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仕終究是拗不過何楠,只好由着她同自己一起回了家。章蓮花眼見着兒子同自己內定的媳婦一起到了家,心裡頭高興的可不是一丁半點,她從未在意過兒子當了什麼官兒,也不在意兒子權利有多大。在她眼裡,孫長仕只是她的兒子,是她的心頭肉,自從丈夫走了以後,兒子就是她的一切了。
兩年前見到兒媳婦死去,兒子傷心的樣子,也讓她心疼不已,早都想着能再給兒子續個弦。如今見了這麼好個姑娘,對兒子有意思,真讓她感到高興,不過,她唯一着急的就是這倆人到現在也沒談過結婚的事,想到這裡,她不由的在心裡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到了晚上的時候,尷尬降臨了。老孫家的舊平房樣式挺老,一間正屋,正屋右側是個臥室,再就沒其它的房間了,章蓮花高興的從臥室裡搬了出來,住到正屋左側的老牀上,孫長仕以前在家住的就是這張牀。她想把臥室騰出來,讓給這倆“小夫妻”住。
章蓮花已經把何楠內定爲了自己的兒媳婦,也不覺得什麼,一邊在鋪正屋的牀,一邊就對着倆人說:“今晚你倆就住到臥室裡,我一個老婆子,住到外面就行。”她本以爲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還沒結婚就住到了一起,誰曾想自己家的這倆人到現在連個準話都沒有。
何楠聽了這話,又急又羞的,臉蛋一下子就變得紅撲撲的,紅紅的臉蛋在這泛着微寒的初冬天氣裡,讓孫長仕覺得心頭一陣溫暖。孫長仕當然明白了母親的意思,知道她誤會了兩人,他正要對着章蓮花的背影喊一聲,解釋一下的時候,何楠拉了拉他的袖子。
孫長仕轉過頭看了眼何楠,何楠對着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先別說,別讓嬸子難過。”
孫長仕無奈。照理也是,人家女孩子都不說什麼,只是這晚上難免要尷尬着過來了,“唉!當初就不該讓她跟自己一起回來!”孫長仕這會兒有點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是夜,這倆人確實躺在了一張牀上,但卻是兩個被窩,即使是這樣,也讓孫長仕覺得有些尷尬。何楠心裡也很忐忑,卻也有些說不清的心情,有激動、有尷尬、有刺激,甚至還有些小幸福和期待的感覺。而她的小臉蛋一直到現在還是紅紅的燙燙的,躺在被窩裡,甚至都能聽到自己心臟在“撲咚撲咚”的亂蹦着。
兩個人都沒有脫衣服,何楠想摸出手機,找點事做,緩解一下此時靜的嚇人的氣氛,卻不想手往下一伸,隔着被子碰到了孫長仕的腰。孫長仕感覺到了何楠的觸碰,以爲是叫他,就“嗯?”了一聲,詢問她有什麼事。
何楠自然也感覺到了碰觸,小臉更加的紅了,不過燈已經滅掉,黑黑的,也看不見。聽到孫長仕“嗯?”的這一聲,何楠忽然有些鎮靜了。
“你知道嗎?”何楠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倒讓孫長仕愣了一下,“什麼?”
何楠不急不徐的往下說着,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你是一個好男人,每個女人都會喜歡你這樣的男人。有能力、有責任感、孝順父母、重情義,可是並非每個女人都能遇到你這樣的男人。我以前總在徘徊,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想要一個什麼樣的人陪我,直到我遇見了你。”
孫長仕靜靜的聽着何楠說話,他心頭波瀾起伏,而此刻和另一個女人在牀上躺着,他心裡竟然還想到的還是靳秀。何楠獨自說着話,嘆了口氣,語氣忽然轉變了一下,變得有些激動,“孫長仕!”,她叫了一聲。
“嗯?”孫長仕心裡也在想着些什麼,聽到這麼一叫,隨口就答應了一聲。
“我喜歡你!”何楠的這句話聲音很小,但裡頭卻透着一股堅定和不容置疑。
孫長仕被這句大膽的表白驚了一下,可是隨後又變得平靜,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姑娘對自己的意思?哎……
“我知道!”孫長仕說道。何楠聽到孫長仕這句話,心頭小鹿又開始亂撞,如果不是黑暗,孫長仕一定能看到這姑娘雙眼炯炯的側仰着頭,迫切的望着自己。
“可是,何楠,你知道嗎?”黑暗中,他們兩人互相都看不到對方,而這樣也恰好的給了兩人一傾心事的機會。孫長仕接着說道:“我到現在爲止,只愛過靳秀一個人,有句話叫‘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同不是雲。’你懂得我的意思嗎?”
