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蒼偉雖說是個混社會的,但是他很圓滑,知道什麼時候該軟什麼時候該硬,否則他也不會囫圇到現在,早進監獄吃牢飯了。
此時他聽到負責詢問的警官說出師弟老吳的名字,苗蒼偉心裡清楚,侯勇的事八成已經露了,如果再抗下去,自己就是個大傻*。不過該講的條件還是要講,不然受到牽連罪惡難逃。
苗蒼偉眼珠轉動,訕訕一笑:“兩位警官,幸虧你們提醒,提起我師弟老吳,我還真想起有侯勇這個人來了,不過他以前可不是叫這個名字,侯勇這個名字我也是後來聽他說得,要不咋會想不起來呢。”
“既然你想起來了,就說說吧。”偵查員說道。
“不過我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只有等他主動聯繫我,我願意配合你們抓住侯勇,也算是立功贖罪吧。”苗蒼偉貌似真心的說道。
“你的要求我們會彙報領導的,你是聰明人,就把事情的起始經過詳細講講吧。”偵查員說道。
事已至此也沒隱瞞的必要了,只有態度好好的,爭取能得到寬大處理了,於是苗蒼偉就把老吳來H省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深市的偵查員們做完筆錄,暫時把苗蒼偉羈押起來,然後把這邊的情況給深市公安局局長作了彙報,同時把苗蒼偉的要求也說了。局長指示他們,看好苗蒼偉等電話通知。
深市公安局局長立刻把H省的情況通報了槍案專案組,經過各方討論,決定利用苗蒼偉誘捕侯勇,如果苗蒼偉能幫助公安機關抓獲侯勇,可以幫他報請檢察院和法院,不追究他的刑事責任。專案組的領導們知道,侯勇手中有槍,多在社會上存在一天,江濤甚至其他人的生命安全就會多一份危險,深市公安局局長把專案組的決定告訴了遠在H省的偵查員,要他們答應苗蒼偉的條件,誘捕侯勇。
爲了防止萬一,深市公安局的第二批偵查員立刻動身飛往了H省。
上澤市公安局接到深市公安局的通報後,立刻對老吳和老霍採取了秘密抓捕,這次抓捕行動非常成功,沒有驚動任何人。劉仁杰知道上澤市的水比較渾,他多長了個心眼,讓信得過的幹警把老吳和老霍採取了異地關押,帶到了他的老根據地章寧縣,並及時展開了訊問。
老吳和老霍自持有市委副書記薛憶君給他們撐腰,槍手侯勇又沒歸案,態度很是頑劣,拒不交代任何罪行。
劉仁杰讓負責訊問的幹警把大量的證據擺在了他們的面前,可是老吳和老霍都一問三不知,要麼就閉口不說話,讓訊問的幹警大爲惱火,急的嘴上都起了水泡。
劉仁杰到底是老公安,他知道像老吳這樣的人,最講究江湖義氣,可是一旦心裡的防線被打破,交代問題也比其他類型的嫌疑人來的痛快。
經過跟深市公安局專案組溝通,劉仁杰決定讓遠在H省的苗蒼偉給老吳打個電話,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天,劉仁杰來到訊問老吳的房間,微笑不語的看着坐在特製鐵椅子上的老吳。
老吳被劉仁杰看的心裡發毛,畢竟來到這看守所裡已經好幾天了,外邊什麼情況他心裡沒底,此時見到劉仁杰似乎很自信的微笑,老吳卻感覺這微笑是那麼恐怖。
“老吳!聽說你的功夫很好,可是你的智商卻遠遠沒有你的功夫那麼高。”劉仁杰譏諷道。
老吳擡起頭不屑的看了劉仁杰一眼,沒有搭話。
“你也不想一想,我們手裡沒有確鑿的證據能把你帶到這裡來嗎?”劉仁杰繼續說道,“根據你的罪行,我們現在不需要任何口供,就可以把你交到法院定你的罪,不過有個人希望我們公安機關給你個機會,讓你能將功贖罪。老吳!你認識H省的苗蒼偉嗎?”
劉仁杰的一聲大喝,讓老吳渾身一哆嗦,聽到苗蒼偉的名字,老吳頭上的冷汗冒了出來。
劉仁杰掏出手機,撥通了早就存好的一個號碼,很快電話接通了,劉仁杰把手機遞給了老吳:“苗蒼偉的電話,你接不接?”
老吳的手伸了好幾伸,猶豫再三,他還是接過劉仁杰手裡的電話,放在了耳邊。
“師弟,我是你師哥,我也被公安局控制了,唉!都是我害了你,要是不給你找人就不會出這事了。”苗蒼偉在電話裡嘆息一聲,說道。
“不!師哥,是我連累了你,害的你也被抓了。”老吳激動的喊道。
“師弟,人家公安局什麼都掌握了,你也別傻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他們了。”苗蒼偉說。
老吳沒有說話,拿着手機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師弟,師哥我勸你,配合公安局抓住侯勇,或許你還有條活路,我知道你重義氣,可是爲了一個死人硬抗,值得嗎?好了,我掛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苗蒼偉掛斷了電話,手機聽筒裡穿出嘟嘟的盲音。
老吳表情呆滯,機械的把手機還給了劉仁杰,然後低下頭一言不發。
劉仁杰知道老吳需要時間來適應這個過程,他掏出煙,點燃一根,慢慢的吸着煙,等着老吳開口。
過了漫長的十分鐘,老吳似乎蒼老的好幾歲,精神萎靡,他輕聲說道:“劉局長,我會被判死刑嗎?”
