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三兒張三,是比王英早一天出來的。
向天亮和王英找到張三的家,只有他父母在家,這小子閒不着,一出來就溜出去“上班”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貓總會偷腥,張三不能荒了他的手藝。
王英對這一帶挺熟,帶着向天亮七轉八拐,很快來到了清河市最大的集貿市場,清河露天綜合市場。
“老大,神三兒一準在這裡幹活。”王英說。
向天亮笑道:“這個神三兒,還真是沒師傅的貨,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都不顧了。”
王英又道:“我就是在這裡認識神三兒的。”
兩人兵分兩路,分頭進入市場。
下午的市場,沒有多少顧客,稀稀拉拉的,只有農副產品區,還聚集着不少人。
幾乎同時,向天亮和王英都發現了張三的影子。
這個神三兒,正站在一堆人的後邊,裝模作樣的掂起腳尖往裡看,左手卻伸向了一位婦女的挎包。
王英急,正要走上前去,卻被剛巧趕到的向天亮攔住了。
“老大,咋的啦?”
“有條子。”向天亮悄聲道。
條子,當然是指便衣向天亮說的時候,心裡是澀澀的,自己要是不被命運捉弄,現在早已是條子了。
果然,張三的手剛夾出錢包,旁邊就伸出一隻手將他鉗住了。
那位便衣正是市公安局刑偵大隊一中隊長餘中豪。
錢包掉回到中年婦女的挎包裡,餘中豪牽着張三往附近的小門走去。
向天亮向王英吩咐了一聲,“你在這裡等着。”自己小心的跟了過去。
神三兒張三竟然是餘中豪的線人。
向天亮沒敢靠得太近,聽不到餘中豪和張三具體談些什麼,餘中豪是刑的高手,向天亮要是再往前靠幾步,他不用轉身,憑感覺都能察覺得到的。
但那個場景,對向天亮並不陌生,作爲刑偵專業的學生,他在實踐課的最後一道題目上,完成的正是這個內容,在街上準確的找個有前科的小混混,併成功地培養成自己的線人。
餘中豪很快的離開了,張三拿着一張百元面額的鈔票,得意的甩了甩,裝進口袋準備離開。
向天亮正要上前,忽地從旁邊的地攤裡站起來一個人,比他更快的衝向了張三。
剛邁出去的左腿,被向天亮硬生生的收了回來,他的臉sè也有些變了。
那個衝出來拽住張三的傢伙,不是別人,竟然是市公安局刑偵大隊一中隊副隊長鄭軍波。
他媽的神三兒張三,竟是個腳踩兩隻船的主兒。
鄭軍波凶神惡煞一般,張三似乎更怵他,乖乖的跟着往弄堂裡走。
向天亮也跟了過去,身後,按捺不住的王英也出現了。
“老大,咋回事呢,怎麼又冒出一個條子來了?”
向天亮咧嘴一樂,“王英,神三兒的小r你可過得滋潤多了。”
弄堂的拐彎處,鄭軍波正用手把張三按在了牆上。
“神三兒,你小子不老實啊。”
鄭軍波的笑,難聽死了。
“鄭隊,你在說啥呀不明白呢。”
張三喘着氣,臉憋得通紅,卻還得擠出一絲媚笑,真難爲他了。
“我問你,餘中豪問你什麼問題了?”
“報告鄭隊,餘隊問的問題,和您老的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鄭軍波沉聲問道:再問你一遍,那天晚上,你在於飛龍家都見到什麼人了?”
張三道:“那天晚上,我是第一個進去的,不料沒多久,九門縣的那個混混王英也來了。”
“就是那個常在火車站和碼頭車站,給人扛包打零工的矮腳虎王英嗎?”
“對對,就是他,鄭隊您是知道的,王英是練武出身,我哪是他的對手啊,一見他拿着兩棍鐵棍,我就嚇得趕緊躲起來了,這時,于飛龍的老婆回來了,她身邊還有一個男人。”
男人就是建設局的向天亮吧?”
張三笑道:“嘿嘿,鄭隊您說得對,那小子豔福不淺呢,竟和于飛龍的老婆抱在一起,那個那個……在親嘴呢。”
“說正經事。”鄭軍波喝道。
“沒了,他們回來後,我見不好下手,就溜回來了。”
軍波扇了張三一個耳朵。
“神三兒,那塊玉佩是怎麼回事?”
“哎喲,我真不知道呀。”張三捂着臉叫了起來。
“那塊玉佩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呀。”
到了關鍵地方,張三留了一手。
鄭軍波冷笑道:“神三兒,你少來這一套,你們的規矩是賊不走空,你小子會空手而回?”
隊,我發誓,我要真拿了那塊玉佩,就讓我老爸老孃再在牀上躺個三五十年。”
這誓發得夠毒的,張三的老爸老孃要是聽到,非給活活氣瘋不可。
向天亮聽得直髮笑,心說這個神三兒,難怪他老爸老孃是一個瞎來一個癱,說不定就是讓他給咒的。
這時,鄭軍波似乎相信了張三的話,鬆開了抓着張三的手。
“神三兒,給我當線人的事,你沒讓別人知道吧?”
張三點頭哈腰的說道:“報告鄭隊,您老放心,隊裡都知道我是餘隊的人,不知道我還是您的人。”
鄭軍波乾笑幾聲,伸手在張三的臉上捏了一把,“呵呵,你小子,招子挺亮的嘛。”
“爲人民服務務,爲鄭隊服務,張三保證做到心在曹營心在漢,明着聽餘隊的,暗裡聽您鄭隊的。”
鄭軍波摸出一張一百元的鈔票,晃了幾下,塞進了張三的上衣口袋,“神三兒,給我好好幹,等我當了大隊長,我把火車站那片交給你打點。”
“多謝鄭隊,多謝鄭隊。”張三是見錢眼開,小腰彎得更曲了。
向天亮估計,鄭軍波快要走了。
“王英,你一個人能抓住張三嗎?”
“老大,你就瞧好吧。”聽到有活幹,王英的腰也直了不少。
他們分開,你抓張三,我去耍耍鄭軍波那混蛋。”
王英樂了,“老大你真行,敢耍條子呀。”
向天亮也笑了。
“呵呵,我討厭他,想讓他在醫院再躺幾天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