何楠的心一下子涼了許多,不過她並沒有死心,還想繼續挽回,“我聽過這句話,可是真的有天長地久的愛情嗎?難道我對你的情誼會比靳秀更少嗎?”頓了一下,她又笑了,“我也是因爲這點才更喜歡你,如果遇見了我你就捨棄了之前的感情,那我也會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喜新厭舊的那種人。”
孫長仕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何楠還在幽幽的說着:“難道愛一個人就非要終生不離不棄嗎?如果有一方已經不在了,那留下的一個人該怎麼辦?這不該是愛情了,這是癡情了!”
何楠這番話說的讓孫長仕心中也不斷的動搖,自己這麼做真是對的嗎?卻只聽何楠繼續說着,“我總覺得,人這一輩子應該不可能只愛一個人,真正的愛情也並非就是一輩子只愛一個人,真正的愛情應該是愛一個人的時候,只對他(她)一心一意。”
如果說前面的話只是讓孫長仕產生了動搖,那麼這句話則是戳中了孫長仕心中的那個痛點。‘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種刻骨銘心的愛情,會有存在,可這卻並不是一個最好的藉口,孫長仕只是覺得自己在愛靳秀的時候已經用盡了全力,現在不敢,也無力再去愛了。更何況,他對現在自己的前途一片迷惘,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讓自己都擔憂的未來,他更不想把另一個人也牽扯進來,也因此他一直沒有向何楠表示什麼。
兩人沉默着沉默着,逐漸的就都進入了夢鄉。夜深了,孫長仕從夢中醒來,他夢到了靳秀,也夢到了何楠,兩個女人見了面,卻都只是看着對方,相顧無言,靳秀看了看何楠,又看了看自己,眼光裡似乎透着一種責備,卻是讀不懂,是埋怨自己結了“新歡”?還是責怪自己不懂得珍惜?
窗外月色皎好,清冷的月光透過玻璃灑在牀頭,孫長仕側過頭,剛好看到了何楠的面容。何楠是側着身子睡的,臉正對着孫長仕,綢緞般的長髮遮住了肩膀,順着月光流淌在枕上,鼻翼微動,臉上還能看出些許淚痕,昨晚的談話,確實傷到了她的心。
第二天,章蓮花早早就起了牀並且做好了飯,樂呵呵的等着倆孩子起牀。吃飯的時候,章蓮花依然把喜悅掛在臉上,並且問了兩人準備什麼時候辦事,孫長仕尷尬不已,何楠倒是大大方方的回答了,說是兩人想在處一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訂個好日子。雖然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不過還是讓章蓮花心裡頭很高興。
吃過飯,孫長仕不想在家裡了,就找了個單位有事的藉口,想要回城裡去,何楠自然也是要跟着。章蓮花不明所以,只以爲兩人已經好上了,也不多問,只是怪了一下單位事多,再就是囑咐兩人路上小心之類,然後就送着兩人出了大門。
買了到平城的車票,孫長仕和何楠兩人相鄰而坐,孫長仕就像個悶葫蘆一樣,一句話也不說,而何楠此時也失了往日的風采,不再露出那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兩個人臉上都很平靜。已經入冬,沁人心魄的涼意瀰漫在四周的空氣中,何楠坐在裡面的位置,緊挨着窗戶,外面忽然刮過一陣風,一絲涼氣透過玻璃縫隙吹到她臉上,鑽進毛衣與脖頸間的空當,何楠打了個哆嗦,轉過頭看了看孫長仕,伸出胳膊挽住了孫長仕的左臂。
孫長仕也感覺到了剛纔的冷風和何楠的顫抖,轉過身子看了一下,伸出右手又推了推窗子,想把它徹底關好,對於何楠挽臂的動作,他並沒有反抗,也沒有厭惡的意思。眼見着心愛的人對自己做出這麼貼心的動作,何楠內心不由得升起一陣幸福的感覺,挽着胳膊的手又稍微用力緊了緊,把頭靠在孫長仕的肩膀上,左右轉動蹭了蹭孫長仕的肩膀,就像一隻小貓咪一樣,之後乖巧的依偎着。
在何楠看來,這種親暱的動作已經是認識孫長仕之後跟他做過最親密的動作了,而這也表明了孫長仕失去愛人後冰涼的心也正在被自己重新溫暖。
道路上的客車像一間溫暖的會移動的房子,何楠靠在孫長仕肩膀上,此刻的她甚至希望車子會慢下來,甚至壞掉停下來,好讓她多享受一會兒這種感覺。
作者的話:
唉!最近事情真的好多啊!前天拍照,明天又要去選照片,而我又真的沒存稿了。那麼,各位朋友們不好意思了,我儘量會保持更新,希望不會耽誤大家閱讀。不過,全勤神馬的已經沒了!因爲拍照那天沒有更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