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省紀委調查組的人要求江濤不要外出,但是並沒有規定不許出門,江寧鎮的風波過去後,江濤在家實在是憋的難受。人就是這麼奇怪,忙慣了,乍一清閒下來總是很不適應。
這天早上,江濤吃完早點,江盈盈去雙江集團上班了,他跟蔣姨說了聲,信步走出了花苑小區。
出了小區往右一拐,就是個很小的農貿市場,十多個賣菜的攤點,分佈在馬路兩邊,住在附近的老百姓,大都從這裡買日常吃的蔬菜。
江濤來章寧城的時間按說也不短了,可是幾乎還沒有步行看過城裡的街道。主要是江濤上任後,把精力放在了下基層單位調研上了,人的精力畢竟有限。
穿過小菜市場,老遠的江濤就看到圍了一圈人,這大清早的幹嘛呢?江濤好奇的走了過去,他的個子高,在人羣后邊就把裡面的事看的一清二楚。
這張老太太今天也倒黴,隨便吐了口痰,沒想到惹了災禍。張老太太今天有七十歲左右,老伴走的早,又沒有孩子,家裡就剩下她孤苦伶仃一個人,雖說街道給她辦了低保,但是拿點錢夠幹什麼的?張老太太只好在路邊擺攤賣幾個茶葉蛋,補充家用,附近的老百姓知道張老太太的情況,或多或少的故意照顧她的生意,張老太太倒也能維持生計。
今天一早,張老太太的茶葉蛋已經賣的差不多了,火爐上的鍋裡還剩了幾個,張老太太打算收工回家。這人老了毛病也多,張老太太往身後吐了口痰,沒想到有個人正走過來,一下子吐在那人的皮鞋上了。
“老不死的!你往哪裡吐?”那人破口大罵。
張老太太回頭一看,認識這個人,他外號叫疤眼峰子,大名不知道,平時就在這條街上混,白吃白拿,惹事生非,他跟前有一幫和他一樣的人,被欺負的羣衆是敢怒不敢言。
“大侄子,你我我這死老婆子真是瞎眼了,對不起,我給你擦擦。”張老太太說着,拿起快抹布伸手要給疤眼峰子擦皮鞋。
“老不死的,你那抹布乾淨嗎?我這鞋是剛買的,花了一千多呢。”疤眼峰子一腳把張老太太手裡的抹布踢飛了。
“大侄子,那你要我咋辦?”張老太太怯生生的問道。
“咋辦?!好辦,你給我添乾淨了就行,要不給我再買一雙新的去。”疤眼峰子雙手往胸前一盤,疤眼一翻說道。
“你,你這不是欺負人嘛。”張老太太氣得渾身打哆嗦。
這個時候,附近的羣衆和過路的人,都圍了過來,人們紛紛幫着張老太太說好話。
“年輕人,擡擡手就過去了,不要爲難老人嘛。”
“峰子,你大人大量,就算了吧。”
……
聽到衆人幫張老太太說好話,疤眼峰子更不樂意了,“你們是不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吐你一口試試,誰在多嘴,這一千塊錢你出。”
人們都不敢吱聲了,只是用眼睛憤怒的看着疤眼峰子。
“老不死的,你打算咋辦,大爺我還有事呢,快點!”疤眼峰子催促着張老太太。
張老太太看看周圍的人,老淚縱橫,彎下本來就駝了的腰,把臉湊近了疤眼峰子的皮鞋:“大侄子,我給你添。”
疤眼峰子得意洋洋的把腳伸到了,張老太太面前,“快點添!你他媽麼蹭什麼。”
“住手!你欺人太甚!”人羣后邊的江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沒想到還會有這麼可惡的人,大喊了一聲,推開人羣走了進去。
江濤把張老太太從地上扶起來,讓她在杌子上坐好,轉身對疤眼峰子說道:“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看這事算了吧,老人家也不容易。”
疤眼峰子的殺雞給猴看的伎倆眼看就要成功,被江濤給攪合了,心裡氣不打一處來。
“吆喝,吃瓜子磕出個臭蟲來,你算哪根蔥啊?”疤眼峰子看到江濤雖然個子很高,但是身體很單薄,就沒把他放在疤眼裡。
“呵呵,我不算哪根蔥最起碼還能算個人,你連人也算不上了吧?”江濤笑着說道。
周圍的人鬨然大笑。
疤眼峰子哪裡受過這種憋氣,臉色紫紅,破口大罵:“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他媽的想找死。”他伸出巴掌朝江濤臉上扇過去。
江濤反應還是很靈敏,伸手一擋,握住了疤眼峰子的手掌,順勢一翻腕用力一擰,其實從山裡走出來的江濤力氣還是很大的,他打小就沒停止過鍛鍊,雖然不會功夫,但是肌肉強健。
疤眼峰子身子一歪,用另一隻手托住手肘,嘴裡發出“唉幺,唉幺”的鬼叫聲,疼的牙都齜出來了。
“給老人家道歉!”江濤說道。
疤眼峰子哪裡還有剛纔的威風,連忙說道:“奶奶,奶奶,我錯了,大哥您就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江濤鬆開手嘴裡罵道:“快滾!”
