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澤市市委書記簡併龍、市長陳雲鎮,分別接到市公安局局長莫大偉的報告後,也都急匆匆的趕到了現場。
“莫大偉同志,有沒有什麼線索?知道是哪兩夥人嗎?”簡併龍從車裡鑽出來,腳剛着地就急切的問道。
“簡書記,天色太晚了,我怕破壞了現場,安排技術員天亮後再勘驗現場,興許能有發現。目前還不清楚是什麼人?”莫大偉答道。
“老莫,你們公安局事先就沒得到一點情報?幹什麼吃的?”市長陳雲鎮下車後就發火了。
“陳市長,這事沒有一點徵兆,可能是突發情況。”莫大偉急忙辯解。
“不管什麼原因,今天晚上必須把事情查清楚,看看到底傷亡多少人?否則我們都脫不了干係。”陳雲鎮大聲說道。
“簡書記、陳市長,我已經安排人分別去了各家醫院,查看有沒有剛收的外傷病號,也通知了殯儀館暫停遺體火化,相信很快會有消息的。”莫大偉給兩位領導彙報道。
“那好,我們就去公安局坐等消息吧,不瞭解情況,心裡沒底啊。”簡併龍說完,向車走去。
莫大偉上車後,又接連打了幾個電話,讓全局的各個科所對都出動了,在城區找線索,摸情況。
上澤市公安局接待室。
莫大偉親自給兩位領導斟上茶,從口袋裡掏出煙分別敬上一支,幫他們點燃,自己這次點上煙。
“老莫,如果這次真的死了人,你們公安局一定要重視起來。省裡對我們上澤市的工作很不滿意,其中一條就是鬥武問題。我也知道,上澤地區自古就有習武的傳統,民風彪悍,不易管理,但是也不能放任不管,以前小打小鬧傷個把人,容易處理,可是這次要是出幾條人命,恐怕不容易壓服,要出大問題的。”簡併龍神色嚴肅,一臉擔憂。
“莫局,簡書記的指示很重要,抓緊時間查明案情真相,如果死了人,要及時跟上做工作,防止把事情鬧到,從現在起,你們公安局要24小時戒備,我會通知財政局給你撥比款子,保障好後勤工作,讓同志們吃好點,纔有精神幹工作嘛。”陳雲鎮這個時候顧不上市裡財政困難了,先辦好眼前的事情再說其他的。
書記、市長親自來公安局坐陣等消息,給了莫大偉巨大的壓力,他的心裡也同樣很着急,年前在全省公安工作會議上,莫大偉因爲上澤市的治安問題突出,已經被點名批評了,如果這次出了人命,弄不好他頭頂的烏紗帽就保不住了。
接待室裡沉寂下來,簡併龍等人默默的吸菸煙,都沒有再說話。只有牆上的掛錶發出有節奏的“嘀嗒”聲,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案發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還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老莫,你說他們會不會把傷員轉到外地去治療啊?”簡併龍打破了接待室的沉靜問道。
“簡書記,我認爲不會,轉移傷員就要動用車輛,目標太大容易被發現,我倒是覺得,在武館裡治療的可能性非常大,這些館主多少都會點治療跌打損傷,雖說醫術不是很高明,但是對付一般性外傷應該沒什麼問題。”莫大偉想了想說道。
“那就安排人去查,全面檢查所有的大小武館!”陳雲鎮說道。
莫大偉暗自懊悔一開始忽略了這個問題,他急忙走出接待室,來到旁邊的一間空屋裡,給治安大隊、各派出所下達了檢查武館的命令。
上澤市龍騰武館寬大的室內練功房裡,有幾十個年輕的小夥子正橫七豎八的躺在牆邊,一個穿着長衫的中年人正在挨個給他們治療,破皮傷肉的該縫的縫,斷骨的該接的接。這幫年輕人倒也牙硬,任憑中年人給他們來回擺弄,愣是不吭一聲,豆大的汗珠順着他們腦門往下直流。
練功房的中間位置擺放着兩具蒙着白色布單的屍體,道哥跪在屍體旁邊,雙手撐地,頭幾乎碰到地面了,額頭的汗珠不斷滴落在地板上,看來道哥跪的時間不短了,但他仍任是一動不動。
