生應是是土生土長的廣西人了。
陳天生請黑鐵膽一行到南寧郊外的一處茶樓裡喝茶聊天。陳天生說他是客家人,與當年的“南天王”陳濟棠是同宗同族。如果論輩分,他該叫陳濟棠爲六爺。
黑鐵膽聽罷一報拳說,失敬失敬,陳總原來是陳將軍的後人啊!
陳濟堂出生在廣西東興,客家人,粵系軍閥代表,中國國民黨一級上將,曾長時間主政廣東,政治上與南京中央政府分庭抗禮,經濟、文化和市政建設方面則頗多建設。有南天王之稱。
黑鐵膽想了想說,我聽說陳濟棠將軍出生在一個亦耕亦讀的家庭,他6歲開始入私塾讀書,8歲喪母。他性孝,待人接物總顯出一片忠誠,故頗受人稱頌。16歲時應鄉試,榜列第3。因感於國家外侮頻仍,清室行政腐敗不堪,他無心再求仕進,蓄志從戎,曾先在縣城習警政,後於1907年入廣東陸軍小學。
黑鐵膽又笑着說,我還聽到過陳將軍早期的一個掌故。
原來,陳濟棠在陸軍小學時,成績較差,特別是正步老操不好
,每逢校閱,他都被留在室內搞衛生。陸小畢業時,他是最末一名。在畢業祝酒時,各同學都向名列榜首的樑安邦祝酒,說樑前途遠大。
樑喝得醉昏昏,聽得樂滋滋,便忘乎所以地說,大家都有辦法,除了陳伯南以外。
當時有位同學說,不要小看陳濟棠,他可能比別人走得更遠。
樑一聽氣憤地說,伯南如能出人頭地,我給他捧靴。對了,陳總啊,捧靴,用我們老家的話說,那就是提鞋。提鞋,就是當僕人的意思。
樑的話說得陳濟棠面紅耳赤,默不作聲。
後來,陳濟棠掌握了廣東軍政大權,樑爲謀取職務,只得來找陳濟棠說,伯南!伯南!我給你捧靴來了。
陳濟棠說,老同學何必開玩笑,現有一個交通團團長缺,未知你肯屈就嗎?
樑喜出望外,但一直當了8年交通團長未升遷過。這8年,正是陳將軍主政廣東的8年。
黑鐵膽的一番話一下子接近他與陳天生的感情距離,陳天生笑笑說,可惜,我沒有發揚好南天王的威名啊!
黑鐵膽說,陳總不錯了,你的製糖企業可是全國第一,你也是名副其實的“中國糖王”。
陳天生擺擺手說,慚愧慚愧!
鄧玉傑從黑鐵膽的談話方式中,再一次感受到知識的力量。
提起兩家集團的合作,陳天生笑笑說,這個事可以放一放,既然黑總對我六爺這麼熟知,我明天先帶你們到東興去看一看陳公館。
黑鐵膽說,好啊,東興不是在與越南的邊境線上嗎?
陳天生說,不錯,這個地方是一個新成立的縣級市,又小又窮。不過,這個地方地理位置特殊,有發展潛力。說它新,1996年才成立。說它小,它只下轄東興、江平、馬路三鎮,總面積550平方公里,常住人口15萬人,這裡也是我國京族唯一的聚居地,現有京族人口約1.5萬人。說它窮,2000年的財政收入還不到1個億。說它有潛力,這裡集“邊、海、山、少”於一身,是中國與東南亞各國來往的便捷通道,市區與越南芒街市相隔一條數十米的北侖河,市內的竹山港、潭吉港、京島港可與中國和越南各大港口通航。我們祖上就在那裡,我六爺陳濟棠將軍的故居——陳公館就在那裡。
黑鐵膽說,東興不錯,我很期待去參觀遊覽。
這天晚上,雖然陳天生表現得相當熱情,但他只喝了一點點的白酒。
豹子
就覺得南方人的酒量不行,也可能是不實在。
吃罷飯,陳天生派人給黑鐵膽他們安排住宿。
黑鐵膽笑笑說,陳總啊,我們這次來已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今天晚上你又如此盛情款待,我們已經深感不安了。住宿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們已經安排好了。
陳天生說,黑總啊,你太客氣了。這裡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我作主,你得聽我的。
黑鐵膽說,真的不用,我們在南天酒家已經定下了房間。
陳天生說,噢,南天酒家不錯。如果真的定下了,那也行。明天早上我來陪你們吃早餐,然後咱們到東興去轉一轉。
黑鐵膽笑笑說,好的,你的地盤你作主。
來到南天酒家,黑鐵膽並沒有急於去房間休息,他一個人來到院子裡散步。
南寧這個地方,樹多雨多,空氣清新。南天酒家的院子裡滿是中原人不常見的熱帶常青樹,比如棕櫚了,椰子了,菠蘿蜜了,榕樹了,龍眼了,羅漢果了等。看一看、聞一聞、摸一摸,這讓黑鐵膽感到心情舒暢。
正在散步的時候,黑鐵膽突然接到了安徽雙輪池集團副總花莎莎的電話。
花莎莎說,黑元帥,在幹嘛呢?!
黑鐵膽說,花將軍啊,我現在被髮配到海邊了。說不定,隨時都有投海自盡的可能。如果你最近見不到我,那以後看到的也許就是我的“孤堆”了。
孤堆一詞,還是黑鐵膽從花莎莎那裡學到的,在安徽人的口中,孤堆就是墳的意思。
在花莎莎的眼裡,黑鐵膽學識淵博、幽默風趣、性情開朗,似乎就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今天突然聽到黑鐵膽說到了孤堆,花莎莎本以爲是他在開玩笑,可聽了聽黑鐵膽的語氣,似乎還真的相當落寞。
花莎莎就笑笑說,黑元帥,真的假的。什麼發配了、充軍了、投海了、孤堆了?
黑鐵膽嘆了一口氣說,真的,花將軍,不怕你笑說,近來我的心情和日子一樣糟。
花莎莎不笑了,她忙問,黑元帥,你今天在哪裡?
黑鐵膽說,在廣西南寧,明天我就會去北侖河畔的東興了。
花莎莎想都沒想說,這麼巧,我也有一個去廣西的活動。這樣吧,我到了廣西以後就同你聯繫,你等我。
黑鐵膽說,真的假的?
花莎莎說,真的,騙你是小狗。
黑鐵膽說,好,太好了,一言爲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