疤眼峰子撒腿就跑,跑了幾步停下回身喊道:“小子!你有種別走,哥們馬上回來!”
人羣發出一陣歡呼聲和掌聲,張老太太站起來拉住江濤的手說道:“孩子,你快走吧,一會他們肯定回來找你,你要吃虧的。”
“是啊!你快走吧,他們一會就會回來的。”其他人也勸江濤早點離開。
“大娘!我沒事,他們這麼胡作非爲,派出所就不管嗎?”江濤問道。
“怎麼不管!管!可是他們又不犯*,就是白吃你一根蔥,訛你一頭蒜,拿你兩根油條,派出所最多就是批評教育一頓完事,也拿他們沒辦法。”張老太太說道。
“是啊,這就叫*不犯小法不斷,氣死公安難死法院,我看這事是沒人敢管了。”人羣裡有人說道。
“我就不信治不了他們這幫害羣之馬,這事我管定了。”江濤說道。他走到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政法委書記劉仁杰的電話:“劉書記,我是江濤,你命人迅速趕到花苑小區后街的小菜市場,對,就是這,我在這等着。”
江濤打完電話回到張老太太身邊,對衆人說道:“如果公安局的人要你們去作證,你們敢去嗎?”
人羣安靜下來,大家互相看看,沒人吱聲。
“小夥子!我去,我這大把年紀了,還怕什麼?其實這幫人,就是我們給慣的。”張老太太說道。
周圍的人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這幫人開始作惡的時候都沒當回事,怕惹禍上身,加上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就忍氣吞聲算了,誰知到後來弄的誰也不敢出頭管了,唉!自作自受。
“小夥子,如果公安能徹底治治他們,我也去。”一個老大爺說道。
“我也去!”
“我去!”
……
人羣裡開始有人響應起來,突然有個人對江濤喊道:“小夥子,我看你還是先跑吧,那幫人來了。”
江濤扭頭一看,還真是,只見疤眼峰子領着有七八個人朝這裡走過來,手裡都拿着自行車鏈子鎖,白蠟杆等傢伙。不過江濤還看見了在他們身後,劉仁杰也領着治安隊的便衣們跟過來了。
疤眼峰子看到江濤站在原地沒走,神情一愣,怕江濤有同夥,他看了看四周,沒發現什麼可疑人,心裡安定下來。
“小子!算你有種,現在求饒還來的及,不然,呵呵”疤眼峰子把手裡的自行車鏈子鎖掄的嗚嗚作響“打的你媽都不認識你。”
“呵呵,我看求饒的應該是你們,爲非作歹這麼長時間了,該向老少爺們們認錯求饒!”江濤笑着說道。
“大哥!甭跟他廢話,廢了他!”疤眼峰子一個手下叫囂道。
“小子,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吧!兄弟們!下手,完事下館子去!”疤眼峰子回頭大聲嚷道。
周圍的人有的把臉轉過去了,怕看到江濤被揍的血淋淋的樣子,膽小的更是用雙手捂住了眼睛,不敢看了。
疤眼峰子等人圍起江濤,揚起手中的傢伙,劈頭蓋臉打了下去。
就聽見“噗通”“唉吆”聲不絕,衆人還沒明白過來,就看到疤眼峰子等人被放翻在地,每個人的手腕上都被戴上了亮晶晶的手銬,江濤站在原地毫髮無損,正冷笑着看着像豬一樣蜷縮在地上的疤眼峰子。
“江……將他們都帶回局裡去!”劉仁杰走到江濤跟前剛要和他說話,見江濤擺了擺手,話到嘴邊改口說道。
“警察同志,這幫人在這裡爲非作歹很長時間了,這次你們要嚴懲這幫混蛋。”江濤對劉仁杰說道。
“大傢伙放心,這次他們一年半載是出不來了,你們有誰可以跟我到附近的派出所做個證人筆錄。”劉仁杰大聲對周圍的人喊道。
當下站出來五六個人,表示願意跟着去派出所做筆錄。
江濤看到事情已經了結,轉身回家走去,他聽見身後有幾個人議論道:這個小夥子好眼熟,可能是個演員,演過電視劇;唉吆!他不就是咱們的縣長江濤嗎!咱們真混!也沒好好跟江縣長聊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