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四目相對。
一種複雜的情素,在兩人心底升起,久久盪漾。
良久,白若蘭淡淡地道,“你來幹嘛?”
“今天晚上是除夕之夜,我們炎黃子孫傳統的節日,我來看看你。”
顧秋突然發現,自己和白若蘭劃清界線後,連說話都變得特別的陌生、彆扭。白若蘭雙手抱在胸前,一頭短髮整整齊齊,看起來的確有另類的美。
白若蘭道:“是嗎?你都已經決定不再管我們母子了,還來幹嘛?”
顧秋沒有說話,白若蘭說,“你是不是奉命而來?”
顧秋道,“也不全是,我只是想,請你——們吃個年夜飯,這畢竟是待客之道。這也是我們華夏民族,傳統的美德。”
白若蘭哼了一聲,“吃個飯而已,有必要找這麼多理由?”
顧秋笑了下,“那走吧!”
白若蘭看着他,“我答應了嗎?”眼神一瞟,斜斜地望着顧秋。
……
顧秋自然不能走,他要想辦法把白若蘭請過去。打量着這房子裡,夏芳菲住對面,她已經在昨天回老家去了。
顧秋找了個話題,“她們呢?”
白若蘭倚在門邊,“你要找誰?周琴嗎?”
周琴是她的秘書,自從上次被左定國誤傷後,她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出院後,一直跟在白若蘭身邊。
對於這個美麗又年輕的女秘書,白若蘭還是非常滿意的。
周琴是個孝女,在工作上,在生活上,她都非常稱職。白若蘭說起周琴,顧秋聽出了她話裡的弦外之音。
顧秋說,“叫上她吧,我們一起去吃飯,要過年了,你們都沒有時間陪家人。”
本以爲白若蘭會拒絕,沒想到她答應得很乾脆,“好啊!”
她拿起電話,“周琴,你準備一下,今天晚上有人請客。”
看到她打完電話,白若蘭又抱着胳膊,“怎麼?你就準備這樣呆着?我要換衣服了。”
顧秋沒有說話,準備離開。
白若蘭喊了句,“站住!”
“有事嗎?”
白若蘭道,“你還是留下來吧。”
顧秋越發搞不懂她究竟要幹嘛,白若蘭轉過身,當着他的面直接把衣服脫了。顧秋站在那裡,看着她換衣服。
看到白若蘭嬌好的身材,顧秋不由回想起兩人在溶洞裡的發生的一幕一幕。其實白若蘭也挺好的,如果她不這樣要求自己,不太過份的話,自己都可以接受。
顧秋並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他也不想放手,但是,男人必須有底線。
放棄從彤,換取百億政績,顧秋做不到。
他站在那裡,走神了。
“喂!你過來一下。”
顧秋沒有反應過來,白若蘭換了一條冬裙,回頭看到顧秋站在那裡發愣。她就沒有喊了,拉上拉鍊,換上一條黑色的裙子。
裙子很漂亮,看上去,她就象一位美麗的公主。
高傲,冷豔。
在別人眼裡,白若蘭是那種,遙不可及的人物。也許,只有顧秋面前,她纔會放下自己的架子,讓自己象個普通人一樣,沒有半點架子,只追求一份簡單的快樂。
顧秋髮了好久的愣,白若蘭衣服換完了,提上她的lv包。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周琴早在下面等。
考察組其他的人都已經回去了,只剩下周琴陪在那裡。
顧秋說,“走吧,吃飯去,今天過年,大家聚一聚,快快活活,開心一下。”
顧秋帶了司機過來,周琴幫她打開門,讓白若蘭先上車。
到了預定的飯店,顧秋按杜省長秘書的指示,來到包廂裡。
這個包廂很豪華,一張好大的桌子,足可以容納十來個人。前面是一個巨大的投影,播放着春節聯歡晚會。
包廂門口站着好幾名穿着大紅服飾的女服務員,看到大家進來,齊齊鞠躬,“過年好!”