“你的刑罰將會由法院做出,不過我能保證的是,如果你能積極配合我們捉住侯勇,你會被從輕的。”劉仁杰按捺住心頭的歡喜,面無表情的說道。
“好!我說,希望你們會說話算話。”老吳似乎下定了決心,咬了咬牙說道。
劉仁杰沒想到,案件還真的牽扯到了上澤市的現任市委副書記薛憶君,他示意偵查員繼續訊問、記錄,他自己走出了訊問室,來到了一間沒有人的辦公室,掏出手機,要通了省委書記楚天雄的電話。
“楚書記,嫌疑人撂了,果然沒出您的意料,案件牽扯到了現任市委副書記薛憶君,您有什麼指示?”劉仁杰彙報道。
“劉仁杰同志,這個消息要暫時保密,動一個地級市的幹部動靜太大,我認爲會打草驚蛇,不利於下一步對侯勇的抓捕,就讓他蹦躂幾天吧,爭取讓老吳配合你們,儘快抓住侯勇。”楚天雄指示道。
“好的!我明白。”劉仁杰掛了電話,在房間裡來回渡步,侯勇現在會藏在哪裡呢?
突破了老吳,老霍看到大勢已去,也很痛快的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爲了不讓侯勇有所察覺,劉仁杰冒着很大的風險,把老吳從看守所裡提了出來,找了家標準高點的賓館,開了個房間,讓幾名伸手不錯的幹警陪着老吳住了進去,同時把他的兩部手機都給了他,讓他隨時準備接聽侯勇的電話。
遠在H省的深市的偵查員,採取了跟劉仁杰同樣的做法,把苗蒼偉控制起來,等着侯勇的電話。
此時侯勇已經身處和緬甸國交界的雲省,憑藉他幹過多年公安工作的經驗,侯勇知道,老吳和苗蒼偉遲早會被公安機關發現,爲了安全他必須遠離這兩個人,於是他潛入了雲省。
一路上儘管他巧妙的僞裝了自己,可是看到貼的滿世界的懸賞通緝令,還是令他心驚膽戰。
但是該怎麼出國,讓侯勇犯了愁,在雲省他是兩眼烏黑,摸不到任何門路,以前的遭遇也讓他心存警惕,不敢亂找人打聽。
侯勇從一個地攤上買了一個登山包和幾件換洗的衣服,在包裡塞滿了食物,把自己裝扮成了驢友,一頭鑽進了茫茫的大山,只有在這人跡罕見的深山老林裡,他纔能有安全感。
侯勇就像無頭的蒼蠅,在深山裡鑽了幾天,餓了就吃點帶的簡易食品,渴了喝點山上的泉水,困了就爬到樹上眯一會兒,幾天下來,侯勇的雙腿被山裡的螞蝗叮的沒有一點好地方,精神也極度疲憊。
就在他幾乎快要崩潰的時候,侯勇來到了位於深山裡的一個小村寨,他找了戶人家,敲開了院門。
“大叔,我是出來探險的,可是迷路了,能在您這裡借宿幾天嗎?”侯勇看到出來一個老頭,急忙開口問道。
看來老頭以前見過來探險的遊客,見怪不怪,和藹的說道:“進來吧,真看不懂你們城裡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鑽進這深山老林來受罪,家裡條件不好,不要見怪。”
老頭把侯勇讓進了家中。
侯勇看到老人房裡的擺設很簡單,幾樣竹子製作的傢俱,難得的是房間裡竟然有電燈。
老人看到侯勇詫異的神情,解釋說:“老弟,我們這裡是老村了,因爲生活不方便,年輕點的都搬出去了,爲了照顧我們這些沒走的,政府去年給我們通了電,人老了也不想挪動,這個村子還剩我們百來口人,都是些老弱病殘。”
“大叔,翻過這座山那邊就是緬甸國了吧?”侯勇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對啊,可是這裡過不去,過了這山就是一條大江,沒有橋的,要想到緬甸去看看,你要走幾天的山路,纔能有個渡口,不過你們過不去,要看證件的,再說那邊也沒什麼看頭,那邊還不如我們這裡好呢。”老頭也沒起什麼疑心,好心的勸阻侯勇。
“大叔,你們這裡有手機信號嗎?”侯勇問道。
“下邊的寨子裡有個基站,信號時有時無,你可以爬到那個山頭上去試一試,路還算好走,用不了多少時間。”老頭說道。
侯勇在老頭家裡簡單吃了晚飯,早早的爬上了牀,他把手槍上了膛,放在了枕頭下面,侯勇眼睛望着竹子頂棚,心裡暗暗合計:看來緬甸這條路也不容易出去,不知道苗蒼偉那裡現在是什麼情況,安不安全?這年頭沒熟人還真的不好辦事。
侯勇決定明天分別給老吳和苗蒼偉打電話試一試,看他們是否安全,反正自己的卡是在其他省買的,就是他們出事,公安局一時半會也查不到這裡來,自己還是安全的。
可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侯勇低估了公安局的能力,他已經一步步走近了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