中年人終於幫傷員處理完了傷口,他擡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緩步走到了一把太師椅邊,坐了下去。
“宗道,你可知罪?”中年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師傅,弟子知罪,請您責罰吧!”道哥的名字叫郭宗道,是龍騰武館的大師兄,也是練功的教頭。
“責罰?這次死傷這麼多人,政府和警方是不會不理的,這事也怪我,不該去爭這塊地盤。”中年人說道,懊悔的拍了下椅子扶手。
“師傅,我們沒想到對方會下死手,以爲就跟以前一樣,見了高低就住手,誰知都打紅眼了,剎不住了。”郭宗道低頭說道。
“對方傷亡情況嚴重嗎?”師傅問道。
“好像是死了三個,傷的情況不知道。”郭宗道說。
“你起來吧,跟你師孃要點錢,給死去的徒弟家送去,就說車子出了意外,人沒了,我看每人先給二十萬吧。”師傅說。
“是!師傅。”郭宗道點頭答應,想站起來,誰知跪的時間太長了,腿都麻了,一下子竟然沒有站起來。師傅起身走到郭宗道身邊,伸手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然後用腳在他腿上踢了幾下,鬆開了手。
郭宗道感覺腿上熱流涌動,立刻不麻了,也可以隨意走動了。
“宗道,根據你師弟們的傷勢,也給他們發點錢吧,回家養養身子,輕的給一萬,重的給兩萬。以後看病的錢由武館負擔。”師傅叫住郭宗道囑咐道。
郭宗道連聲答應着,去後院找師孃拿錢去了。
這位中年人是龍騰武館的館主東方朔,游龍八卦掌的第二十一代傳人,自幼跟隨師父習練八卦掌,頗有造詣。改革開放後,他在上澤市第一個開辦了武館,開館授徒,現在也是上澤市弟子最多、實力最雄厚的武館之一,他的弟子曾經在國內外武術比賽中獲多次獎。
這次跟龍騰鬥武的另一家武館叫虎躍武館,館長李天白自幼習練五行拳,功夫了得,由於五行拳簡練剛猛,深得年輕人喜愛,李天白門下弟子衆多,武館也是後來者居上,很快跟龍騰武館不相上下。
龍騰和虎躍兩家武館同在一條長街上,他們鬥武的原因還是因爲利益驅使。街道原來沒有開發之前,商戶少,收的錢也少,兩家彼此倒也相安無事。但是最近幾年這條街上相繼開發了服裝市場、美食廣場等項目,每年收取的武術基金就成了龐大的數目,兩家開始了明爭暗鬥。
東方朔和李天白也曾經多次坐下協商過,但是因爲利益分配不均,雙方一直沒有達成協議。幾年間,兩家武館大小摩擦不斷,互有勝負,誰也不服誰。
三天前,東方朔和李天白又一次相約見面,雙方都想拿出點錢,讓對方退出這條街,但是最後的結果還是翻了臉。李天白性格暴躁,直接把話挑明瞭:“東方館主,三天後老河道,徹底決一雌雄,誰退出鬥武場就等於退出這條街!告辭了!”
東方朔也想盡早結束這場馬拉松式的糾紛,李天白的提議正和他的心意。這次鬥武,雙方都各自派出了最得力的門徒、弟子五十名。虎躍武館由大師兄程柳(綽號六子)帶隊,龍騰武館由郭宗道帶隊,按時赴約。
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虎躍武館裡有幾個弟子中午的時候喝多了,直到下午來到老河道的時候,頭還暈乎着,交手之後,由於醉酒,下手就沒了分寸,結果雙方打紅了眼,彼此下了死手。
李天白也知道這次惹了大事了,他陰沉着臉給徒弟們縫合、包紮好傷口。安排人把死了的三個徒弟的屍體放置在後院的空房裡。他把自己關進一間密室,開始考慮應當如何度過這次劫難。
突然,密室的門被敲的山響,大弟子程柳在門外喊道:“師傅!您快出來吧!武館被警察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