顧秋帶着她們進來,安排兩人入坐。
若大的包廂,只有三個客人。
顧秋覺得太尷尬了,不時看看手錶,也不知道省長什麼時候過來。
江世恆站在那裡,恭恭敬敬,象個標準的保鏢。
一名很漂亮的服務員進來問,“先生,請問可以上菜了嗎?”
顧秋看着白若蘭,“再等一會吧,省長還沒有到。”
白若蘭喝着茶水,也不表態。
顧秋站起來,出去給省長的秘書打電話,“你們什麼時候能到?”
“你們先吃吧,不要等,省長說了,這邊的事一完,馬上過來。”
那邊很吵,好大的聲音。
顧秋掛了電話,回到包廂裡,對服務員說,“上菜吧!來兩瓶紅酒。”
“好的!請稍等。”
菜是早就點好的,顧秋吩咐下去,馬上就上菜了。
一個接一個,看得令人眼花瞭亂。
今天是過年,肯定非常的豐富。杜省長說了,不要給他省錢,關鍵要客人滿意,因此,菜,酒,都是最好的。
當然,酒無極品。
貴的,未必是最好的。
很多酒,一瓶動轍上千,上萬,有的甚至十幾萬,幾十萬。但是杜省長的誠意到了,他願意用自己二個月工資來招待客人。
今天晚上這桌飯,至少花掉他二三個月工資。
顧秋說,“白總,今天晚上杜省長本來要親自過來的,但他臨時有事,只能由我代勞。不過我打了電話,他那邊一忙完,馬上趕過來。不爲別的,只爲今天能讓白總和周秘書,在我們這裡的除夕之夜過得愉快。”
白若蘭淺淺一笑,“那就謝謝顧市長盛情,我想這個除夕,大家都會很愉快的。”
顧秋端起杯子,“我敬你們!”
周琴站起來,白若蘭卻巍然不動。
只是端着杯子示意,顧秋說謝謝!
顧秋把酒喝了,周琴也淺淺地喝了一口,嘴角邊上,殘留着一抹紅色。白若蘭卻紋絲不動,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着顧秋。
“顧市長,難道你今天肯花時間陪我們在這裡過年。我知道,春節對於你們來說,是一個極爲重要的日子。也是全家團聚的日子,爲此,我表示歉意。不過我有個問題,今天這飯,是出自你私人的意思?還是組織上的安排?”
顧秋平靜地道:“這個你放心,平時招待你們,那是公事公辦。今天晚上這飯,我私人請客。至少我們曾經是朋友!”
白若蘭就站起來,“那我謝謝你的好意。周琴,我們走。”
什麼意思?這是——剛纔還好好的,說走就走。顧秋知道,白若蘭是故意給自己難看。但是他越發捉摸不透這個女人了。在她家裡的時候,她滿口答應毫不猶豫過來了。
現在,她又來這一套,你這是什麼態度?
說真的,顧秋有點惱火了。
本來今天,他是想秉着公事公辦的態度。但是現在發現,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人,只要有私心,有雜念在,有感情因素在,就不可能做到絕對的公私分明。
就在白若蘭轉身欲離開的時候,包廂的門突然打開,服務員極有禮貌地喊,“歡迎光臨,過年好!”
杜省長和秘書,風塵樸樸趕來了。
今天晚上的杜省長,可謂是焦頭爛額,象個救火隊員一樣。
幸好,他處理完了那邊的事務,擺平了這些工人。但是,剛纔的情況,好幾次差點失控,到底還是糾正過來了。
他答應了工人,如果處理不好南陽一汽的事,他就辭職,掛冠而去,不再擔任這個省長。這樣的話,絕對不是說着完的。
杜省長是當着這麼多工人的面發誓,這個誓言,絕不容失。
外面下着雪,風很大,路有點滑。
杜省長坐着車,朝酒店裡趕。